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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扉初啟

幻象訓練場內,光影交錯,能量嗡鳴。15班的實戰訓練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巨大的空間被無形的力場分割成若干區域,每個區域內,一名新生正與由訓練場擬態系統生成的、栩栩如生的虛擬對手激烈交鋒。

穆天院長負手立于場邊,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學員的表現。他并未親自下場指導,而是讓系統根據學員的靈力屬性、功法特點,生成與之相匹配、甚至略強一籌的對手,在實戰中暴露問題,錘煉本能。

張可嵐的對手,是一個手持冰晶長矛的寒冰戰士。她嬌叱連連,周身寒氣四溢,精靈本源加持下的冰屬性靈力磅礴而精純,揮手間便能凝結出厚重的冰盾或尖銳的冰棱。然而,在近身搏殺時,她招式間的銜接卻顯露出明顯的生澀與破綻。面對虛擬戰士刁鉆狠辣的突刺,她往往依靠強大的靈力爆發強行格擋或震開,缺乏細膩的卸力技巧和預判性的走位,顯得大開大合有余,精巧靈動不足。幾次險象環生,都靠遠超對手的靈力底蘊硬撐過去。

裴毅浩的戰場則充滿了野性的咆哮。他的對手是一個迅捷如風的雙刀客。裴毅浩如同真正的蒼狼附體,力量剛猛絕倫,速度疾如奔雷,每一次撲擊都帶著撕裂空氣的威勢。身后那巨大的蒼狼虛影更是帶來恐怖的壓迫感。然而,他的攻擊模式過于直接,大開大合,缺乏變化。雙刀客利用靈巧的身法,如同滑溜的泥鰍,頻頻躲過他勢大力沉的撲殺,反而在他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以刁鉆的角度發動反擊,在他身上留下幾道能量模擬的“傷痕”。裴毅浩空有撼山之力,卻屢屢打在棉花上,憋屈得怒吼連連。

張楚墨面對的,則是一個手持光劍、招式繁復多變的劍客。他閉目凝神,身形在密集的劍光中如同鬼魅般穿梭,每一次閃避都精準到毫厘,仿佛能預知對手的每一招每一式。然而,問題也隨之顯現——他的身體反應有時無法完美跟上那超前的“預知”。大腦明明已計算出最優的閃避路線,身體肌肉卻因瞬間的爆發跟不上節奏,導致動作偶爾會出現一絲遲滯或變形,雖然險之又險地避開要害,但衣角或被勁風擦過的皮膚,還是留下了狼狽的痕跡。

夏琳的對手,是一個防御力驚人、渾身覆蓋巖石鎧甲的重裝戰士。她的戰場最為賞心悅目,也最令人心驚。她身形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無論是近身纏斗的拳腳功夫,還是中距離的靈力操控,都展現出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老辣。步法精妙,每一次閃轉騰挪都恰到好處;出手時機精準狠辣,總能找到巖石鎧甲最薄弱的連接處進行打擊。即便是放在天才云集的內院,這份戰斗素養也絕對名列前茅。然而,當她試圖動用底牌——焚日秘法第一層“天火”時,熾熱的赤紅紋路剛在眉心亮起,狂暴的火焰靈力洶涌而出,那巖石戰士便如遭重擊,鎧甲崩裂!但僅僅維持了不到兩息,那焚盡八荒的威勢便如同被掐滅的燭火,驟然消散。強大的反噬讓她臉色一白,身形微晃,后續的攻擊節奏瞬間被打亂。秘法威力驚人,但無法持久掌控,是她最大的軟肋。

四人的優缺點,在實戰的放大鏡下,清晰無比地呈現在穆天眼前。

“停!”穆天院長一聲令下,所有虛擬對手瞬間消失。

他走到場中,目光掃過微微喘息的四人,精準地點評道:

“張可嵐,裴毅浩!你們擁有得天獨厚的爆發力與靈力底蘊,這是你們的優勢,亦是你們依賴的‘拐杖’!但戰斗并非只有蠻力!技巧,是力量的延伸與倍增器!接下來的訓練,繼續與擬態對手對戰,目標——放下對絕對力量的依賴,磨礪你們的戰斗本能與技巧銜接!把每一分力量用在刀刃上!”

“張楚墨!”他看向張楚墨,“你的‘預知’天賦驚世駭俗,但身體是承載一切的基礎!你的意識已翱翔九天,身體卻還困于地面。從此刻起,無人機群將是你唯一的‘陪練’!在極限閃避中,讓身體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經,都跟上你思維的閃電!”

最后,他看向氣息已平復、眼神沉靜的夏琳:“夏琳,技巧與根基已臻同齡極致,無可挑剔。你唯一的短板,在于那柄雙刃劍——焚日秘法!繼續錘煉它,掌控它,讓爆發的火焰成為你意志的延伸,而非失控的猛獸!另外,”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你新得的《焚星燼焰訣》第一層‘燃星’,與你的秘法同源相生,相輔相成,善加利用,必能助你更上一層樓!”

四人齊聲應諾,眼中燃起斗志的火焰,各自奔向自己的“特訓”區域。

訓練場另一邊,15班的其他同學也都在各自的角落,潛心修習著剛剛獲得的功法卷軸。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屬性的靈力波動,或熾熱,或冰寒,或厚重,或輕盈。然而,與張楚墨四人那近乎妖孽的領悟速度相比,大部分同學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瓶頸。有人眉頭緊鎖,靈力運轉滯澀;有人招式僵硬,難以連貫;有人則對功法要義理解模糊,不得其門而入。苦惱和挫敗的氣息在空氣中悄然彌漫。

正在一片由模擬火山熔巖構成的熾熱區域中,嘗試將“燃星”之力與“天火”秘法進行微妙調和的夏琳,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份彌漫的焦慮。她停下手中的靈力運轉,目光越過翻騰的巖漿幻象,落在了不遠處正滿頭大汗、嘗試凝結冰晶卻屢屢失敗的林悅身上。林悅小臉憋得通紅,身體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僵硬無比。

夏琳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響起昨日觀星臺上,張楚墨那溫柔而堅定的話語:“別把所有人都推開……他們愿意和你一起面對……”

一個念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泛起漣漪:或許……只是這樣簡單的交流,分享一些修煉上的心得,并不會帶來想象中的巨大危險?或許……自己可以試著邁出一小步?

猶豫只在瞬間。夏琳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收斂起周身灼熱的氣息,步伐輕盈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走向了正陷入困境的林悅。

“你的身體……繃得太緊了。”夏琳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少了往日的疏離,多了一份平和的關切,“冰屬性靈力講究的是‘意隨心動,寒由念生’,而非依靠肌肉的緊繃來強行凝聚。試著放松肩頸,將意念集中在指尖引導的靈力流上,而非全身發力。”

正苦惱不堪的林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看到是夏琳,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是受寵若驚。她下意識地按照夏琳的話,努力放松緊繃的身體,將過于集中的精神轉移到引導靈力上。果然,那原本滯澀難行的冰寒靈力,瞬間變得流暢了許多!一枚雖然微小卻晶瑩剔透的冰晶,終于在她指尖緩緩凝結成型!

“真的……真的有效了!謝謝你,夏琳!”林悅激動得小臉通紅,看向夏琳的目光充滿了真誠的感激,“我剛才自己琢磨了好久都沒成功,你一句話就點醒我了!”

夏琳看著林悅眼中純粹的喜悅,心中微微一暖,那點殘存的緊張感也悄然消散。她輕輕搖了搖頭,唇角似乎想努力彎起一個弧度:“沒……沒關系的。這只是……不算什么的小問題。”

這一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迅速引起了連鎖反應。其他正在苦修的同學們見狀,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們帶著幾分忐忑,又充滿期待地圍攏過來。

“夏琳同學,能幫我看看嗎?我這招‘地脈震蕩’總是感覺靈力后繼無力……”

“夏琳姐(不知誰先叫的),我的風刃軌跡總是偏移,控制不住……”

“夏琳……”

面對一雙雙充滿求知欲和信任的眼睛,夏琳沒有再退縮。她沉下心來,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結合他們顯露的靈力特征和功法卷軸散發的氣息,迅速分析著問題的癥結所在。

“你的靈力運轉路線在第三節點有些微阻塞,嘗試先溫養此處經脈,再行發力。”

“風刃的軌跡偏移,是你精神鎖定不夠集中,同時手腕發力過于剛猛,失了風的‘柔’與‘韌’。試著將意念附著于風刃之上,手腕放松,以‘引’代‘推’。”

“你的功法偏重防御,但靈力過于內斂,少了‘不動如山’的厚重感。試著在運轉時,想象自己扎根大地,靈力自下而上……”

她的指點簡潔、精準,一針見血,沒有高深莫測的理論,只有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每一次開口,都伴隨著一位同學恍然大悟的神情和嘗試成功后驚喜的低呼。在夏琳這位“小導師”的傾囊相授下,15班原本彌漫的挫敗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突飛猛進的修煉熱情和此起彼伏的靈力突破波動。整個訓練場的學習氛圍變得前所未有的熱烈和融洽。

而夏琳自己,在指導他人的過程中,內心那扇緊閉的心扉,也仿佛被這純粹的求知熱情和真誠的感激一點點推開。看著同學們因為自己的幫助而進步,看著他們臉上綻放的由衷笑容,一種久違的、名為“被需要”和“融入”的暖流,悄然流淌過她冰封的心田。

場邊,正指導張楚墨在漫天猩紅光束中極限騰挪、錘煉身體本能的穆天院長,目光掠過場中那被同學們簇擁著、認真講解的清冷少女,威嚴的臉上露出了難以掩飾的欣慰笑容。他仿佛看到一塊堅冰,正在溫暖的陽光下,悄然融化。

另一側,剛剛在擬態對手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勉強完成一次精妙卸力閃避的張可嵐,以及終于抓住機會、用一記刁鉆肘擊“擊斃”雙刀客的裴毅浩,也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他們抹去額頭的汗水,望向夏琳的方向,看到她在人群中專注而平和的身影,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都充滿了由衷的喜悅和驕傲。

悠揚的鐘聲宣告了訓練課的結束。學員們帶著疲憊卻充實的笑容,三三兩兩地準備離開。

林悅、蘇魅和王小伊三名少女,帶著明媚的笑容,快步追上了正要離開的夏琳。

“夏琳!”蘇魅率先開口,聲音清脆悅耳,帶著真誠的感激,“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指點迷津,我們幾個怕是要在那些功法瓶頸里繞好久呢!感覺今天的進步比之前自己瞎琢磨幾天都大!”

夏琳停下腳步,看著眼前三張洋溢著青春活力的笑臉,心中的暖意更甚。她微微搖頭,語氣溫和:“真的……沒什么的。舉手之勞而已。”

“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們可是幫了大忙啦!”林悅親昵地挽住夏琳的胳膊,這個動作讓夏琳身體微微一僵,但并未掙脫。林悅繼續認真地說:“夏琳,張可嵐昨天都跟我們聊過了。我們知道……你以前經歷過很艱難的事情,心里藏著很多事。我們理解,也尊重你。”

王小伊也用力點頭,圓圓的臉蛋上滿是認真:“是啊,夏琳。我們現在是一個班的同學,雖然我們15班人不多,只有十五個,但大家都很好相處的!你不用有壓力,就按照你自己舒服的方式和我們相處就好,我們都會理解的!”

“對!”蘇魅補充道,語氣溫柔而堅定,“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們要一起修煉,一起上課,一起經歷好多好多事情!就像……就像一家人一樣!我覺得,咱們15班這個集體,就是我們在學院里的‘家’!”

“家……”

這一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在夏琳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曾經那個燈火通明、充滿了歡聲笑語、被無盡寵愛包圍的家;那些溫柔的笑臉,寬厚的手掌,還有姐姐溫暖的懷抱……所有的畫面,如同破碎的琉璃,帶著刺目的血色,瞬間在她眼前閃回、炸裂!巨大的悲傷和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想要逃離,害怕那曾經吞噬一切的災厄火焰,會再次順著這份溫暖的羈絆蔓延,將眼前這些鮮活的笑臉也一同焚毀。

然而,這一次,那滅頂的恐懼感并未徹底占據她的心神。

因為她清晰地感受到,挽著自己手臂的林悅,掌心傳來的溫暖而堅定的力量。

她看到蘇魅和王小伊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真誠。

她想起了張楚墨在星空下那鄭重的承諾。

她想起了自己體內已然初步掌握的《焚星燼焰訣》,想起了比半年前強大得多的自己!

上一次災難降臨,她只能蜷縮在角落,眼睜睜看著至親在眼前消逝,無力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這一次……不一樣了!

恐懼依舊存在,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但這一次,她的心中,除了恐懼,還多了一樣東西——力量!保護的力量!抗爭的力量!這份力量,讓她擁有了直面恐懼、守護羈絆的可能!

林悅感受到夏琳手臂的僵硬和瞬間蒼白的臉色,擔心地問:“夏琳?你……沒事吧?”

夏琳猛地回過神,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翻騰的驚濤駭浪。她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眼前三張寫滿關切的臉龐。那冰封已久的眼眸深處,有什么東西正在悄然碎裂、融化,一種極其微弱卻無比真實的暖意,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掙扎著探出了頭。

她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她們,極其緩慢地、極其鄭重地,搖了搖頭。然后,在三人驚訝的目光中,她嘗試著,非常非常努力地,向上彎了彎唇角。盡管那個笑容依舊帶著幾分生澀和脆弱,如同晨曦中帶著露珠的花苞,小心翼翼地第一次嘗試綻放。

但那是發自內心的、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陽光透過訓練場巨大的穹頂天窗,灑落在少女們身上,為這無聲卻意義重大的回應,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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