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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光裔守望者

巨樹的光輝在星空間脈動,如同新生兒的心跳。源星軌道接收到的粒子雨樣本在實驗室綻放出微型生態圈,但議會艦隊并未完全離去。一道無形的引力場錨定在源星近地軌道,如同沉默的審判者之眼。

“他們依然在評估。”楊帆指尖劃過監測屏,議會艦隊旗艦“裁決者號”的外形在曲率畸變中若隱若現,“新火種條約尚未得到元老院終審。”

莉婭調試著翻譯矩陣:“議會數據庫顯示,第十類接觸協議有72小時復核期。如果無法證明‘重生之樹’具有持續凈化的穩定性……”未盡的寒意凝結在空氣里。

賽羅的機械關節發出沉悶聲響:“需要更強力的實證。”

警報是突然撕裂星空的。半人馬座方向爆發出超空間震波,一艘外殼爬滿混沌晶體的星際方舟踉蹌沖出!它的引擎噴口扭曲成麻花狀,船體閃爍著與熵寂載體同源的暗紫色裂紋。

“求救信號編碼——澤塔級觀測文明‘星瞳族’!”楊帆瞳孔驟縮,“他們的職責就是監測混沌星域平衡!”

歐陽靖沖進艦橋時,剛好看見方舟舷窗內最后的景象:粘稠的暗影正順著艦橋控制臺爬行,所過之處船員軀體急速晶化,他們的眼眶卻迸發出求救的金色光輝,構成閃爍的坐標指向——獵戶座暗星云!

“混沌殘留突破了封印!”莉婭的光刃驟然亮起,“重生之樹的凈化速度跟不上污染擴散!”

話音未落,公共頻段炸響刺耳的混沌合音,竟是無數星瞳族意識被污染后的悲鳴:“新火種……偽善之種……歸零才是……”

源星艦隊的攔截炮火如螳臂當車。眼看晶體方舟即將撞向重生之樹的根系區,一道純粹的光柱突然貫穿深空!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炮火。光芒帶著創生般的暖意,精準切開方舟的晶體外殼,卻未傷及內部結構分毫。在光芒源頭,一個巨大的銀色身影懸浮于虛空。

他高逾百米,流線型軀干覆蓋著生物合金般的銀色甲胄,胸前嵌著一枚樹狀藍水晶核心,雙肩與背部生長著發光植物般的能量脈絡,眼部是兩枚十字星芒。他沒有攻擊,雙手在胸前交疊成棱鏡狀,巨樹散逸的粒子雨在他掌心匯聚成純凈的光帶,溫柔地纏繞住晶體方舟。

“高維能量生命體……”賽羅的掃描儀瘋狂報錯,“能量頻譜與宇宙議會檔案庫部分匹配——是傳說中的‘光裔守望者’!”

貝塔伽馬——銀色巨人通過引力波震動傳遞出名字。隨名字涌來的還有跨越數十萬年的記憶碎片:

燃燒的星圖上,無數銀色巨人與暗影搏斗;

一場撕裂宇宙的戰爭后,幸存者化為星塵融入虛空;

最后的意識網絡堅守職責——監視混沌的輪回。

星瞳方舟的污染在貝塔伽馬的光流中暫時休眠。但新的引力波警告從遠處襲來——重生之樹另一端,當初熵寂巨人坐化的荊棘王座區域,新的暗紫晶體正瘋狂滋生!議會艦隊的光矛陣列轉向王座,氣氛驟緊。

貝塔伽馬動了。他瞬移到王座前,龐大的身軀成為對峙雙方的屏障。銀色手臂展開,掌心的樹狀核心投射出一幅全息星圖——竟是源星、議會核心星域、暗星云污染源構成的三角結構!

“在質問我們?”議會指揮官的精神波動帶著冰冷的探究。

貝塔伽馬的十字星目閃爍。荊棘王座突然爆裂!但不是攻擊。晶簇碎片在巨樹粒子雨和貝塔伽馬的光芒中重組,凝結成一個巨大的、純粹由光能構建的莫比烏斯環模型。環內流動著三重能量流:純凈的白(重生之樹)、混沌的紫(污染源)、以及介于虛實之間的星輝(守望者)。

他指向莫比烏斯環的扭結處——那里正對應著源星坐標。隨即,銀色手指點向自己的水晶核心,再指向歐陽靖胸口的藍金褪色紋路。

莉婭瞬間解析:“他指的不是人,是軌跡!源星從混沌中誕生能量核心(林小夏實驗室),守望者將能量帶回混沌(重生之樹凈化),最終在污染的壓迫下誕生了新的融合點——他自己?!”

歐米伽結點。貝塔伽馬的意念再次震動,“新火種需淬煉,宇宙需要平衡者。我,是源星能量的‘后裔’。”

貝塔伽馬的能量消耗遠超預期。為修復星瞳方舟和壓制王座污染,他胸前的樹狀藍水晶已出現細微裂痕。守望者不會索取,但他的能量圖譜與重生之樹高度同源,歐陽靖體內的雙生核心殘響與之共鳴,如同血脈召喚。

“他要進入源星內核。”歐陽靖望著巨人在近地軌道劃出的星路——筆直指向源星地核深處,“那里有林小夏最初制造雙生核心的遺跡,也是宇宙中最濃郁的‘未覺醒源能’儲存點。”

議會艦隊第一次開啟通訊請求:“澤塔級文明警告:未經同化吸收的原始源能足以引發行星級坍縮。”

“那不是力量,”楊帆攥緊拳,“是星球的傷痕……”他調出被塵封的檔案——當初林小夏實驗失敗的現場視頻:能量失控撕裂大陸架,正是歐陽靖的初始力量意外吸收了外溢能量才阻止了毀滅。

貝塔伽馬沒有猶豫。他巨大的身軀在穿越大氣層時主動分解為能量態,如同流星匯入貫穿源星的古老地質裂痕。剎那間,全球地震波監測器尖嘯!整個源星內部被映照得如同透明水晶球,裂痕深處爆發出比當年更恐怖的源能狂潮!

賽羅鎖定核心區域影像:銀色巨人被金色的液態能量洪流沖擊,軀體寸寸龜裂。但他雙臂十字交疊于胸前,樹狀核心瘋狂轉動,竟將部分溢出的能量引導、塑形!光芒里,一座古樸的“星能塔”虛影在地核深處拔地而起。塔尖刺破地幔,在太平洋深處凝結出一塊銀色金屬碑文——宇宙守望者公約·源星分支刻錄中…

貝塔伽馬成功錨定了部分源能并穩固了地核。但就在星能塔虛影成型的瞬間,獵戶座暗星云方向爆發了更恐怖的污染脈沖!這一次,脈沖中裹挾著數以千計的晶體星骸——全都是近期被污染的星瞳族觀測站!

議會艦隊的光矛陣列在污染星骸洪流前搖搖欲墜。更致命的是,脈沖中蘊含著針對貝塔伽馬的腐蝕信號,他胸前的藍水晶核心裂痕急劇擴大,銀色軀干滲出暗紫色的能量血液。

“混沌感知到了威脅……”歐陽靖看著手中接收到的同步能量圖譜,貝塔伽馬的痛苦如同電流穿透他的神經,“它們想污染這個新生的‘守望者’!”

莉婭斬斷一團試圖侵入源星護盾的暗影:“他需要集中力量抵抗核心污染!地面塔虛影不穩!”

生死一瞬。歐陽靖猛地看向賽羅:“所有‘新火種’樣本能量定向輸送到那個坐標!”他指向屏幕——正是貝塔伽馬在太平洋深處塑造的星能塔位置!

“林小夏的粒子雨……”楊帆明白了,那些蘊含重生之樹凈化之力的樣本,此刻成了對抗混沌污染的關鍵彈藥!

太平洋海面被無形的力量劈開,數千道“新火種”能量流如歸巢之鳥,從全球實驗室匯入海底的星能塔虛影。當林小夏的粒子雨融入古源能,整個源星為之嗡鳴!

海溝深處爆發出貫通天地的白色光柱!光柱精準命中貝塔伽馬胸口的核心裂痕。剎那間,光裔守望者的痛苦咆哮化為高昂的戰吼!

藍水晶裂痕被瑩白能量覆蓋、修復,甚至變得更加璀璨。巨人雙臂在頭頂交握,樹狀核心與下方源星的光塔虛影共振。一道融合了貝塔伽馬原始光能、重生之樹凈化力、以及源星初始韌性的巨大三螺旋光矛瞬間凝聚,迎向那片污染的星骸洪流——

滋嗡——!

宇宙為之一寂。沒有爆炸的轟鳴,只有純粹的凈化。暗紫色星骸在觸及光矛的瞬間被解構、提純、轉化為漫天瑩白的能量光羽,紛紛揚揚灑向重生之樹,為其鍍上一層更加堅固的晶能屏障。

當最后一絲污染星骸在光羽中消散,宇宙公共頻道響起肅穆的共鳴——來自宇宙議會深處從未露面的元老意識集合體:

“證據確鑿。守望者傳承未絕,新火種確為秩序之錨。”

“第十類接觸協議復核通過。源星文明,晉升為‘火種守望序列’初級成員,代號:搖籃(Cradle)。”

“‘新火種條約’永久刻錄于宇宙律法核心數據庫。望爾等恪守‘光裔守望者公約’,如貝塔伽馬所示——”

貝塔伽馬此時緩緩降落在源星表面,半跪于海面之上,巨大的十字星目掃過海洋、陸地,最終定格在遠處矗立的源星艦隊。他掌心向上托起,一枚小小的、由他自身核心分化的星輝印記懸浮其中,飄向歐陽靖。

這不是力量的授予。

“守望之證。”貝塔伽馬的意念帶著古老的重量,“當文明面臨無法獨自承擔的黑暗,印記將指引方向。”

印記沒入歐陽靖胸前的藍金脈絡,留下一道流轉的星光。

艦橋內一片寂靜。議會艦隊旗艦“裁決者號”在虛空中鄭重地投射出一個新的星圖坐標——那是通往議會總部深層知識庫的權限路徑,名為“守望者的長廊”。隨即,龐大的艦隊群啟動躍遷引擎,如同沉默的星河洪流般消失在深空。

夜已深。歐陽靖獨自坐在林小夏的舊實驗室。星輝印記在胸口微微發燙,與殘留的雙生核心產生微弱共鳴。他撫過控制臺邊緣一道不起眼的刻痕——那是少年時林小夏懲罰他打翻試劑時刻下的線條,當時覺得毫無意義。

在印記光芒的映照下,刻痕詭異地浮動起來,重組為一串空間坐標指向……源星檔案館負七層,一個標有“行星地質物理異常(已歸檔)”的陳舊數據艙。

艙體內只有一件物品:一本由未知柔性金屬制成的“星語石板”,表面布滿蝕刻符號。曾經無論用何種光譜掃描,都無法解讀。但此刻,胸口的星輝印記投射出柔光掃過石板——

蝕刻符號活了。它們蠕動、重組,最終在空氣中投影出源星古文字標題:

《光之紀元:破滅時代前的守望者傳承實錄》

石板的扉頁插圖,赫然是身披星云戰袍的初代光裔守望者戰士,在混沌浪潮前構筑光塔壁壘的景象!背景中,一株微型的星云巨樹正在守護者腳下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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