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墨”這兩個字，如同九天神雷，從執事長老那顫抖的口中，悍然炸響！
整個演武場，那死一般的寂靜，終于，被徹底撕碎！
“嘩——！！！！”
如同山洪暴發，海嘯席卷！
數千名外門弟子，在這一刻，仿佛才從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中，猛然驚醒！
他們臉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極致！
有駭然，有呆滯，有狂熱，有恐懼，更多的，是徹頭徹尾的，不敢置信！
“楚墨……他……他贏了？”
“他真的，只用了一掌……就廢了周鶴師兄？！”
“怪物！這家伙，根本就是個怪物！”
議論聲，尖叫聲，倒吸涼氣的聲音，匯聚成了一股，幾乎要將青云宗的護山大陣都給掀翻的，恐怖音浪！
而在這片喧囂的中心，那個始作俑者，楚墨。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
白衣，依舊纖塵不染。
神色，依舊古井無波。
他緩緩收回了那只，剛剛才碾碎了一位天驕所有尊嚴與未來的手掌，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幅云淡風輕的姿態，與周鶴那凄慘無比的下場，形成了一種，無比刺眼，無比震撼的，鮮明對比！
高臺之上。
幾位內門長老的呼吸，依舊粗重。
他們看向楚墨的眼神，也已經，徹底變了！
不再是審視，不再是好奇。
而是，一種看待絕世瑰寶的，灼熱與貪婪！
“此子……”
方才為周鶴診治的那位執「趙長老」，嘴唇翕動，眼中精光爆閃！
他，是符箓堂的長老！
他看得比誰都清楚！楚墨之前那幾場戰斗，對于符箓的運用，時機的把握，簡直是妙到毫巔！
尤其是最后一戰，引水成霧，借助《龜息功》破開水盾的那一幕，更是堪稱神來之筆！
這，是符道天才！
是為符箓之道，而生的天才！
而最后那一掌，看似是武道神通，實則是將煉氣五層的磅礴靈力，壓縮到了極致！
這是何等恐怖的，靈力控制力？！
這種控制力，若是用來制符，用來刻畫那些繁復精密的符文……
趙長老的心臟，砰砰狂跳！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一步，從高臺之上，踏出！
身形，如同鬼魅，瞬間，便出現在了擂臺之上，楚墨的身前！
“楚墨！”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與激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又被吸引了過去！
內門長老，親自下場了！
“弟子在。”
楚墨抬眸，看向這位氣息深厚的長老，不卑不亢。
“老夫，內門符箓堂長老，趙乾坤！”
趙長老的聲音，擲地有聲，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楚墨，開門見山！
“你的符道天賦，萬中無一！”
“方才你引爆炎符，借水汽為障，施展秘法破敵，此等心智，此等手段，當真讓老夫，都為之驚艷！”
“你，可愿，拜入老夫門下？”
“入我符箓堂，老夫，可保你符箓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日，以符證道，成為一代符道宗師，亦非難事！”
轟！！！
趙長老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巨石，狠狠砸入了，所有外門弟子的心湖之中！
內門長老！
親自，當著所有人的面，收徒！
這是何等的榮耀？！這是何等的，一步登天？！
無數道羨慕、嫉妒的目光，瞬間，匯聚在了楚墨的身上！
就連那幾個，同樣通過了小比，即將進入內門的天才弟子，此刻，也是呼吸一滯，眼中，閃過濃濃的艷羨之色！
然而！
還未等楚墨，做出任何回應。
“哼！老趙，你這算盤，打得未免也太響了些！”
一聲，如同洪鐘大呂般的冷哼，從高臺之上傳來！
眾人駭然抬頭！
只見，另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剛毅，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霸道氣息的長老，也隨之，一步踏出！
他同樣，落在了擂臺之上，與趙長老，遙遙相對！
“劉莽！你什么意思？！”
趙長老臉色一沉，怒視著對方。
“我什么意思？”
被稱作劉莽的長老，冷笑一聲，他那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掃過楚墨。
“這小子，符道天賦是不錯，但你難道是瞎了眼嗎？！”
“沒看到他最后，那霸道絕倫，返璞歸真的一掌？！”
劉莽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一掌，沒有絲毫花哨！有的，只是對自身力量，最純粹，最極致的掌控！”
“一掌，裂上品法器！一掌，廢同階天驕！”
“這是天生的武道胚子！是為戰而生的修煉奇才！”
他猛地，轉向楚墨，聲音之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與誘惑！
“小子！我乃內門戰武堂長老，劉莽！”
“符箓之道，終究只是外物，小道爾！”
“唯有自身強大，才是根本！才是大道！”
“入我戰武堂！老夫，將傾囊相授！功法，丹藥，秘境，應有盡有！”
“我能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真正的強者！拳可碎山河，腳可裂大地！”
“跟我走，才是你，最正確的選擇！”
又一位！
又一位內門長老，公然搶人！
如果說，方才趙長老的邀請，是讓人震驚。
那此刻，劉莽長老的爭奪，就是讓所有人，徹底，陷入了瘋狂！
這是什么劇本？！
青云宗外門小比，數十年未曾出現過的，內門長老，當場搶徒的戲碼！
竟然，活生生地，在他們眼前上演了！
“劉莽！你個莽夫，懂個屁！”
趙長老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劉莽的鼻子就罵！
“此子對靈力的控制，精妙入微！這才是他最強的天賦！用來修煉你那粗鄙不堪的武道，簡直是暴殄天物！明珠暗投！”
“放屁！”
劉莽長老也是勃然大怒，寸步不讓！
“真正的力量，需要一顆一往無前，霸道無雙的心！他最后一掌的風采，你沒看見嗎？！這才是真正的武道之心！跟你去畫那些娘們唧唧的符紙，才是埋沒了他！”
“你……”
“你……”
兩位在內門之中，都地位尊崇的長老，此刻，竟是如同市井潑皮一般，當著數千弟子的面，爭吵得，面紅耳赤！
臺下的弟子們，一個個，都看傻了。
而楚墨，就站在，這場風暴的中心。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他看著眼前的兩位長老，心中，卻是不起絲毫波瀾。
符箓堂？戰武堂？
聽起來，似乎都不錯。
常人能獲取其中一位的青睞那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也就在這時。
“嗝兒——”
一個，充滿了濃郁酒氣的，長長的酒嗝，突兀地，在死寂了一瞬的擂臺之上，響了起來。
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也瞬間，打斷了兩位長老的爭吵。
“誰？！”
趙長老與劉長老，同時，猛地回頭！
只見，在那擂臺的角落里，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道，傴僂的身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邋里邋遢的，糟老頭子。
頭發，亂得像個雞窩。
衣袍，沾滿了油污與酒漬。
手里，還提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大酒葫蘆。
他正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又灌了一大口酒，滿臉的，愜意與享受。
“好酒！好酒啊！”
他抹了一把嘴，醉眼惺忪地，看向場中的三人。
“我說……你們兩個老家伙，吵什么吵？”
“一個，就知道擺弄些，花里胡哨的符紙，自以為是雅道。”
“一個，就知道打熬筋骨，修煉蠻力，還自詡為王道。”
老頭子，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
“依老夫看，都是，半吊子！垃圾！”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這老頭是誰？！他瘋了嗎？！
他竟然敢，當眾辱罵兩位內門長老，是半吊子，是垃圾？！
趙乾坤與劉莽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顧瘋子！！”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個名字！
他們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忌憚，厭惡，還有一絲……無可奈何！
“嘿嘿，看來還沒老糊涂，還認得老夫。”
那被稱作“顧瘋子”的老頭，嘿嘿一笑，根本沒把兩人的怒火，放在眼里。
他邁著，有些踉蹌的步子，走到了楚墨的面前。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楚墨一番。
那雙看似渾濁的醉眼里，卻陡然，閃過了一絲，比趙、劉二人，更加璀璨，更加深邃的，精光！
“不錯，不錯……”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灌了一口酒。
“小子，別聽他們兩個瞎咧咧。”
“什么符道，什么武道，小孩子，才做選擇。”
“真正的強者，自然是……我全都要！”
他伸出油膩膩的手，拍了拍楚墨的肩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澄澄的牙。
“小子，有沒有興趣，拜入老夫門下？”
“老夫，符也懂一點，武也通一點。”
“跟著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符武雙修，天下無敵！”
此話一出，趙、劉兩位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顧長風！你休想！”
劉莽長老，怒喝出聲！
“他是我戰武堂看中的人！”
趙長老也是臉色鐵青：“楚墨乃是符道天才，豈能被你這個瘋子，引入歧途？！”
“歧途？”
顧瘋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前仰后合。
“你們兩個，才是在，耽誤天才！”
他笑聲一收，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刀！
“一個，只教他畫符，那他日后，被人近身，豈不是，任人宰割的軟腳蝦？！”
“一個，只教他煉體，那他日后，遇到精通陣法幻術的敵人，豈不是，只能被活活困死的，睜眼瞎？！”
“你們，這是在，培養瘸子！”
顧瘋子的話，字字誅心！
懟得趙、劉兩位長老，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趙長老臉色變了數變，猛地，看向楚墨，急聲提醒道！
“楚墨！你休要聽他胡言亂語！”
“這顧瘋子，在我們內門，是出了名的，害人不淺！”
“他行事，乖張瘋癲！教導弟子，全憑心情！”
“高興了，指點你兩句，不高興了，就把你，丟到妖獸山脈，自生自滅！”
劉莽長老也立刻，附和道！
“沒錯！這老瘋子，數十年來，也曾收過幾個，天賦不錯的弟子！”
“但結果呢？！”
“一個，被他逼得，修煉出了岔子，瘋了！”
“一個，被他折磨得，受不了，連夜，叛逃出了宗門！”
“還有一個，更是被他，當成試藥的靶子，差點，一命嗚呼！”
“至今為止，沒有一個徒弟，能在他手底下，撐過，一個月！”
“你若拜他為師，那才是，自毀前程！”
兩位長老，一唱一和，將顧瘋子的“黑料”，抖了個，底朝天！
臺下的弟子們，聽得是，心驚肉跳！
看向那糟老頭子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恐懼與同情！
原來，是個瘋子長老！
這要是拜他為師，那不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嗎？！
所有人都以為，楚墨在聽完這番話后，會毫不猶豫地，拒絕這個瘋子。
然而。
楚墨的反應，卻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靜靜地，聽完了兩位長老的話。然后，他抬起頭，目光，落在了那顧瘋子的身上。
這個長老，很有趣。
比起那兩個，一本正經，只想著將自己，框定在“符道”或“武道”之中的長老。
這個，看似不著調的，瘋子長老，反而，更對他的胃口。
楚墨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微微，向上，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做出了決定。
在數千道，緊張、好奇、不解的目光注視下。
楚墨，對著那邋遢老頭，緩緩地，躬身，一拜！
動作，標準！姿態，恭敬！
“弟子楚墨！”
“愿拜入，顧長老門下！”
聲音，清朗，堅定！回蕩在，整個，鴉雀無聲的，演武場上！
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石化了！趙乾坤，呆住了！劉莽，也呆住了！
他們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他竟然，真的，選了那個瘋子？！
他是不是，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