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倫推開暴怒的群眾，一行人走到了高臺前。
一名穿著貂皮大衣，胸前佩戴青銅雙翼地方法官徽章的女人站在那名嫌犯的面前。
這位應該就是福斯拜羅的地方法官吉賽爾。
吉賽爾手握德瑪西亞法典，黃褐色的頭發(fā)看起來雜亂不堪，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絕望的憤恨。
“奧爾多·達揚，”吉賽爾法官情緒激動、聲音沙啞。“我控你謀殺之罪，并與黑魔法師密謀串通！”
“不，不，不！”那個人痛哭流涕，想向前抓住吉賽爾的腳踝喊冤，但又被身旁的衛(wèi)兵用長棍交叉在脖子上，攔在了原地。
男人大喊了起來。
“你們不明白，他們都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自己了，他們就是怪物！。”
“你們沒看見，但我發(fā)覺了他們的真面目，黑暗，全部都是黑暗，眼里只有黑暗！”
吉賽爾法官根本不相信他的說辭，只當他是臨死前的狡辯。
“認罪！”吉賽爾下達了最后的通牒。
人群也附和了起來，呼喊聲一浪蓋過一浪，要不是高臺旁有衛(wèi)兵攔著，可能他們都要直接沖上臺前親自動手行刑。
“這是在干什么？”拉克絲不解的走上前去。“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旁走過來了佩妮萊修女，向眾人解釋起了前因后果。
“今早起床時人們發(fā)現(xiàn)他殺掉了自己熟睡中的妻兒，然后又跑到街道上用斧子砍傷了三位居民，最后才被趕來的衛(wèi)兵制服。”
“他為什么會這樣做？”
蓋倫注視著前方哭哭啼啼的男人，回答了拉克絲的疑問。
“你覺得呢？”蓋倫眼神深沉，沒有看向身旁的妹妹。
“只有在魔法的影響下，一位忠誠的德瑪西亞公民才會犯下如此窮兇極惡的罪行。”
“附近一定有邪惡的法師正在行動。”
拉克絲咽下了自己氣憤的回復，推開蓋倫，走到了嫌犯的身前。
“冕衛(wèi)小姐，你在干什么？”吉賽爾法官語氣強硬。
沒有理會她，拉克絲同樣半跪在臺前，直視著這位男人的雙眼。
他的臉上全是淤青，一只眼睛腫的老高，連一條縫隙都擠不出來，臉上糊滿了血漬與鼻涕，睜開另一只勉強完好的眼睛看著拉克絲。
那只眼睛也布滿血絲，看起來似乎已經(jīng)被失眠折磨了許久。
“看著我。”拉克絲說，“奧爾多·達揚，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殺害妻兒，傷害鄰里。”
“他們不是，不是他們，是黑暗，黑暗中的怪物。”男人口齒不清，“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真面目，黑暗，所以我必須把他們殺掉！沒錯，沒有錯，我必須殺掉他們......”
羅恩同樣走到了男人的眼前，無視血污，抬起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著自己的雙眼。
他有點擔心這名神志不清的男子傷害到拉克絲，并且自己也有一點在意的地方需要詢問。
“你說的黑暗，是什么樣子的。”
“就是黑暗，純粹的黑暗，它取代了原本的娜莎，躺在我的身旁露出尖牙，如果我不殺了它那我就已經(jīng)死了！”
這時候吉賽爾法官走了過來，她的雙眼泛著仇恨的兇光，整個人憔悴不已，看起來就像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殺害了我的盧卡？！！”她的嗓音因為憤怒而沙啞。
“就因為他和其他孩子不同，你就把他從我的身邊給帶走了！”
羅恩攔下了憤怒的吉賽爾法官。
拉克絲站起來，看向了她。
“您剛說的‘不同’，具體是在哪里不同。”
“沒什么。”吉賽爾法官敷衍了一句。
“您剛才親口說的。”拉克絲又問了一遍。“您的兒子是有哪里與眾不同。”
“就是不同，沒別的意思。”
剛才還激動無比的吉賽爾法官立刻就閉上嘴，眼神躲閃，回避了拉克絲的問題。
這種復雜的目光拉克絲太熟悉了，曾經(jīng)她小時候魔法失控的時候，自己的母親就是這樣的表情。
有時候蓋倫也會在不經(jīng)意間這樣看自己，他還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沒有被自己發(fā)現(xiàn)。
“沒有必要廢話了。”蓋倫抽出了自己的寬刃巨劍。“我聽夠了。”
“我將代表德瑪西亞向罪人行刑。”
蓋倫看向了吉賽爾法官，征求她的意見。
吉賽爾眼中涌出眼淚，點了點頭。
“奧爾多·達揚。我判你有罪，并征召無畏先鋒的蓋倫·冕衛(wèi)執(zhí)行德瑪西亞正義。”
聞言蓋倫把巨劍舉過了頭頂，朝向地上的罪犯，呈劈砍狀。
這時羅恩走了過來，擋在了蓋倫的身前。
“現(xiàn)在就下結(jié)論是不是有些過早了。”
蓋倫把劍扛在了肩膀上，防止誤傷眼前的羅恩。
但他的意見還是毫無動搖。
“無需多言。”
“即使他不是邪惡法師的仆從，那他也已經(jīng)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宣判死刑完全合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羅恩說。“不如讓拉克絲再試一試，萬一還能再發(fā)掘出更多的線索。”
“那名孩子，盧卡，我們現(xiàn)在對他還是一無所知不是嗎？”
蓋倫聽完羅恩的話后沉思一番，覺得他說的好像確實有些道理。
放下扛在肩膀上的巨劍，蓋倫選擇再相信自己妹妹一次。
畢竟拉克絲大部分時候都還算靠譜。
眼看蓋倫被勸了下來，吉賽爾法官衰弱的神經(jīng)暴動了起來，憤怒沖昏了她的大腦，就好像被誰影響到了神智。
她不想讓這名殺害了自己兒子的罪犯再活哪怕一秒鐘。
趁著身旁衛(wèi)兵不注意，她拔出了一把制式短劍，沖向奧爾多一劍刺入了他的后背，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她的半張臉。
好似大仇得報一般，吉賽爾閉上了眼睛，轟然倒地，似乎是立刻陷入了沉睡。
突發(fā)情況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但拉克絲突然察覺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惡意。
奧爾多·達揚，那名罪犯，突然抬頭看向了拉克絲，并向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一種邪惡的觸覺，似乎正在慢慢穿過他的整個身體，藏匿其中，發(fā)出細碎的低語。
沒等拉克絲聽清楚，那股惡意就順著他背后的傷口悄然溜走，一股涼風吹過了拉克絲的后頸，汗毛矗立毛骨悚然。
城鎮(zhèn)上空覆蓋起了烏云，四周的圍觀者也一個接一個的倒地不醒，濃厚的陰影從他們身上涌出。
光明，正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