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怎么懇求我也不會放你出去的。規定就是規定，如果像我這樣的高位者都不能按照規定行事的話，那整個保安局就上下矢矩，會逐漸衰落的！”希爾斯拒絕了嚴總的第十五次請求，去職員室拿了一杯水，“再者說，根據上面發下來的受災統核，我們安全市的基因檢測中心已經被毀，你現在去也只能看到一片廢墟。”

“啊？不行……不行……如果證明晚了的話，放那小子和我失去記憶的蒂娜獨處一房三天……再怎么說這個記憶要把她找回來……”嚴總開始焦慮地咬指甲，突然他神情一新，像是找到了全新的解決辦法，“希爾斯小姐，你聽說過靈魂嗎？”

“靈魂是中世紀迷信家們空口創造出的烏有之物，不許用這種東西來糊弄我。”

“不不不，真的有。雖然還是初期，但是我們有在開展關于靈魂的研究。”

“你們科技發展的如此發達，怎么還信這個？”

“當然不是你想象中的靈魂。算了，我給你解釋一下。”嚴總從床上站起來，好像老師一樣一邊轉圈一邊給希爾斯講，“希爾斯啊，接下來的一些問題，我希望你能認真思考并給我反饋。首先，你覺得，如果在你死前克隆一個希爾斯出來，并且讓她完全和你的行為邏輯一致，甚至達到完全的同步，你能算得到新的生命了嗎？”

“怎么可能啊，死的還是我啊。”

“可是在別人眼中，希爾斯還活著，并沒有死啊。你怎么說你死了呢？”

“我自己是死了啊。眼睛看不到東西，感覺不到東西，也不能思考。”

“所以說你通過感知才能證明你【此刻】存在，對吧？不用急著發表觀點。來，你應該聽說過這樣一個謬論，假設說你并不是真正活在世上的人，你若是一個思考因子——不，這樣說就已經在定義靈魂了，你是一個大腦泡在營養水里，四周一切都是虛擬出來的，包括五感和你周圍的每一個人？”

“荒誕不經，但是聽過。”

“那好，請你向我證明，這個世界不是五分鐘之前被創造的。”

“簡單，這張桌子，這棟房子，地下的化石，世界上大部分物體的壽命都長于五分鐘。”

“誒不行不行。假如你在一個虛擬的世界里，這些都可以是五分鐘之前給你loading出來的。”

“那記憶總行了吧，我記得十年前的往事，我記得六分鐘前還在駁回你的請求，我的體感時間也過去了六分鐘。”

“記憶也可以被輸入，我們就有這樣的技術。也就是說，你隨時可能被植入這一段記憶，你以為你六分鐘前在駁回我的觀點，你問他人，你查監控——因為這個世界是被虛擬出來的嘛——所有你得到的現實反饋都是六分鐘前你在駁回我的請求，說不定六分鐘前，我們實際上在一起泡咖啡呢。”

“那照你這么說，我在五分鐘后會記得我現在跟你進行無聊的問答，實際上現在就是這樣的事實。但五分鐘后，你會用同樣的方式詭辯說此刻我在踢你。”

“對，請你五分鐘后證明我的詭辯是錯的吧。按照我的歪理，如果反求諸己的話，你在這一秒根本不能證明上一秒你存在于世”

“按你的歪理，我可以向你證明。假設向我植入一段記憶的時間間隔是五秒，在這五秒內那個愚蠢的裝置不能對我植入記憶，我在第五秒可以證明第一秒到第五秒一直是存在于世——這和靈魂有什么關系？”

“等一下別急嘛，五年之前那群靈魂工程師找我要錢的時候也是這么跟我詭辯的。”嚴總說了好久還是嘴說不干，“希爾斯小姐您的回答和我當年的回答也差不多。我說，這么五秒內，您證明您存在的依據是——”

“你最喜歡說的記憶。”

“你看這不是說到靈魂上了？因為有了感知，人才能在空間上證明自己存在，有了記憶，人才能在特定的時間段證明自己的存在。所以，人存在的本質是感知和記憶，都是兩個非常主觀的東西。”

“你說的都是些沒有被科學證明的東西，這就是你說的靈魂？”

“不不，誰跟你講靈魂的本質了？我在跟你將靈魂的發現過程。我們的科研人員就是進行了以上思考，從感知和記憶的角度探索，換了多少次頭多少次心臟，最終——”

嚴總坐在椅子上微微合眼，希爾斯突然心跳加快——那是一種緊張感，總覺得，內心的某種東西被抓住，甚至覺得雖然嚴總什么都沒動，這就是嚴總干的。

他慢慢張開眼睛：“最終證明了世界是連貫的，靈魂是感知的本源，記憶的容器。人因靈魂而存在。想聽靈魂的三大特性嗎？”

“不想聽。”希爾斯又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感覺，真的像是生命中某些本質的東西被一把抓住。她有點好奇嚴總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樣的景象，靈魂在到處飛嗎？

“神交是靈魂的交往。血親，或者關系極好的摯友之間，靈魂會出現共鳴。”嚴總真誠地撫著自己的前胸，“我向你說這么多，只是為了讓你相信靈魂的存在。在我、英姬、克里斯第一次見到蒂娜的那一剎那，我們的靈魂產生了共鳴。我們篤信，她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我本來以為她只是失去了記憶，現在看來，可能是連靈魂都被打散了。希爾斯，聽我長篇大論，也是緣分。我交給你個任務。”

“什么任務？”

嚴總從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個冰藍色的晶體，希爾斯瞬間把它和嚴宏的描述對上號。嚴宏說自己那天在測試場地正是接觸了這樣的晶體后才有了奇怪的記憶和念力能力。

“我懷疑是潛伏在這顆星球的夏木干的。因為目前來說，只有我們公司出品的這個晶體才能安全儲存靈魂。我請你多找找這樣的晶體，大家一起，把蒂娜的靈魂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