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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錯位的齒輪

醫(yī)院的走廊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沈星遙站在窗邊,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戰(zhàn)隊合照。照片上兩個年輕人并肩而立,一個是她父親年輕時的模樣,另一個則是江野的父親。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照片上,她能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細微粗糙感。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第七局協(xié)議“四個字,墨跡已經(jīng)有些褪色。沈星遙將照片小心翼翼地塞進數(shù)學課本內頁,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是江野發(fā)來的消息:林小滿醒了。

病房里,林小滿靠在床頭,臉色依然蒼白。她的馬尾松散地垂在肩膀上,黑框眼鏡隨意地架在鼻梁上,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脆弱。見到沈星遙進來,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聲音細若蚊吶:“你來了?!?

沈星遙注意到床頭柜上的維生素瓶,標簽上的LOGO讓她心頭一緊。這和父親書房鎖柜里的獎杯底座紋路完全一致。她不動聲色地拿起藥瓶,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玻璃表面時,林小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些藥......“林小滿的聲音顫抖,“會導致手部震顫?!?

走廊里傳來腳步聲,江野正攔住一個護士。他的眉頭微皺,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窗外的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更加成熟穩(wěn)重。

沈星遙快速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空藥瓶,將床頭柜上的那瓶換了下來。就在她完成這個動作的瞬間,病房里的監(jiān)測儀突然發(fā)出尖銳的警報聲。江野立刻轉身沖了進來。

林小滿的手指在沈星遙掌心輕輕劃動,寫下“第七局“三個字。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江野快步走到床邊,按下了呼叫鈴。

化驗單從沈星遙指間滑落,她彎腰撿起時,目光落在醫(yī)囑簽名欄上。筆跡和父親學術論文審稿簽名相差三個筆畫弧度。手機攝像頭對準化驗單的瞬間,她聽到窗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江野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樓下的停車場里,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正在倒車。駕駛座上的人正是沈明輝,他似乎察覺到什么,抬頭看向病房的窗戶。副駕上放著一個印有藥企標志的密封檔案袋,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反光。

沈星遙按下手機快門的同時,江野已經(jīng)拉上了窗簾。兩人的目光在安全通道的陰影中相遇,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緊張感。江野的眼神里透著擔憂,更多的是堅定。

護士推門而入,打破了這短暫的對峙?!安∪诵枰菹?,“她溫和地說,“請家屬暫時離開。“

沈星遙點點頭,最后看了眼病床上虛弱的林小滿。她知道,這場圍繞著藥物、電競和二十年前真相的博弈,才剛剛開始。而父親的突然出現(xiàn),讓這一切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當他們走出病房時,電梯門恰好打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了出來,約莫四十歲上下,戴著金絲眼鏡,手里拿著一份病歷本。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位是張醫(yī)生,“護士介紹道,“負責林小姐的主治工作?!吧蛐沁b注意到張醫(yī)生胸前的工牌,上面的名字和父親書房里某份文件的簽名如出一轍。

張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林小姐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們需要進一步觀察?!八f完這句話,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星遙一眼。那一刻,沈星遙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野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動聲色地擋在沈星遙身前?!皬堘t(yī)生辛苦了,“他說,“我們這就離開?!八穆曇舨槐安豢?,卻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

電梯門緩緩關上時,沈星遙透過縫隙看到張醫(yī)生還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他們的背影。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病歷本的封面,節(jié)奏緩慢而規(guī)律,像是在思考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醫(yī)院的長椅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人,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手里捧著一杯咖啡。他時不時抬頭看看電梯的方向,眼神中帶著幾分焦慮和期待。當看到沈星遙他們走出來時,他的表情明顯怔了一下。

“請問是沈小姐嗎?“男人站起來,聲音有些發(fā)顫,“我是林小滿的表哥,剛從外地趕過來?!八哪樕线€帶著旅途的疲憊,但眼神格外明亮。

沈星遙點點頭,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人。他的眉眼間確實能看出和林小滿幾分相似,但更多是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這種感覺讓她心里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我聽說小滿的情況不太好,“表哥繼續(xù)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想接她過去,可惜......“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目光轉向江野又迅速移開,像是在掩飾什么。

沈星遙感覺到江野的手臂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這是他們之間約定好的警示信號。她明白,這個看似普通的表哥,或許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尤其是當他提到“這些年“的時候,那種刻意強調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多想。

就在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微變了變,匆忙說了句“抱歉“就快步走向樓梯間。他的舉動太過突然,反而顯得不太自然。

江野看著那個背影消失的方向,輕聲說道:“剛才在監(jiān)控室,我見過這個人?!八恼Z氣很平靜,但沈星遙能聽出其中暗藏的玄機??磥恚瑖@著林小滿的秘密,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沈星遙坐在醫(yī)院花園的長椅上,手中的化驗單已經(jīng)被她折出了細密的痕跡。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的眼鏡片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她想起父親書房里那些被精心保存的獎杯碎片,還有那張泛黃的合照,所有的線索仿佛都在指向同一個方向。

江野坐在她身旁,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眼神專注地注視著前方,但沈星遙知道,他其實一直在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這種默契的配合讓他們在調查過程中形成了獨特的節(jié)奏。

“你知道嗎,“沈星遙突然開口,聲音很輕,“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父親不是完美的時候,是在初三那年?!八屏送蒲坨R,試圖掩飾眼中閃過的情緒波動,“那天我無意中聽到他在書房里摔東西,說著'第七局'這個詞?!?

江野轉過頭來看著她,夕陽的光線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投下柔和的陰影。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她說下去。這種沉默的理解讓沈星遙感到安心。

“現(xiàn)在想來,“她繼續(xù)說道,“那時候的他,可能比我現(xiàn)在的處境還要艱難?!八氖种篙p輕撫過數(shù)學課本的封面,那里藏著那張改變一切的照片。空氣中的花香混合著遠處飄來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突然意識到,真相往往比想象中的更加殘酷。

江野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有時候,選擇比天賦更重要。“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走吧,天快黑了。“他的這個動作既是對過去的告別,也是對未來的承諾。

沈星遙握住他的手站起來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林小滿發(fā)來的消息:“找到關鍵證據(jù)了,速來?!岸潭處讉€字讓兩人的表情同時凝固。他們對視一眼,快步向病房走去,腳步聲在漸暗的走廊里回蕩。

病房的門被推開時,林小滿正坐在床邊,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她的手中拿著一個老舊的U盤,眼神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斑@是我趁張醫(yī)生不注意,從他的白大褂口袋里拿的,“她壓低聲音說,“里面應該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沈星遙接過U盤,指尖微微發(fā)抖。她注意到林小滿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淤青,顯然是剛才的行動留下的痕跡。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心里五味雜陳,既有對閨蜜的擔心,也有對她勇氣的敬佩。

江野已經(jīng)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插入U盤后,屏幕上跳出一個加密文件夾?!靶枰艽a,“他說,目光在三人之間游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而期待的氣氛。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約莫五十歲左右,面容嚴肅,眼神銳利?!拔沂沁@家醫(yī)院的副院長,“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有人舉報你們涉嫌竊取醫(yī)療資料?!?

沈星遙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她注意到男人的領帶上別著一枚徽章,圖案竟然是一個變形的電競戰(zhàn)隊LOGO。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心里一沉,看來他們觸及的真相,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

江野不動聲色地擋在沈星遙面前,他的背影挺拔而堅定?!案痹洪L先生,“他的聲音平穩(wěn)而有力,“我們只是在尋找治療方案。“這個解釋聽起來如此蒼白,但此刻卻是最好的托詞。

副院長的目光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床頭柜上的那個空藥瓶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些真相,也許不該被揭開?!斑@句話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每個人的心底。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病房里的燈光忽明忽暗。副院長慢慢走向床邊,他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宣判某種命運。就在他即將觸碰到U盤的瞬間,林小滿突然按下了電腦的關機鍵。

“對不起,“她輕聲說,眼神里卻閃著倔強的光芒,“這臺電腦好像出了點問題。“她的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暗藏的緊張。

副院長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盯著林小滿看了幾秒,然后緩緩掏出手機:“既然這樣,那就只能請警方來處理了。“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撥號。

沈星遙感覺自己的手心已經(jīng)沁出了汗水。她知道,一旦警方介入,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更加復雜。就在這時,江野突然開口:“等等,我知道第七局的真相。“

副院長的動作頓住了,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這個反應雖然細微,卻沒能逃過沈星遙敏銳的觀察。她和江野交換了一個眼神,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這個秘密,就是他們最大的籌碼。

“您認識這個LOGO吧?“江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正是那張泛黃的戰(zhàn)隊合照。副院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四個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沒有再說話。窗外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一聲接著一聲,像是在為這場無聲的對峙打著節(jié)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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