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終于被控制住時，天已蒙蒙亮。我呆立在廢墟前，官服上滿是煙灰，雙手控制不住地發抖——我的房間里藏著證明女兒身的物件，若是被找到……

“沈大人，您沒事吧？”衙役關切地問道。

我勉強搖頭，余光卻瞥見陸周蹲在廢墟中，正仔細翻找著什么。我的心跳幾乎停止，快步走過去：“陸大人在找什么？”

他站起身，手里拿著半截燒焦的信紙，神色復雜：“沈怡，我們需要談談。”

我盯著那封信，眼前發黑——那是我寫給娘的家書，開頭赫然寫著“女兒敬上”！

“去我書房。”他聲音低沉，不容拒絕。

書房門一關，陸周便將信紙拍在桌上：“解釋一下？”

我雙腿發軟，強撐著最后的倔強：“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不明白？”他冷笑一聲，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繡著“怡”字的荷包，“那這個呢？我在你床下的暗格里找到的。”

我如遭雷擊，這個荷包是我十歲生辰時繡的，一直貼身攜帶，直到女扮男裝后才不得不藏起來。

“我……”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陸周忽然嘆了口氣，神色緩和下來：“沈怡，你以為我這些日子在試探什么？”

我愕然抬頭。

“從見到你第一面我就懷疑了，你以為我京城第一紈绔的名號白來的。”他無奈地笑了，“后來發現你怕蟲子，從不與人共浴，喉結是畫的，耳洞雖然愈合但還有痕跡……”

我羞憤交加：“那你為何不說破！”

“我在等你主動告訴我。”他向前一步，“沈怡，我……”

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大人！京城來了圣旨！”

我們匆忙趕往前廳，宣旨太監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青河縣丞沈怡之妹才貌雙全，特召入宮備選……”

我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哪來的“沈怡之妹”，分明是要我以女兒身入宮！

陸周臉色鐵青：“公公，沈縣丞并無姊妹。”

太監冷笑：“陸大人，這可是圣上的意思。若無姊妹，那便是欺君之罪！”

待太監走后，縣衙一片死寂。我癱坐在椅子上，萬念俱灰：“完了……”

陸周突然單膝跪在我面前：“沈怡，嫁給我。”

我震驚地看著他：“什么？”

“我娶你，這樣你就是陸家婦，不必入宮。”他目光灼灼，“我爹是當朝宰相，圣上會給他這個面子。”

我鼻子一酸：“你……不必如此。這只是權宜之計，日后你可以休……”

“不是權宜之計！”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沈怡，我心悅你，從你指著賬本罵我糊涂蛋那天起就……”

我淚如雨下，卻還在掙扎：“可我是女扮男裝的罪臣……”

“那又如何？”他輕笑，“我還是京城第一紈绔呢，咱們天生一對。”

我破涕為笑，卻又想起一事：“可圣旨要的是'沈怡之妹'……”

陸周眼中閃過狡黠的光：“那就給圣上一個'沈怡之妹'。”

三日后，陸周帶著我的“妹妹”沈婉入京面圣求親，在御前合奏了一曲《鳳求凰》。

皇帝龍顏大悅：“此女才貌雙全，與陸愛卿甚是相配。準了！”

回程的馬車上，我——現在該叫沈婉了，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差點穿幫！”

陸周得意洋洋：“為夫的計劃天衣無縫。”

我掐了他一把：“誰是你夫人！婚事還沒辦呢！”

他吃痛卻笑得更歡：“明日就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