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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王府別院·初探暗影

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千年玄冰,沉重得幾乎要碾碎闖入者的骨骼。

蕭玦那冰冷的質問,如同無形的寒鐵枷鎖,緊緊扼住了沈璃的咽喉。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審視。

沈璃迎著他那仿佛能洞穿九幽的目光,心臟卻在胸腔里沉穩有力地搏動,節奏精準得如同最精密的機括。

頂級殺手的絕對掌控力在此刻展露無遺。

沒有一絲驚慌,沒有半分辯解。她只是微微抬起眼簾。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平靜無波地回視著王座上的男人。清澈得映不出絲毫懼意,也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探究。

“王爺明鑒。”她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大病初愈特有的沙啞,卻異常清晰,字字如冰珠落玉盤,“臣女沈璃,鎮北侯沈巍嫡女。此前病骨支離、怯懦畏縮是真。至于‘自盡’…”

她唇角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虛無的嘲諷,“不過是困獸于絕境,一時糊涂的蠢行。閻羅殿前走一遭,方知螻蟻尚且偷生。若歸來后仍任人魚肉,與死何異?”

她將翻天覆地的變化,輕描淡寫地歸咎于“生死間的頓悟”。這是最符合邏輯,也最難被證偽的盾牌。

“至于這微末身手…”沈璃頓了頓,目光似陷入一絲遙遠的追憶,“家母出身西境將門云氏,雖早逝,卻遺下幾頁強健體魄的吐納圖譜與粗淺招式。臣女往日病體沉疴,有心無力。此番‘死’而復生,許是開了幾分心竅,胡亂練了些時日,只為強身自保,不成章法,貽笑大方,讓王爺見笑了。”

她巧妙地將“身手”推給已逝的、無從查證的將門生母,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至于今日…能窺得一線生機…”她的聲音低了幾分,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自嘲的弧度,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若一個人在鬼門關前被反復推搡數次,對殺意與危險的感知,總會比常人…敏銳那么一絲。非是臣女慧眼,不過是…被閻王嫌棄次數多了,沾了點陰間的警覺罷了。今日驚馬,實屬僥幸。”

她的解釋,條理分明,邏輯自洽,完美嵌入了“經歷生死后幡然醒悟”的脆弱外殼。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玉石,圓潤無瑕。

然而,蕭玦眼底的冰寒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沉淀得更加幽邃。

他屹立權力之巔多年,閱盡人心鬼蜮,豈會被這番滴水不漏的說辭輕易蒙蔽?

眼前這個女子,太冷靜,太鎮定。那份面對他滔天威壓時依舊巋然不動的從容,那份剖析自身如同剖析他人般的疏離感…絕非“頓悟”二字可以解釋。這更像是一種…深植于骨髓的本能。

“巧舌如簧。”蕭玦冷冷地吐出四個字,薄唇邊噙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

他并未繼續拆穿。那銳利如實質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在她臉上緩慢逡巡,評估著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仿佛在衡量一件稀世兵刃的成色與價值。

“本王不管你是誰,”他話鋒陡然一轉,聲音淬了寒冰,每一個字都砸在寂靜的空氣里,“也不在乎你為何改變。”

他邁開長腿,踱回巨大的紫檀書案后。修長的手指隨意捻起一份薄如蟬翼的卷宗,如同丟棄廢紙般,“啪”一聲甩在案上。

“替本王辦一件事。”他抬眼,目光如同冰冷的鉤子,穿透空氣,牢牢鎖住沈璃,“辦成了,本王保你在鎮北侯府高枕無憂,柳氏之流,再不敢動你分毫。甚至…”

他刻意停頓,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洞悉一切的精光,“可以為你打開一些方便之門,比如…調查那些讓你夜不能寐的‘東西’。”

沈璃的呼吸幾不可察地一滯。

蕭玦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早已看穿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慢條斯理地補上致命一擊:“比如…某些…特殊的符號?或者…古怪的印記?”

轟!

沈璃的心跳,在胸腔里猛地炸開!如同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

特殊的符號印記?!“暗影”圖騰?!

他怎么會知道?!他也在調查“暗影”?!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巨大的震驚如同海嘯般沖擊著她的理智。但頂級殺手的本能讓她瞬間將一切驚濤駭浪死死按捺在平靜無波的表象之下!

唯有垂在身側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若辦不成,或敢有異心…”蕭玦的聲音陡然降至絕對零度,書房內搖曳的燭火都仿佛被這寒意凍結,光線驟然晦暗,“這京城護城河底最腥臭的淤泥,便是你永眠的溫床。”

赤裸裸的交易!更赤裸的威脅!

沈璃沉默了。

時間仿佛被拉長,空氣凝滯得令人窒息。

蕭玦拋出的餌,正是她眼下最渴求的東西——足以對抗侯府傾軋的強力庇護,以及追查“暗影”、揭開原身死亡真相的關鍵資源!

代價,是成為他手中一把染血的刀。

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然而,機遇與風險向來并存。她沒有選擇。

“何事?”她抬起眼,眸中所有情緒已被徹底斂去,只剩下冰雪般的平靜。

蕭玦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加深,如同欣賞獵物終于落入陷阱:“王府地牢深處,鎖著一條‘蝮蛇’。骨頭夠硬,尋常手段撬不開他的嘴。本王要知道,他是誰派來的,任務為何,以及…”

他盯著沈璃的眼睛,一字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背后那條毒蛇老巢的…聯絡之法。”

他頓了頓,補充道,如同下達最終審判:“本王不管你用何種‘方法’,天亮之前,本王要結果。”

審訊!

沈璃瞬間了然。這既是投名狀,也是對她那套“粗淺功夫”背后真正能力的殘酷測試!更是對她價值的一次終極評估!

“好。”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多余的詢問。沈璃的聲音干脆利落,如同出鞘的利刃,寒光乍現。

風險與機遇的天平已然傾斜,她別無退路。

“影梟。”蕭玦對著燭火搖曳的虛空,淡漠喚道。

一個如同從陰影本身剝離出來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房最幽暗的角落,單膝點地,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像:“屬下在。”聲音低沉,毫無波瀾。

“帶她去聽風別院。所需之物,予取予求。”蕭玦揮了揮手,目光已重新落回案頭的輿圖之上。

仿佛沈璃只是一件剛剛安排妥當、即將投入使用的工具,再無半分值得關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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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跟隨如同影子般的影梟,離開了那座令人窒息的權力核心。

影梟身形瘦削精悍,氣息內斂如古井,唯有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行走間足不沾塵,無聲無息,顯然是王府豢養的頂尖高手。

兩人穿過層層疊疊、守衛森嚴的回廊與庭院。王府的深廣與戒備遠超想象。

最終,他們抵達一處更為幽靜獨立、被重重翠竹環繞的院落——聽風別院。

別院內陳設極簡,卻處處透著一種冰冷的效率感與無形的監控。

影梟將沈璃引入一間布置成臨時書房的靜室。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另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金屬冷卻后的氣味。

“沈姑娘,此處是王府情報網樞要之一,絕對安全。”影梟的聲音平板無波,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您需要什么?”

“目標的全部資料:被捕始末、已嘗試的所有刑訊手段及結果、他的所有隨身物品清單及實物。”沈璃沒有絲毫客套,直接切入主題,眼神銳利如掃描儀。

她不關心影梟的身份,不探究別院的秘密。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完成任務,獲取信任,拿到那把開啟“暗影”迷局的鑰匙!

影梟眼中極快地掠過一絲訝異,隨即恢復古井無波:“是。”

他動作迅捷,很快取來一份密封的卷宗和一個黑檀木托盤。

托盤上,靜靜躺著幾樣物品:

*一塊邊緣焦黑、浸染著暗沉血漬的粗布碎片;

*一枚刃口泛著幽藍、帶著銹跡的三角飛鏢;

*以及…半截斷裂的、骨質慘白、表面刻滿了密密麻麻、詭異螺旋紋路的…骨哨!

沈璃的目光瞬間被那半截骨哨攫住!

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

那螺旋紋路!*扭曲、繁復、帶著一種令人不安的韻律感…與烙印在她記憶深處、屬于“暗影”圖騰核心線條的走向…竟有七八分神似!

是巧合?還是…致命的關聯?!

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面上不動聲色,快速翻閱卷宗。

影梟在一旁低聲匯報:“死士代號‘蝮蛇’,三日前于京郊十里坡截殺兵部侍郎李大人時被捕。被捕前已咬碎毒囊,毒性猛烈,雖及時壓制保命,但喉舌盡毀,無法言語。此人意志極端堅韌,鞭刑、烙鐵、水刑、拔甲…皆無效。且精通反刑訊,三次嘗試咬舌、撞墻自絕未果。”

沈璃合上卷宗。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骨哨上冰冷的紋路,帶來一陣靈魂深處的刺痛感。

她抬起頭,看向影梟,聲音沉靜:

“我需要一間絕對隔音、光線可控的房間。一盞油燈,燈油需滿。另外…”

她停頓了一下,清晰地吐出要求:“一炷…能凝神聚意、摒除外擾的‘醒魂香’。”

施展攝魂秘術需要極致的精神集中,她需要借助外力將狀態推至巔峰。

影梟沒有任何疑問,干脆應道:“稍候。”隨即無聲退下。

當沉重的房門在身后悄然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靜室內,只剩下沈璃一人。

油燈昏黃的火苗在燈罩內靜靜跳躍,將她的影子拉長投映在冰冷的墻壁上,如同蟄伏的巨獸。

一縷清冽幽遠、帶著奇異穿透力的“醒魂香”氣息,如同有生命的絲線,開始在空氣中裊裊彌漫開來。

沈璃拿起那半截冰冷的骨哨。

指尖反復摩挲著那詭異的螺旋紋路。

眼底銳利的光芒逐漸凝聚,如同淬火的寒刃,冰冷刺骨,鋒芒畢露。

“‘暗影’…”她無聲地翕動唇瓣,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帶著刻骨的寒意與燃燒的探究,“是你…在黑暗中窺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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