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翩和程軒聊了一會，另一邊邀請程家夫婦私聊的趙恒毅等人回來。
“小軒，過來。”
程父對程軒招招手，表情有些嚴肅：“從現在開始，這位小趙師父，就是你的老師了。”
程軒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想要行禮拜師，可又不知道是該拱手還是跪拜，一時間有些踟躇。
“天師之間不用太多虛禮。”
趙恒毅看出他的無措，抬手摸摸他的腦袋，溫聲道：“隨意就好。”
程軒點頭：“是，師父。”
“不是師父，是老師。”
趙恒毅糾正道：“并不是真正的師徒，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的引路人，幫你答疑解惑。日后若是你遇到相同情況，也要幼小天師走上正軌，這是天師的傳統。”
“引路人是古代天師們立下的規矩。天師傳承不易，新天師的出現太過隨機，所以每一位天師，都有義務引導新生天師走上正途，以此來確保天師傳承不會斷絕。”
但和古代不同的時，現代通訊技術發達，天師遇到新生天師后可以加個聯系方式，遠程答疑或指點前路。而在古代，天師大多會選擇留在新生天師身邊，或者帶著新生天師歷練兩三年，確認新生天師掌握靈術，有自保之力后才會離開。
古代天師大多無定所，如燭火般于世間行走，驅散黑暗的同時，也會點亮更多新生的燭光。于是由一而十、十而百……燭光匯聚，終成燎原火海。
見程軒還是有些茫然不解，趙恒毅想了想，問道：“你玩過游戲嗎？”
“玩過。”
“你可以認為引路人就相當于新手村的老爺爺，負責給玩家講解新手教程的存在。”
“可是為什么要這樣啊？師徒關系不好嗎？”
“古代天師認為，每一位天師都有著自己的獨特天賦，他們不想讓自己成為下一代天師發展的限制。”
趙恒毅笑著拍拍程軒的腦袋，朝程家夫婦點點頭：“以后若遇到什么困難，或者程軒有何疑問，都可以直接聯系我，我會盡力幫忙，直到程軒成為真正的天師。”
“是是。”程父連連點頭，程母則有些猶疑：“小趙師父，真正的天師的標準是……會不會很辛苦啊？”
“這就是天師的秘密了。”趙恒毅停頓一下，表情認真起來：“而且，這世上本就沒有輕松就能取得成就的事情，天師亦是如此。”
“是是……”
程母不再多問，慈母多敗兒的道理她也懂的，只是心疼孩子是父母的本能。
趙恒毅叮囑幾句后，目光轉向一旁的夢妖。
夢妖下意識有些緊張，雖然它剛蘇醒不久，但見到趙恒毅的言行后，它仿佛又被拉回古代，正緊張等待著正統天師的審判。
夢妖因為自身能力緣故，所以經常和人類打交道，而在幫助人類逃避現實、沉入夢境的時候，也總是會被認為是惡妖行徑，于是和人類天師打的交道，也要比尋常妖怪多得多。
而趙恒毅——他實在太像古代正統天師了。
不，應該說，他就是和古代天師有著一樣堅守和準則的天師。
“夢妖的能力，和行事作風我有大致了解。古代天師們認為，你們并沒有害人的心思，但有時候你們的分辨能力不足，很容易做出錯誤選擇。”
趙恒毅看著夢妖，說道：“既然你選擇成為天師的伙伴，接受天師的庇護，就不能再按照自己的意愿，隨意給予他人夢境。在程軒真正成為天師前，若你遇到想賦予夢境的人類，必須提前獲取我的許可。”
“是，大人，我記下了。”
夢妖立刻點頭，這樣的限制它并不陌生，許多選擇跟隨人類天師的夢妖同族都會接受這份限制。
面前這位天師大人不僅有著古代天師的性格，就連古代天師的規則也很好的繼承下來。
夢妖覺得這一點很好，妖怪相對人類而言，有著漫長的壽命和遲鈍的感知，這就代表著很多妖怪都是喜舊不喜新的。
除非那新的實在太好。
做好安排，一行人同程家人道別。
趙恒毅注意到姜翩看他的眼神，有些疑惑：“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沒想到你今天的表現，嗯……”
姜翩想了想，給出評價：“就，給人很標準的感覺。”
一板一眼的，像極了泥胎塑像。
“我是按照典籍記載來模仿的。”
趙恒毅有些不好意思，小聲回答：“其實緊張地很，生怕哪一點做錯了。”
“這樣啊。”
姜翩頓時覺得這位年輕天師變得真實起來，“但也沒必要一直按照古代天師留下的規則辦事吧？”
“我知道，推陳出新是必要的，但不能急躁，現在的天師和妖怪都沒有準備好面對新規則，先沿用老規則，更能維護穩定。”
趙恒毅說道：“等有一天，我們新一代天師達到或者超過古代天師的高度，那時就是重新制定規則的時候了。”
“嗯，會有那一天的。”
姜翩舉起拳頭和他碰了下，微笑道：“我們一起。”
趙恒毅離開了，急匆匆的，可能商都有什么急事或重要的人在等他。
而姜翩和幽魂小姐、小狐貍出了程家人所在的小區后，姜翩突然停下來，擰著眉毛。
“怎么了？”
夏空奇怪地看著他：“不是要去吃兔肉么，怎么停下來了？”
“你們覺不覺得怎么好像忘了什么？”
姜翩皺著眉毛。
“唔，你忘帶錢了？”幽魂小姐眨了眨眼睛，安慰道：“沒事的，我記得有個叫做什么什么唄的，唔，你手機給我……”
“不是這個，別想趁機翻我手機。”
姜翩面色一黑：“玩你自己的去。”
“你變了姜翩，你從前都不會拒絕我看你手機的。”
夏空碎碎念著，眼神幽怨。
可惜姜翩不為所動。
小狐貍涂山白想了想，左右看看：“那個和我們一起來的人類呢？”
“一起來的人類？”
姜翩一愣，頓時一拍大腿：“壞了！把張哥給忘了！”
三人立刻尋找起來，找到一半姜翩才想起來打電話，聯系上張樂成報了位置，沒一會而，張樂成便找了過來，頭上還有著草葉子——不知道他到底躲哪兒去了。
“你們打完了嗎？”
張樂成有點緊張，仔細瞅著姜翩：“怎么樣，沒受傷吧？”
“你以為我們會打起來？”
姜翩當即明白了張樂成為什么要把自己藏得這么好。
“對啊！我聽你們說天師啊妖怪啊的，那肯定是天師降妖，是要大戰一場的……”
張樂成停下來，撓撓頭：“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