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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混沌初啼

空間穩(wěn)定艙的殘骸內(nèi),死寂如同凝固的鉛塊。應(yīng)急紅燈早已熄滅,唯有破碎儀器偶爾迸濺的電火花,在粘稠的空氣中劃出短暫而刺目的軌跡,映照著這片被混沌威壓主宰的廢墟。

趙玉衡懸浮于半空。覆蓋體表的混沌光膜流轉(zhuǎn)著暗紅、銀白、混沌灰、暗沉血四色微芒,如同呼吸般明滅。皮膚下熔巖般的毒紋隱去,只余淡金痕跡,如同古老的符文烙印。那雙異色瞳孔——左眼熔巖暗金豎瞳,右眼混沌星穹銀白——不再爆裂燃燒,而是沉淀為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之下蘊藏著令靈魂凍結(jié)的絕對掌控與冰冷審視。

他緩緩放下手,那道由牧奴嬌燃燒心血維持、又被強行抽離的血色光鏈已徹底融入他掌心,再無痕跡。目光掃過,如同君王巡視疆場。

噗通!

擋在牧奴嬌身前的審判使們再也支撐不住,銀色守護光幕徹底碎裂,殘余的審判使們?nèi)缤怀榈艄穷^般癱倒在地,大口咳血,眼中殘留著驚駭與無力。冷青強撐著倚靠在一處扭曲的金屬斷口,嘴角血跡未干,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死死盯著趙玉衡,復(fù)雜的光芒在眼底翻涌——震驚、疑慮、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以及更深沉的警惕。

圣裁院代行者寬大的黑袍無風(fēng)自動,兜帽下兩點冰寒幽光劇烈閃爍,如同風(fēng)中殘燭。他托著漆黑棱晶的蒼白手掌微微顫抖,棱晶表面那道細微裂痕在剛才的威壓沖擊下似乎擴大了一絲,中心那點暗紅光芒黯淡得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的忌憚感,如同毒蛇盤踞在他的意識核心。他死死“盯”著趙玉衡,身體保持著后仰半步的姿態(tài),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圣城的意志不容褻瀆,但眼前這個剛剛完成某種恐怖蛻變的存在,散發(fā)出的位階壓制感讓他本能地感到了致命的威脅!

死寂中,唯有角落里的啜泣聲格外刺耳。

“嬌嬌姐…嗚嗚…你醒醒…你看看我…嬌嬌姐…”艾圖圖緊緊抱著懷中氣息微弱如游絲的牧奴嬌,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在牧奴嬌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牧奴嬌雙目緊閉,長睫無力地覆下,眉心處那道與血色光鏈連接的印記已徹底黯淡,只留下一點焦灼的暗紅痕跡。她的生命氣息如同風(fēng)中殘燭,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牽動著艾圖圖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

趙玉衡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那小小的角落。

右眼那流淌著混沌星穹的銀白瞳孔,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平靜無波的寒潭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這絕望的啜泣聲輕輕觸動。

他沒有言語。

只是緩緩抬起一只覆蓋著混沌光膜的手。

五指微張,掌心向下,對著艾圖圖懷中氣若游絲的牧奴嬌,隔空虛按。

嗡——!

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帶著絕對統(tǒng)御意志的混沌力場,如同水銀瀉地,瞬間籠罩了牧奴嬌!

“啊!”艾圖圖只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柔和力量將她輕輕推開,懷中的牧奴嬌被這股力量托起,緩緩懸浮起來,離開她的懷抱,飄向半空中那個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不要!你要對嬌嬌姐做什么?!放開她!”艾圖圖驚恐地尖叫起來,想要撲上去,卻被那無形的力場柔和卻堅決地阻擋在外,只能徒勞地拍打著看不見的屏障。

冷青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審判印章,但看著趙玉衡那平靜得近乎冷酷的側(cè)臉,以及他右眼中那點掙扎的銀白,她強行壓下了出手的沖動。理智告訴她,此刻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引發(fā)災(zāi)難性的后果。

圣裁院代行者兜帽下的幽光也死死鎖定著這一幕,棱晶中心那點暗紅光芒如同毒蛇般微微閃爍,似乎在評估,在等待。

牧奴嬌的身體懸浮在趙玉衡面前,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蒼白的面容,黯淡的眉心印記,微弱到幾乎斷絕的氣息。

趙玉衡的左手緩緩抬起,覆蓋著混沌光膜的食指伸出。指尖,一縷凝練到極致、呈現(xiàn)出深邃墨綠色澤的毒霧,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緩緩探出。這毒霧不再狂暴,不再充滿毀滅欲,反而散發(fā)著一種…冰冷、精準、仿佛能洞悉生命本質(zhì)的…絕對掌控感。

他指尖的墨綠毒霧,輕輕點向牧奴嬌的眉心——那點黯淡的焦痕。

嗤——!

細微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響。

墨綠毒霧如同最精微的手術(shù)刀,瞬間沒入那點焦痕!

“嗯…”昏迷中的牧奴嬌發(fā)出一聲極其痛苦的悶哼,身體猛地一顫!眉心處,以那點焦痕為中心,墨綠色的詭異紋路如同活物般瞬間蔓延開來!紋路所過之處,皮膚下的血管呈現(xiàn)出不祥的青黑色,仿佛有劇毒在瘋狂侵蝕!

“嬌嬌姐!”艾圖圖目眥欲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冷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審判印章上的符文開始流轉(zhuǎn)光芒!

圣裁院代行者兜帽下的幽光則閃過一絲冰冷的、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失控了?果然還是無法掌控那危險的力量…

然而!

就在那墨綠毒紋即將爬滿牧奴嬌整張臉龐的瞬間!

趙玉衡右眼那混沌星穹般的銀白瞳孔,猛地亮起一道純凈而堅韌的光芒!

嗡——!

覆蓋他體表的混沌光膜上,那代表著守護意志的銀白光暈驟然強盛!順著他點出的左手食指,一股精純、堅韌、帶著生命守護本源的銀白力量,如同開閘的洪流,瞬間注入牧奴嬌的眉心!

銀白的力量與那蔓延的墨綠毒紋轟然對撞!

沒有爆炸,只有無聲的湮滅與…新生!

嗤嗤嗤——!

墨綠毒紋如同遇到了克星,發(fā)出細微的哀鳴,在銀白光芒的沖刷下迅速褪色、分解、湮滅!牧奴嬌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著正常的色澤!眉心處那點焦痕,在銀白光芒的包裹下,如同被溫暖的泉水洗滌,焦黑剝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微微泛著健康紅暈的皮膚!

但這只是開始!

趙玉衡的指尖并未離開。墨綠毒霧依舊在注入,但此刻,它不再是毀滅的象征,而是…化作了最精微的生命探針!它無視了血肉的阻隔,精準地刺入牧奴嬌體內(nèi)被血色契約反噬灼傷的經(jīng)脈、枯萎的臟腑、瀕臨枯竭的生命本源!毒霧所過之處,壞死的細胞被精準分解、湮滅;受損的經(jīng)絡(luò)被強行刺激、重塑;枯竭的本源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在劇毒的刺激下發(fā)出痛苦的哀鳴,卻又在毀滅的邊緣爆發(fā)出頑強的生機!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極其精妙的過程!如同在懸崖鋼絲上起舞!毒霧是毀滅的刻刀,也是重生的刺激源;銀白守護力量是生命的屏障,也是重塑的框架。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fù)!

牧奴嬌懸浮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再是剛才被侵蝕的痛苦,而是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的、被強行喚醒的、混合著劇痛與新生的痙攣!她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紅暈,細密的汗珠瞬間浸透了鬢角,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如同幼獸瀕死般的嗚咽。

趙玉衡的額角,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右眼銀白光芒穩(wěn)定地燃燒,左眼暗金豎瞳卻微微收縮,顯示出他此刻精神的高度集中與巨大的消耗。覆蓋體表的混沌光膜流轉(zhuǎn)速度加快,四色光芒明滅不定,如同超負荷運轉(zhuǎn)的引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牧奴嬌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眉心蔓延的毒紋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層淡淡的、溫潤的銀白光暈籠罩全身。原本微弱到幾乎斷絕的生命氣息,如同從干涸河床重新涌出的泉水,開始變得清晰、穩(wěn)定,甚至…帶著一種新生的、比之前更加堅韌的活力!

她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

趙玉衡緩緩收回了手指。指尖的墨綠毒霧無聲斂去。覆蓋牧奴嬌的混沌力場也悄然消散,將她輕柔地送回下方艾圖圖伸出的、顫抖的臂彎之中。

“嬌…嬌嬌姐?”艾圖圖感受著懷中身體傳來的溫?zé)岷颓逦男奶y以置信地低頭呼喚。

牧奴嬌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艱難地、緩緩地掀開。

瞳孔深處,殘留著一絲深沉的疲憊與劫后余生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種純凈的、如同被徹底洗滌過的…虛弱卻真實的光芒。她茫然地看了看抱著自己、淚流滿面的艾圖圖,又緩緩轉(zhuǎn)動視線,越過殘骸,最終…定格在半空中那個懸浮的、覆蓋著混沌光膜的身影上。

四目相對。

牧奴嬌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因極度的虛弱而無法發(fā)出聲音。但那眼中流露出的復(fù)雜情緒——難以置信、深沉的悲傷、一絲微弱的感激,以及更深處某種無法割舍的羈絆——卻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趙玉衡平靜地回望著她。那雙異色的瞳孔深處,寒冰般的平靜之下,似乎有極其微弱的漣漪蕩開,卻又瞬間歸于深潭。

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緩緩移開了目光。

重新投向了那個依舊僵立、散發(fā)著冰冷敵意與忌憚的…圣裁院代行者。

混沌的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汐,再次緩緩升起,鎖定了那寬大的黑袍。這一次,威壓之中,多了一絲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殘骸中的空氣,再次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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