虛掩的房門外，江婉捧著水果盤，呆愣在原地。

剛剛她去廚房里洗碗，裴軒將喝了酒的杯子放進了洗碗池里，順便提醒江婉一會送水果去書房。

即便早就知道裴堯瞧不上她，可再次聽到他說出這些話，心還是悶悶的不舒服。

但江婉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她深吸一口氣，佯裝什么都沒聽見，走到門前敲響了門。

江婉的聲音從外面響起，“裴總，裴少要的水果我送來了，現在可以進屋嗎？”

因為房門虛掩，江婉的力道有些重，門縫隨即開的大了一些。

裴堯的視線在裴軒身上游移著，裴軒用舌頭頂了頂腮，避開了裴堯審視的目光，轉身去開了門，接過江婉手中的盤子。

“你先去忙你的吧，這里沒你的事了。”裴軒直接將門關上。

裴堯卻讓裴軒先離開，他讓江婉進去。

江婉進了屋，裴軒邊吃著江婉切好的水果，邊耍賴不愿意出去。

“裴總，你找我有事？”江婉神色淡淡的，像平時一樣，并沒有任何變化。

只有她自己清楚，裴堯剛剛只對裴軒說過的話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她想過轉身就走，也想過沖進書房里用力的甩裴堯幾巴掌解氣。

可她不能這么做，江河民還等著裴家的特效藥吊著命。

裴堯捏準了她的軟肋，量她不敢走，才會肆無忌憚的傷害她。

“大哥……”裴軒剛說一句話就被裴堯趕出去。

此刻，書房里只剩下江婉和裴堯兩個人。

裴堯開門見山的問，“你在門外都聽到了什么？”

江婉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裴總希望我聽到什么，還是希望我什么都沒聽到？”

她態度平淡，端平了自己的身份該做出的表現來。

裴堯沒能從她眼里看出任何的情緒，他的心卻因此亂了下。

“如實的說。”

“裴總說我只是個情人，只適合玩玩，不適合動真情?！苯衩鏌o表情的重復著裴堯之前說過的話，她自嘲道，“我這個身份的確只適合玩玩，裴總說的對。”

她阿諛奉承，奉他的話當成典故。

裴堯沒在繼續追究這個話題，他還在意著裴軒提及的過夜。

他和裴軒之間明顯的察覺，江婉看不出來？

一股無名的火焰在胸膛里炸開。

“江婉，你是不是很缺男人？”裴堯莫名的想發火。

眼前的女人垂著眼簾，姿態隨和，沒有一點攻擊力。

跟印象中的人有很多差距。

江婉眨了眨眼睛，仔細的分辨著這句話的意思，好一會才回應，“不缺男人，但我缺藥，如果我不當裴總的情人，你愿意將藥給我嗎？”

這次換裴堯沉默了。

他記得清楚，當初大學期間，江婉像個跟屁蟲似的一直跟在他身后，每天都會講一些碰到過的事給他聽，他聽煩了，讓她離遠一點。

她一開始還會聽話的保持一段距離，后來時間長了，膽子逐漸大了，無論他怎么趕都不走。

裴堯也從一開始的煩躁，到后來的適應，再到最后的習慣。

偏偏在他習慣她的存在，她一聲不吭的離開，發了一條單方面的分手消息，徹底的消失在人海中。

“不會?！迸釄蛳胍膊幌氲幕亟^。

江婉笑，“裴總都清楚不會做賠本買賣，我又怎么能妄想什么都不付出就能拿到特效藥，畢竟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也沒那么好?！?

原本，他們的關系可以很好，甚至更好，卻被她獨自打破，碾碎了大學里半年多堆積出的情感關系。

裴堯眼睛危險的瞇了瞇，話鋒一轉，“你好像不抵觸裴軒的接近，他給你夾的魚肉你吃的一口不剩?！?

原來他在飯桌上已經在注意她。

可她每次往裴堯那邊看去，都沒有對上他的視線，她以為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江婉解釋，“裴軒是你的弟弟，我不敢忤逆你，更不能你忤逆他，我怕你不高興。”

“呵呵……你倒是會推卸責任?！迸釄蚶浜?，眼里像碎了冰。

江婉不解，“裴總的意思是我不該吃？”

“你愛吃不吃！”裴堯突然動了怒，他的情緒再次因她失了控。

明明平時他的自控能力極好，不會因誰而管不住情緒，可再次面對江婉的時候，他的自控能力開始動搖了。

江婉心底暗罵一句神經病，表面上一副無事發生。

“那么裴總，我以后是繼續吃還是不吃？”江婉再次問。

裴堯覺得江婉絕對是故意的，故意惹他動怒，發火。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捏著下巴抬起，手上的力道加重，“江婉，你讓我覺得惡心！”

江婉內心：你也讓我惡心！

表面上，江婉垂下眼眸，神色委屈，“對不起裴總，我讓你生氣了?！?

“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存心跟我作對，存心讓我過得不好是吧?！迸釄驅⑿睦锏牟粷M一點點的挖掘，扒出，沖著江婉釋放著惡意。

江婉的下巴被捏的泛紅，她疼的紅了眼眶。

裴堯心情煩躁，直接甩開她。

江婉吸了吸鼻子，用手指擦掉掉下來的淚珠，歉意開口，“對不起裴總，我沒有這個想法，如果不是因為你手里有特效藥，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更不會讓你因為我而過的不好，都是我的錯，我道歉?！?

明明她已經道了歉，裴堯比剛剛更煩躁了。

原來，她這些年對他并沒有存下一絲一毫的歉意，只是因為他手中有藥才會現身。

她江婉可真難等！

裴堯冷哼出聲，“別把你說成貞潔烈女，最開始是你求到了我面前，費盡心思想當我的情人，你的身份就是下賤，自知搬不上臺面，你一輩子只能見不得光?！?

江婉心口堵得慌，如果可以有第二個選擇，她根本不會成為裴堯的情人。

這種身份不止裴堯唾棄，她自己何嘗不唾棄？

江婉心里壓抑不住的難過，她突然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盯著裴堯，質問道，“既然裴總覺的我下賤，卻依舊將這樣的我留在你身邊，不覺的自降身份？你那么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為什么要丟棄你的高傲？不將我趕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