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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禮物

  • 未濟頤
  • 隅昭
  • 3461字
  • 2025-07-18 12:56:45

紀徽祚完全無視了腦中尖銳的、如同金屬刮擦般的系統警報。

她目光沉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落在眼前精神瀕臨崩潰的官瑞身上。

她不急,急的,自然是眼前這個快要被體內力量撕碎的人。

官瑞頭顱深埋,喉間擠出破碎嘶啞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深淵他們要來了找那個實驗品,你是...”

話未竟,他猛地扼住自己的喉嚨,青筋暴起,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中布滿血絲的驚恐幾乎要溢出來。

紀徽祚微微偏頭,眼神銳利如冰錐,“我是什么?”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混亂的冷冽。

官瑞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撲向桌上的筆,指尖剛觸到筆桿——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他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軟垂下去。

官瑞悶哼一聲,冷汗瞬間浸透鬢角,身體因劇痛和更深層的恐懼而劇烈顫抖,牙關緊咬才沒痛呼出聲。

紀徽祚眼底掠過一絲了然,不是對官瑞的痛,而是對那無形“規則”的確認。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因痛苦蜷縮的人影,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合作免談?!?

官瑞喘息著,用另一只完好的手,以一種非人的、令人不適的熟練動作,“咔噠”一聲將斷腕接回原位,骨頭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抬起頭,臉上是痛楚與某種被強行壓制的狂亂混合的扭曲表情,最終,只剩下一種認命般的、深不見底的晦暗,緩緩點了點頭。

官瑞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與此同時,紀徽祚腦中那刺耳的系統警報聲,如同被無形的手掐斷,戛然而止,留下一片死寂的空白。

【高危接觸者“官瑞”威脅等級臨時下調...監控協議暫停...】一行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細小文字在她意識深處一閃而過。

危險暫時解除。

但紀徽祚清楚,有些東西一旦被喚醒,就不會真正消失。她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敲擊,留下一串無聲的密碼。

官瑞一個被深淵標記的、隨時可能引爆的活體炸彈。

留著他,是風險,也是餌。

一年后——

紀徽祚的成人宴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恭維與試探如同無形的絲線纏繞著主位的父親紀勇。

而宴會真正的主角紀徽祚,只是安靜地坐在光影交錯的角落,像一尊完美的玉雕。

她指尖捏著細長的香檳杯,眼神疏離地掠過一張張或諂媚或算計的臉孔,仿佛在觀察一場與己無關的舞臺劇。

官瑞如同一個沉默的、融入背景的影子,站在她身后三步的距離。

他穿著合體的黑色保鏢制服,身形挺拔,低垂的眼睫掩蓋了所有情緒,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死寂。

只有紀徽祚偶爾掃過他時,能捕捉到他指關節無意識收緊,眼底深處一閃而逝,如同困獸般的猩紅光芒。

宴會的浮華令人厭倦。

紀徽祚起身,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香檳,獨自走向幽深的后花園。

涼亭里,她倚著雕花石柱,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輪廓,池中錦鯉攪動的水聲,是此刻唯一的活氣。

她端著香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杯壁,目光落在幽暗湖面上偶爾攪動的錦鯉尾鰭上。

手機響起,震動聲打破了寂靜,是紀律森的視頻請求。

屏幕亮起,一片在深藍夜幕中肆意流淌、變幻莫測的瑰麗極光瞬間占據了視野,綠紫交織的光帶如同天神潑灑的顏料,壯麗得不似人間。

“姐姐!快看!是極光海!超級超級漂亮!像不像魔法!”紀律森興奮的聲音帶著風聲傳來,純粹的快樂幾乎要溢出屏幕。

紀徽祚眼底冰封的湖面似乎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漾開一絲幾不可見的漣漪,唇角也牽起一個極淡卻真實的弧度。

“嗯,很壯觀,像魔法?!彼穆曇敉高^聽筒,比平時柔和了半分。

鏡頭搖晃著轉向紀律森凍得發紅卻燦爛無比的笑臉,“姐姐,我好想你!你那邊宴會好玩嗎?收到好多禮物了吧?”

“還好。禮物很多?!奔o徽祚的目光落在弟弟臉上,那份縱容是獨屬于他的。

“在那里好好玩,注意保暖和安全?!?

“過段時間,我去找你。”這句話是承諾,也是確保弟弟遠離風暴中心的必要安排。

“哇!真的嗎?姐姐我等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紀律森對著鏡頭伸出小拇指。

“好,不變?!奔o徽祚耐心地回應,眼角的余光卻已敏銳地捕捉到涼亭入口處細微的衣料摩擦聲。

有人來了。

紀徽祚眼神瞬間恢復清明,語氣也帶上結束通話的意味:“先這樣,小森,玩得開心?!?

“嗯嗯!姐姐拜拜!”

電話掛斷的瞬間,紀徽祚眼底那點稀薄的暖意也迅速褪去,恢復了慣常的清冷。

她端起那杯幾乎未動的香檳,眼神看向那人打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

沈愚的身影出現在涼亭入口的陰影里。

他穿著剪裁精良的深色禮服,頭發一絲不茍,努力挺直的脊梁讓他看起來比一年前挺拔了許多,眉宇間那份怯懦被小心翼翼地藏起,覆蓋上一層屬于紀家環境的、略顯刻意的得體。

乍一看確實有了幾分矜持貴公子的模樣。

然而,當他看到涼亭中那個清冷孤絕的背影時,所有的得體瞬間變得搖搖欲墜。

紀徽祚看著他,視線與視線相接的剎那,那層努力維持的光鮮外殼如同陽光下的薄冰,徹底碎裂。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手指緊張地絞緊了西褲的側縫線,肩背也幾不可查地塌陷了一分,又被他強行挺直,顯得僵硬而不自然。

怯懦的底色,在紀徽祚面前無所遁形。

紀徽祚撐著額角,抿了一口杯中冰涼的液體,目光平靜地落在少年因不安而緊抿的唇上,只停留了幾秒又快速收回。

空氣中的沉默讓沈愚更加不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手心微微出汗,他深吸一口氣,如同面臨著什么重大抉擇。

終于他像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從身后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深藍色禮盒。

上面印著的燙金LOGO彰顯著它不菲的價值——一個以精密機械和收藏價值著稱的頂級腕表品牌。

他向前走了幾步,停在涼亭邊緣,雙手將禮盒遞出,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

“姐姐”他開口,聲音努力維持平穩,卻還是泄露了一絲緊繃,“生日快樂。”

“我…我……”

后面的話似乎卡在了喉嚨里,勇氣在紀徽祚平靜的注視下迅速流失。

紀徽祚的目光在禮盒的品牌標志上停留了半秒,了然。

一句“我很喜歡”被她咽了回去。

她伸手接過,指尖并未與他相觸,將禮盒隨意地放在身旁的石凳上,聲音客氣而疏離,聽不出喜怒:“謝謝,費心了。”

這份禮物過于貴重,也過于不符合他過去在她認知里的形象。

沈愚的手還維持著遞出的姿勢片刻,才有些失落地垂下。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聲音有些結巴地說:“姐姐,我…我考上了東港的南和大學!和…和姐姐同一個學校!”

他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強烈的期待和一絲卑微的祈求,仿佛這個成就能拉近他們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

紀徽祚聞言,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南和大學?

她這才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這個總是縮在角落、眼神躲閃的少年,竟然和自己同齡。

她之前從未將他納入“同齡人”的范疇。

一絲極其細微的審視掠過她的眼底。

“嗯,南和不錯?!?

她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太多波瀾,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帶著評估的意味。

“能考進去,看來這一年,你確實盡了很大努力。”

這句話沒有太多溫度,更像是一個冷靜的陳述,甚至帶著一絲探究。

探究他這份“努力”背后真正的驅動力。

沈愚的臉瞬間漲紅了,一半是因為這句難得的“肯定”,一半是因為被她目光洞穿的羞赧和緊張。

他用力地點點頭,又慌忙搖搖頭,囁嚅著:“我會繼續努力的…”

紀徽祚站起身,香檳杯留在石桌上。

她沒有再看那份昂貴的禮物,也沒有再看沈愚瞬間亮起又因她動作而黯淡下去的眼睛。

“嗯?!彼坏貞艘宦暎曇粼谝癸L里顯得格外清冷。

“學業順利?!?

說完,她不再停留,徑直離開涼亭,走向燈火通明的主宅方向。

月光將她的背影拉得很長,透著一種不容靠近的冷硬。

沈愚還停在原地。

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誠地抬手,輕輕碰了碰自己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剛才她的目光似乎曾落在這里。

耳尖和脖頸的紅潮尚未褪去,心臟還在為那句“盡了很大努力”而狂跳,但更強烈的是一種被留在原地、被無形壁壘隔絕的冰冷失落感。

他緊緊攥著剛才捧禮盒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壓制著胸腔里翻涌的、復雜到令他窒息的情緒。

低啞的聲音在寂靜的花園里幾乎微不可聞:

“姐姐...”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偶然聽到她在書房里對紀叔叔說:“聰明點總是好的,至少省心?!?

那句話像一顆種子,在他貧瘠的心田里瘋狂生長。

他拼命學習,近乎自虐地刷題,就是為了能有一天,站在她面前,能被她說一句“你很聰明”。

他看著她月光下近乎完美的背影,清冷,遙遠,如同雪山之巔不可攀折的冰蓮。

指尖傳來微麻的觸感,沈愚回過神隨即是更深的苦澀。

紀徽祚回到宴會邊緣,目光掃過人群,確認了某個陰影中如雕塑般靜立的保鏢身影后,徑直上了二樓。

宴會廳的二樓休息室內,紀徽祚靜靜佇立在落地窗前,垂眸看著涼亭中那個久久未動的身影。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發送了一條信息。

幾秒后,手機屏幕亮起,一份關于“沈愚”的詳盡檔案開始無聲地加載中,從高中三年的成績波動、課外活動、社交關系,到最近半年的銀行流水異常變動。

她需要知道,這只突然試圖靠近、還帶著昂貴“敲門磚”的兔子,背后究竟是誰在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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