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海盜將軍之一的‘颶風中將’齊林格斯？”

奧黛麗眼前一亮，內(nèi)心雀躍起來。

好奇心強烈的“正義”小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接觸那些只存在于貴族傳說里的人物。

“不過這件事應該有不小的風險吧？”

興奮了一會兒之后，奧黛麗忽然壓低了聲音。

她并不是一位魯莽的、不計后果的、沒有頭腦的貴族小姐。

“確切的來說，危險很大。齊林格斯是‘水手’途徑序列6的‘風眷者，擁有一件名為‘蠕動的饑餓’的神奇物品，也可以稱之為封印物，相當強大和殘忍，你不要試圖和他起正面沖突。”

阿爾杰語調(diào)鄭重。

奧黛麗微不可見地點頭，和她預料中的一樣，接觸存在于貴族傳說里的人物果然要面臨著很大的風險。

不過，有門路有資源的“正義”小姐并不需要親自出馬。

她認識不少轉(zhuǎn)包方……啊錯了，是各有圈子的非凡者朋友。

“仲裁人”休·迪爾查長期在貝克蘭德東區(qū)幫助勞工階層仲裁事件，在中下層民眾中很受歡迎，有很多隱秘的渠道。

至于“學徒”佛爾思·沃爾的渠道就更廣了。

她曾經(jīng)是一名診所醫(yī)生，現(xiàn)在則是一位暢銷作家、言情天后，來往的文學界出版界、醫(yī)學界的名流人士不要太多。

但缺點是，她很懶。

對于這項頑疾，平億近人的奧黛麗也有獨特的治療方法，那就是用多多的金鎊激勵佛爾思，鼓舞她的工作熱情。

“這個委托我接了?！?

奧黛麗頗有信心的回復。

她打算等塔羅會一結束就聯(lián)系休。

至于危險嘛，佛爾思有一顆轉(zhuǎn)移石手鏈，能讓她在瞬間實現(xiàn)遠距離傳送（跑路），有這種強大的保命神技在，一定不會讓她受太重的傷或者死了。

“感謝你‘正義’小姐，無論事情是否成功我都會銘記你的善意?！?

阿爾杰臉上浮現(xiàn)出愉悅的笑容。

雖然話這么說，但他心中篤定“正義”小姐一定能完成這件委托。

值得齊林格斯秘密謀劃的目標必然不會是一個對局勢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放在貝克蘭德的情境中就是軍方、王室和貴族，這與奧黛麗的社交圈有極大程度的重合。

“成交?！?

奧黛麗抿了下嘴，淺笑著回答，又詢問道：

“那么尋找橘·右京的事……”

“我會利用我的人脈圈子盡快調(diào)查，不過這需要時間，大概要等待一到兩周?！?

阿爾杰以一種客觀公正的口吻回答。

實則他的想法是等“正義”小姐找到齊林格斯之后，那么橘·右京的下落自然會水落石出，這將形成一個良好的循環(huán)。

天真的奧黛麗還對“倒吊人”先生的計劃一無所知，可可愛愛地點點頭，覺得一到兩周的等待時間并不過分。

“威爾遜先生你很有成為奸商的潛質(zhì)啊……”

旁觀一切的路明非很有捂臉的沖動，不過他并沒揭穿這件交易中的不公平，因為這個時候阿爾杰又說話了：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能否請求您的眷者在關鍵時刻提供幫助？我可以提供隱秘消息、非凡材料或者一萬鎊?！?

在阿爾杰的計劃中，人脈廣泛的“正義”小姐負責找人，神秘強大的“愚者”先生負責殺人，按照他們的優(yōu)勢各司其職。

至于為什么要刻意地提到金鎊……

在過往的數(shù)次交易中，敏銳的“倒吊人”先生已經(jīng)察覺到，“愚者”先生……的眷者，很缺錢！

一萬鎊，好多錢！

果然，聽到“金鎊”兩個字，克萊恩的精神一下子集中，眼睛里亮起了小星星。

“可是我最近都沒有機會去貝克蘭德啊……”

短暫的亢奮過后，克萊恩又失望地認清了現(xiàn)實，值夜者的紀律很嚴，沒有隊長批準根本離不開廷根。

不過到底不想錯失唾手可得的一萬鎊，克萊恩緊急地轉(zhuǎn)動聰明的大腦，試圖尋找潛在的、能夠為狩獵齊林格斯提供幫助的對象，最后還真叫他想到了一個人。

霍伊大學的歷史系教員，阿茲克·艾格斯！

阿茲克先生是一位神秘且強大的非凡者，能夠召喚出強大的白骨信使，最近剛好有去貝克蘭德旅行的計劃。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非常溺愛克萊恩，對克萊恩有求必應，簡直就像是親爸。

“可以，我的一位眷者最近正在貝克蘭德忙碌著某些事情，剛好需要一定的金錢，這是他的不記名賬戶，嗯在貝克蘭德銀行的不記名賬戶?！?

克萊恩立刻指揮著一張記載賬戶信息的羊皮紙飛到阿爾杰面前，語氣還保持著“偉大的愚者先生怎么會在乎這點小錢，這完全是為了那可憐的眷者吶”的平淡口吻。

“感謝您的慷慨幫助。”

阿爾杰以崇敬的態(tài)度回答，對“愚者”先生的眷者選擇金鎊這件事沒有一點意外。

計劃通！

“呵呵，一萬鎊……威爾遜先生為了弄死他的老朋友真是舍得下血本啊，他窮得連衣服都沒有了，哪來的那么多錢?！?

路明非微笑著旁觀一切。

忽然，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地閃過腦海。

昨晚在入睡之前，他們各自收集了“賽爾特違法犯罪團伙”的非凡特性，除了最值錢的那件“墮落伯爵”，剩下的那些雜七雜八的特性加起來價值就是一萬鎊。

路明非一下子失去了笑容。

眼見一萬鎊即將收入囊中，克萊恩的心情相當不錯，就連食指敲擊桌面動作都不由自主地變得輕快：

“有那位姓陳的紅發(fā)女孩的消息嗎？”

奧黛麗可愛地眨動著眼睛，她的信息渠道并不包括海上。

路明非微笑著假裝什么都沒聽見，塔羅會是一個快樂的地方，他并不想在這么快樂的地方提起晦氣的陳雯雯。

唯有阿爾杰將“愚者”先生的囑托記在了心里，他以手按胸，慚愧地低下頭：

“拜亞姆最近發(fā)生了一些沖突，我還沒有來得及調(diào)查就……”

“就連人帶島被沖走了?！甭访鞣窃谛睦锝釉?。

“沒關系，這件事的周期注定漫長。”

克萊恩不甚在意地擺擺手，如果“倒吊人”先生有收獲，那么剛才在自由交流的時候就該說出來。

他故意提起這件事，只是為了順理成章地引出下一個話題。

“‘正義’小姐，你的朋友似乎正承受著身高的困擾？”

克萊恩忽然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神棍姿態(tài)望向奧黛麗。

“噢！‘愚者’先生您怎么知道？”

奧黛麗吃了一驚，眼睛瞪得溜圓。

不過旋即她便意識到自己問出了一個病句，不要問“愚者”先生為什么知道，“愚者”先生什么都知道！

她的朋友休確實正飽受著身高不足的困擾。

她非?？咕軇e人用‘1米5’之類的昵稱稱呼她，因為她的真實身高足足有1米52——雖然這兩者在奧黛麗的眼中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呵，果然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正義’小姐的交友圈那么廣泛，總會碰到一兩個小矮子……嗯不對，我怎么能這么稱呼自己？”

克萊恩的表情微微僵硬，隨即又變得從容：

“我這里有一些來自羅塞爾的據(jù)說可以讓成年人增高的秘訣。”

克萊恩不經(jīng)意地提起羅塞爾，意在提示“正義”小姐就算沒有效果也是羅塞爾的錯，不關于“愚者”先生的事。

“太好了那么我應該付出什么代價？”

奧黛麗虔誠地發(fā)問，計劃著如果價格不太貴的話就買下來送給休。

“不需要，這是免費的?！?

克萊恩神秘地勾起嘴角。

“天吶太感謝您了‘愚者’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

奧黛麗心中洋溢著喜悅和祝福。

“呵呵‘正義’小姐你還是太天真了，等長大了你就會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克萊恩含笑接受了贊美，將記錄著“成年后迅速長高的十個方法”的卷軸傳送到奧黛麗面前，恍若不經(jīng)意地補充道：

“記得向我匯報使用后的反饋?！?

“這是理所應當?shù)??！?

奧黛麗爽快地回答。

“‘愚者’先生真是太慷慨了，和他相比我真是個市井的粗俗之人啊?！?

克萊恩贈人玫瑰不取分文的高風亮節(jié)讓阿爾杰頗感羞愧，低著頭自我反思了一會兒，忽然靈光一現(xiàn)，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和‘鍛煉靈感’的相似之處。

“又是找人做實驗，然后收集反饋？”

一瞬間，阿爾杰嘴巴微張，陷入了呆滯。

“夭壽啦！克萊恩·莫雷蒂又抓人當小白鼠啦！”

路明非捂臉。

小魔鬼說這周的目標將鎖定在克萊恩身上，結果最后又被他找到了轉(zhuǎn)嫁對象，真是很難殺又很能茍的一款“占卜家”。

克萊恩的心情卻相當不錯。

“今天就到這里吧。”

眼見該討論的事情都討論完，高居在上座的“愚者”先生微笑著宣布今天的聚會到此結束。

奧黛麗禮貌地起身行禮，愉快的會議結束后，上會前籠罩在她臉上的陰霾已經(jīng)一掃而空。

“再見，再見。”

路明非慢了半拍，模仿著奧黛麗行禮。

“再見?！?

“皇帝”先生連續(xù)兩次奉獻了內(nèi)容實用的羅塞爾日記，成功取悅了“愚者”，克萊恩慷慨地給予他好臉色。

然后，他緩緩扭頭，將和善的目光投向阿爾杰，準備中斷聯(lián)系。

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對方坐在座位上，似乎有話要講。

“你還有什么事嗎？”

克萊恩疑惑地發(fā)問。

阿爾杰頗有些難以啟齒，聲音低沉地說：

“我想請求您賜予我一套衣服。”

或許是和“女巫”發(fā)生了混合，“隱修士”的衣服上有一些奇怪的味道，阿爾杰不愿意再穿。

“想要衣服啊……可是我也只有兩套正裝……”

克萊恩臉色有點發(fā)白，仿佛被人戳破了自己是個窮神的慘淡事實。

“我知道了?！?

沉思了十幾秒后，克萊恩嗓音神秘地說。

他推測“倒吊人”先生應該是陷入了某種窘迫的境地，不然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大家都是群友，該幫還是要幫。

“贊美您，‘愚者’先生?！?

阿爾杰以手按胸，沒有半分意外地表達感謝。

這是一件極其微小的要求，他一點都沒有考慮這件事會不會給“愚者”先生造成經(jīng)濟上的負擔。

一套衣服都拿不出來？瞧不起誰呢？

……

離開灰霧之上，克萊恩匆匆忙忙地返回臥室，打開衣柜翻找。

莫雷蒂家的財政狀況在克萊恩加入值夜者之前一直都只能用“拮據(jù)”二字來形容。

克萊恩只有兩套正裝，其中一套還是隊長鄧恩看不過去，提前預支了四周的薪水讓他買的。

“該送給‘倒吊人’先生哪一套呢？”

猶豫了一會，克萊恩選擇了比較新的那一套，畢竟給破衣服有損“愚者”先生的格調(diào)。

可是這套很貴呀，襯衫是絲綢的，馬甲是毛呢的，領結褲子燕尾正裝這么一套加起來總計得8鎊7蘇勒以上，克萊恩難以控制地在心中計算起價格，忍著心痛推開門再度走向盥洗室。

客廳里一片歡聲笑語，梅麗莎和班森正坐在沙發(fā)上一起看今日份的《廷根市老實人報》，大概是讀到了什么令人發(fā)笑的內(nèi)容，他們都拍著大腿樂不可支。

“近日，我郡警察抓捕了一批違法從事風俗業(yè)的人員，線索是他們竟然將自己穿過的衣物拿去售賣，以此招攬客戶……”

“哈哈，居然能想出這種方法站街，真是人才啊?！?

班森大聲朗讀著報紙上的新聞，哈哈大笑。

有時候，《廷根市老實人報》比笑話集還有樂子。

“砰?！?

這時，克萊恩的臥室門被推開了。

在班森和梅麗莎視線中，克萊恩捧著一套穿過的舊衣服走了出來，表情糾結。

開朗的笑聲戛然而止，班森和梅麗莎對視了一眼，彼此都不再開口說話，難過地低下了頭。

“奇奇怪怪的?！?

注意到了兄妹古怪的表情，但克萊恩并沒有把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匆匆忙忙的走進盥洗室，鎖好了門。

逆走四步進入灰霧之上，克萊恩先把衣服放在彌漫的灰霧中去味。

“倒吊人”先生不是“占卜家”，但萬一這套衣服被別人拿去占卜了呢，然后尋根溯源地找到了廷根市的克萊恩·莫雷蒂。

盒！

謹慎的“愚者”先生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徹底消除掉自身的痕跡之后，克萊恩把價值8鎊7蘇勒的正裝通過灰霧丟給了阿爾杰，附帶不經(jīng)意的口吻：

“這是我的一個眷者的一套舊衣服，雖然不算昂貴，但勝在潔凈?！?

“確實蠻平價的?！?

西彌姆島上，阿爾杰拿著那套衣服對著自己打量，撇撇嘴：

“還有點小，這是1米72的小身板啊?！?

平平無奇的兩句話，但每一句都精準地踩中了“愚者”先生的雷點。

“啊啊??！我要賺多多的錢！我要長高！”

憤怒地于內(nèi)心宣告著，克萊恩鐵青著臉，沒有一點預兆地切斷了和阿爾杰的聯(lián)系，留下對方一臉錯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