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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招妒

這些日子在忙與閑中我找到了平衡。學生在上學和放學的時候,書屋最忙,其他時間我會抽空趕集買菜洗菜并熬湯,章老師回到家后炒菜。晚上靜下來的時候,我會悄悄地學習。每當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安心。

又是放學時間。學生一窩蜂的擁向書屋,買書的,買文具的,還有買零食的。忙的不亦樂乎!約摸三四十分鐘,這場戰斗結束了。

遠遠地就聞到俺家廚房飄來的菜香味。“真香!你的菜技越來越好了,寒暑假你可以擺攤燒烤掙錢了!”我夸贊著。“感謝領導給我鍛煉的機會,我定會再接再厲。”他模仿著官腔笑嘻嘻的說到。

“這幾天一直有個疑問:鄭勇媳婦似乎對我有敵意。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原因。”章老師想了想:“我們不妨換個位置想一想,若他們早來一個來月,選擇了我們這套一樓帶院的房子,然后竟然還撿到了一個店面。”

一語點醒,聰明如我!“真酸啊!”我用筷子蘸著菜湯,呲牙咧嘴地模仿被醋酸到的樣子,“比山西陳醋都酸!”我心情輕松了,“隨她吧,我和氣生財就好。”

家屬院里的香椿樹發芽了。香椿芽拌豆腐,吃就吃個新鮮。女人們相互謙讓著,誰也不曾多掐香椿芽。“大管家”孟主任看了看新來的小娘子:“小龐,我掐多了,給你一撮,要用熱水燙一燙才好吃。”笑呵呵地說,“慢慢地就熟悉了,都很好相處的。”

“謝謝姐姐,我嫌有味,不喜歡吃它,”小娘子客氣著,“我喜歡吃的東西,勇哥都會買的。”

“鄭老師真是模范丈夫!”孟主任脫口而出,有點訕訕地。

當院里的樹影斑駁時,期中考試倒計時開始了,問詢學習資料的學生一下子增加了不少,我忙著電話訂貨整理資料。可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越來越多的學生問:“我聽說你家資料是盜版的?”,“零食在小作坊進的貨吧?過期了嗎?”每天我都要反復解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很是煩心。

偏偏這幾天,公爹身體有恙,章穩陪著他去省會醫院檢查去了。我也不好再給他們添心事。只好自己尋找辦法。

剛開始我以為是學生為了壓價,后來才打聽到這些無稽之談是從家屬院散播出去的。

終究還是閱歷淺,我低估了人性的壞。小院里,家家炊煙裊裊,不僅有美味和溫馨,有時也有腥魚爛蝦嗆人半死。我決定找出來這個爛嘴的魚蝦。

找出爛嘴不難。先鎖定目標,再求證。

龐涓自從遷到家屬院后,上初中的弟弟就跟著姐姐一起吃午飯。姐姐信口開河,被傳了出去。

謠言像蒲公英的種子,一陣風就能吹散,輕飄飄落地生根發芽,真假難辨。一些學生因“盜版”標簽望而卻步,轉身選擇其他書店,直接導致資料滯銷。這對剛剛起步的書屋打擊很大,聲譽受損。誠信受到懷疑,師生反應強烈,致使我手忙腳亂,差點沒接住。

我必須要扭轉不利的形式。

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一步,快速澄清事實。我在書店門口張貼正品海報,以及“假一罰十”的廣告宣傳語,讓學生和老師們放心購買;我甚至在新華書店購買了一本席慕蓉的《七里香》,并請新華書店的工作人員在扉頁蓋了好幾個章。這本《七里香》收錄《一棵開花的樹》《青春》等代表作,以追憶青春往事、情感細膩著稱。很受高中學生喜歡。然后又買了一些盜版書擺在那里進行對比。

事實勝于雄辯!讓學生自己用眼睛看。

通過一周時間的努力,風向轉變了:“質優價廉!”,是學生給“三味書屋”的評價。信任度重又拉滿。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生活就是這樣,在得與失之間找平衡,尋最優解。

這波廣告做得好!

第二步,跟惡意中傷者攤牌。對我來說,這是最難的一步。我臉皮薄,拉不下臉兒直面他們。一天我“偶遇”鄭勇,“鄭老師,有個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你請說”鄭勇疑惑地看著我。

“最近學生傳言我店的書是盜版,食品安全有問題”,鄭勇依舊一臉的疑惑。“我查證了,學生反饋是八七班的龐江河傳出去的。這導致我店的聲譽受損,期中考試資料沒賣出去,經濟上損失很多,”

“這屬于惡意中傷,我要是報警,公安機關也是能受理的。不過,咱倆家既是鄰居,你和俺家老章又是同事,我不想弄得太難看。希望不要有下次。”

鄭勇愕然!“嫂子,你有理有據,看起來不像胡扯,我回家問問,”愣了一下,“若是真的,我給你一個交代。”

這天,王美麗來店里打電話,絮絮叨叨好一通掰扯。唉,計生工作看起來也不好干,不僅僅是忙,還得罪人,甚是結仇拉恨。平日里她嘻嘻呵呵,說話爽快,而且信息廣,大家最喜歡聽她八卦。也許是情緒的一種釋放吧。

她給電話費,我堅決沒收。我們聊了一會兒。這時看見鄭勇下樓洗菜,媳婦在二樓撒嬌賣萌指揮著。王美麗忽然壞笑了,說:“多好的人兒,這媳婦找的,嘖嘖!”

同情心在我們兩人的眼神中升起。“你懂我啊!同志!”我默契地點點頭。她笑著揮揮手:“拜拜!”

“對造謠生事的人,我就一句話:扁他!”想起剛才王美麗的話,“這些年的工作教給我的經驗就是打不倒惡狗,惡狗就會咬傷你!”

是的,綿羊也是要長角的。

......

這天,我瞅準機會,叫住了謠言的始作俑者:“龐涓,我這有上好的醬油醋專給你留著呢”

“家里還有,不要不要。”她想躲,腳步加快,

“聽說你廚藝不錯,喜歡添油加醋。能把蘿卜炒出白菜的味道,這功夫真是了得!黑黑白白全隨你一張嘴了!你改行當廚師,那可大發了,太可惜了你!”

“我弟還是個孩子,不懂事,別跟他計較。”龐涓躲躲閃閃,回應著。

“這件事兒,你我心里都門兒清!下回要是誰再搬弄我的是非,那咱新賬舊賬一起算。”小娘子訕訕地走開了。

敲打她后,我心里舒坦多了。但是,我的期中復習資料還有一部分窩在手里了,這都是錢啊!

“鄭老師,看看有合手的資料嗎,買本去?”鄭勇心知肚明:“好的,嫂子。我問問學生再回你”。

鄭勇沒有食言。幫忙推銷了部分資料,“嫂子,我媳婦年齡小,不會說話,我會交待她。希望這事兒咱們能翻篇就翻篇吧!”

我正色道:“鄭老師,俗話說:不喜他榮醋灌囊,矜驕淡漠語徒傷!你雖有補救,但受傷的仍是我。但,啥也別說了,咱們畫個句號。你有擔當,有責任心。我很欣賞你。我做生意的,圖個和氣生財,以后謝謝你多捧場!”

后來,聽人說孟主任夸我“人不錯”。

話雖說開了,但是,龐小娘子一直冷眼對我,直到幾個月后的那件事后,才冰雪消融般有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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