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的反應則直接得多。他臉上的嫌棄瞬間轉化為一種冰冷的不悅，眉頭緊緊鎖起，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娜塔莎。他顯然認出了她。

“羅曼諾夫特工。”托尼的充滿諷刺，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真是稀客。怎么，是神盾局又看上我們孤兒院的什么‘潛在價值’了？”他特意加重了“臥底”和“潛在價值”這兩個詞，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和反感。鞭索事件后，他對這位潛伏在自己身邊、以秘書身份獲取情報的黑寡婦可沒什么好印象。

娜塔莎對托尼的敵意似乎毫不在意，臉上的笑容甚至加深了一絲，顯得更加從容不迫。她微微頷首，姿態無可挑剔：

“斯塔克先生，別來無恙。很高興看到你在這里……狀態不錯。”

她的目光轉向尼奧，那絲審視瞬間被一種公式化的禮貌取代。

“這位想必就是尼奧·哈金斯先生了？我是娜塔莎·羅曼諾夫，神盾局特工。”

娜塔莎無視了托尼幾乎要噴火的眼神，直接轉向尼奧，語氣變得公事公辦

“哈金斯先生，我帶來了弗瑞局長的正式請求。關于一項需要你特殊能力參與的最高級別安保任務。詳情我們可能需要單獨談談。”

仔細打量了一下娜塔莎，和之前的莎倫不一樣，很明顯這是一位經驗老到的特工，雖然看上去很放松的站姿，但卻可以一瞬間轉換為戰備姿態；左手放在腰間，看起來可能是在展現自己纖細的腰肢，可手放的位置卻可以第一時間摸到腰間的槍。

這女人渾身上下應該至少藏著不下四間武器，手腕上獨特的手環應該也是武器之一。

回頭看了一眼臉色不太好看的托尼，聳了聳肩，回答道

“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你可以去老頭辦公室喝喝茶。”

飯后，辦公室的門在尼奧身后輕輕關上。岑鋒已坐在他那張樸素的辦公桌后，慢條斯理地沖洗著茶具。娜塔莎則站在窗前，背對著他們，似乎在欣賞窗外孩子們飯后在庭院里嬉戲的場景，姿態放松，卻又像一張繃緊的弓。

“坐。”

岑鋒指了指桌對面的椅子，對娜塔莎說，語氣平淡無波。

她依言坐下，雙腿交疊，雙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目光在岑鋒和尼奧之間流轉了一下，最終落在尼奧身上。

“哈金斯先生，開門見山。”

娜塔莎的聲音清晰而冷靜，不帶一絲多余的情感，一一道出這次關于宇宙魔方安保的相關事宜。

尼奧靠在門邊的墻上，雙臂抱胸，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挑了挑眉：“‘神盾局能人異士不少，輪得到我這個在孤兒院做飯的？”

“弗瑞局長認為你是最佳人選。”

娜塔莎直視著尼奧的眼睛。

“此次是時隔多年再次關于宇宙魔方的相關計劃，我們需要一位靠譜的強戰力坐鎮。”

她話鋒一轉，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況且神盾局最近為御靈孤兒院處理了幾件‘麻煩’，局長認為，是時候兌現一些‘人情’了。”

“人情？”

尼奧嗤笑一聲

“我們還欠神盾局什么人情？上次那個錘子的事不是已經兩清了嗎？”

娜塔莎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一分，她開始一項項細數。

“第一，你在紐約街頭與那個被稱為‘憎惡’的生物體發生沖突，造成了大范圍破壞和恐慌。是神盾局第一時間介入，封鎖消息，處理現場，將事件定性為‘軍方秘密武器測試事故’，避免了你們被卷入無休止的官方調查和公眾視線，也保住了這所孤兒院的平靜。”

“第二，”娜塔莎繼續道，“美國隊長史蒂夫·羅杰斯的蘇醒是最高機密。按照標準流程，他本應處于神盾局的全面監護和評估之下，甚至可能被安置在更安全的秘密地點。是弗瑞局長力排眾議，基于對岑院長的信任，以及對羅杰斯隊長個人意愿的尊重，才破例允許他留在這里，給予他最大限度的自由。這份‘監護權’的放棄，是神盾局對孤兒院釋放的巨大善意和信任。”

岑鋒泡茶的手頓了頓，抬眼看了娜塔莎一眼，沒說話，繼續將沸水注入紫砂壺。

“第三，布魯斯·班納博士，或者說，浩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神盾局內部，尤其是軍方的某些派系，從未放棄過對他的追捕和‘回收利用’計劃。是弗瑞局長頂住了巨大的壓力，默許了班納博士留在這里，并利用神盾局的情報網干擾了其他追蹤者的視線，為你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來處理他的問題。這份‘放任’，同樣代價不菲。”

“最后，”娜塔莎的目光緊緊鎖住尼奧，語氣變得格外清晰，“是關于旺達·馬克西莫夫和皮特羅·馬克西莫夫。”

“旺達”這個名字像一根針，猛地刺中了尼奧。他站直了身體，眼神中的銳利瞬間化為冰冷的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他們選擇離開，去了戰火未平的索科維亞。那里局勢復雜，九頭蛇殘黨、軍閥、甚至一些對變種人能力感興趣的非法組織都在活動。”娜塔莎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敲在尼奧心上，“弗瑞局長動用了神盾局在東歐的寶貴資源，安排了人手，在不打擾他們、不干涉他們行動的前提下，進行遠程監控和必要的、非接觸式的保護。確保他們在救助他人的同時，自身不會陷入無法挽回的危險。這份額外的‘照看’，源于對你們兩位的承諾，以及對那兩個孩子……潛力的珍視。”

“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尼奧的聲音陡然拔高，壓抑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辦公室內仿佛瞬間被無形的海嘯淹沒。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桌上的茶杯“咔啦”一聲裂開細紋。

娜塔莎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肺里的空氣被瞬間抽空。

一股灼熱、狂暴、帶著實質般重壓的紅色氣流迎面撲來，吹得她臉頰生疼，發絲狂舞。

那一瞬間，娜塔莎·羅曼諾夫——這位經歷過紅房最殘酷訓練、面對槍林彈雨也面不改色的頂級特工——大腦一片空白。她引以為傲的冷靜、敏捷、一切戰斗本能，在這純粹的、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她仿佛被剝光了扔進冰窟，又像是被投入了即將噴發的火山口，極致的寒冷與毀滅性的熾熱同時撕扯著她的神經。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骨骼在重壓下發出的細微呻吟，一種名為“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真實地籠罩下來。

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