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海將跟金家莊對峙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至于自己是如何表現的，他就抹去不提了。

陳墨聽他的描述就知道，高大海肯定是在那也不知道怎么辦，就擱那跟金家莊的人吵架，然后吵輸了就灰溜溜跑回來跟自己告狀。

真要說起來自己這個大兒子，感覺除了種莊稼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行。

“爹，你說我們怎么辦？”

“能怎么辦？過去跟他們干啊。”陳墨看了高大海一眼，平靜的說道。

呃，高大海的聲音一下子就卡殼住了，他神色未明的看了陳墨一眼，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相信陳墨的話：“可是，我再這么沖回去找金家莊的麻煩，也不一定有用，老這么干的話，佃戶們都要覺得我沒用了。”

陳墨哼了一聲：“你還知道要點兒臉面，那下次還這么沖動嗎？”

高大海愣住，他感覺自己先前跟陳墨說的話還是有點用的，他爹好像沒有真的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要教訓他幾句，所以高大海立即做出了誠惶誠恐的模樣：“爹，我不敢了，這次肯定你說什么我做什么。”

“恩，首先你去鎮子上，將族長請回來，不許自己去單獨找金家莊的人吵了，你吵不過他們，又要再丟一次人，煩不煩。”陳墨慢條斯理的道：“然后到時候，你就跟他們說，天馬上就會下雨的，不用著急。”

“啊，爹，我們這樣子撒謊沒有關系嗎？這老天爺不下雨，有什么辦法，而且，大不了就去蟠龍江里面挑水回來好了，我有的是力氣。”高大海聽到老父親要為了自己親自上場去撒謊，有點兒于心不忍，他的孝心不是作假的。

但是陳墨卻要被他的話語給氣笑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子蠢的人，偏偏是自己的兒子。偏偏自己的兒子里面比大兒子蠢的還有三個，這樣子一想，陳墨就平心靜氣了，不再像是剛才那么生氣，反正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德性，他早就知道了。

“我教你怎么做，你照做就是，別東問西問的。山人自有妙計聽過沒有，閉嘴吧你，別動你那腦子了。”陳墨看到高大海的模樣，就覺得有點兒無語，別的東西他不知道，純粹就是高大海那動腦子的表情，簡直就是蠢貨靈機一動的最佳代言。

對于陳墨的嫌棄，高大海是能感受得到的，他只是有點兒郁悶，感覺比起大妞來，老父親好像更嫌棄自己的蠢笨。

摸著良心說，高大海覺得自己還是要比大妞聰明一些的吧，怎么可能會比大妞差呢，陳墨這舉動真是傷了他的心。

“好吧，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鎮子上請族長回來。”

高大海低著頭，甕聲甕氣的道。

看著這傻大個傷心低落的模樣，陳墨一點兒愧疚的情緒都沒有，直接就上手給了他一巴掌：“還什么改天，沒有改天，你等下立刻就給我去城里找族長，不要再拖著了。”

高大海掙扎了一下，試圖喚醒沒有的父愛：“爹，我飯都沒吃呢，這肚子餓得發慌。”

“找你媳婦兒，去廚房里烙餅拿兩張，快滾吧，還吃什么吃，等你的地里沒水了，你就知道哭了。”陳墨白了他一眼，對于高大海的想法，洞若觀火，也懶得體恤他，直接就讓他快滾了。

望著陳墨，高大海就有點委委屈屈的，他感覺自己做點兒什么事情，好像陳墨都不是很待見他，但是如今看著陳墨，高大海也意識到，自己即使是繼續留在這里，也不會有任何效用的，只能夠無奈的起身離開。

對于高大海的委屈，陳墨也只是找來大妞：“看到了吧，就你這大伯父，也是一個銀樣镴槍頭，跟他說什么話都不聽的，只有罵他才管用，下次你就不要對他好好說話，他也聽不進去的，還不如找我來罵他一頓才管用。”

大妞甜甜的笑了笑，她看著陳墨，對于怎么評價高大海，她敬謝不敏：“這種事情，就是大伯父愿意聽爺爺的話，不然的話，大伯父不聽，也是一頭倔驢，還好他是愿意聽爺爺說話的。”

其實大妞覺得高大海這樣的性格已經算是很不錯了，起碼大部分的情況下，他都愿意聽陳墨的話，而且根據大妞的觀察，就算是他不愿意聽，陳墨瞪他一眼，他也就聽話了。

這樣子的事情發生的次數多了之后，大妞就明白了，高大海這人就是對外面的人都橫，但是一對上爺爺就安靜了。

“你到時候就跟著爺爺一起去，然后爺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嗎？就像是之前我們去試的那時候一樣。”

陳墨諄諄教導大妞，對于陳墨的話，大妞領會得很快，想到自己那時候運轉心訣之后，那天空中聚集起的陰云，大妞就有了自信：“爺爺，你放心吧，該怎么釋放小云雨決，我已經很熟了。”

高大海已經去城里，將高家族長請了過來，然后將事情的緣由都給陳墨說了一遍，那位族長大人原本聽到了高大海的話還有點兒遲疑。

但是聽到他說是陳墨讓他來請自己之后，年輕的族長大人便改變了態度，立即就答應了跟著高大海一起回去。

這讓高大海的心中酸酸的，自己說了老半天，還不如搬出自個兒老爹的名頭來，不過，這也讓他的心中有一股詭異的自豪感。

即使是到了這個歲數，自己還有爹可以依靠，高大海有點兒唾棄自己的這個想法，但是架不住他還是暗暗得意。

這位族長自然是不會知道高大海的這些心理歷程，只會覺得他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兒奇怪，但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就是跟著他一起到了跟金家莊約好的地方。

金家莊仍舊是人頭攢動，粗略一看，少說也來了二十七八人，看起來烏泱泱的一大群，匯聚在田埂上，看起來很是唬人。

相對比之下，盤石村這邊，高大海喊來的佃戶只有十人出頭，而其他人則是已經不多了，也就是佃戶跟高大海的親戚罷了，撐死也就十三四人，怎么看都撐不起這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