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我們進去說吧。“她突然側身，肩膀輕輕撞過程小凡的胳膊，擠進門內。

程小凡的后背貼上玄關柜，劍鞘在他后腰硌出一道紅印。

他看見林颯的目光掃過沙發上的道袍，掃過白小靈腳邊的烤腸簽子，最后落在她從箱子里掏出的儀器上——那東西長得像體溫槍，卻閃著幽藍的光。

“這是新型體檢儀。“林颯按下開關，儀器“滴“地一聲，“能測微量元素，也能測...環境指標。“

藍光掃過蘇清霜時，儀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林颯的瞳孔縮了縮——屏幕上的數值正瘋狂跳動，從“正常“直接跳到“危險“，最后“啪“地黑屏。

“質量真差。“蘇清霜抿了口茶，杯底與茶幾相碰，發出金石之音，“我當年在太清宮煉丹，用的鼎爐都比這結實。“

林颯的手指攥緊儀器。

她盯著蘇清霜腰間掛著的玉牌——那紋路不像市面上賣的仿古飾品，倒像是某種失傳的符文。

再看白小靈，那團縮在沙發里啃烤腸的毛球，耳尖居然泛著淡粉色的光，在藍光下像團會呼吸的霧。

“程先生。“她轉身，表情突然嚴肅，“我需要檢查所有房間。“

“別別別！“程小凡急得直搓手，腦門上的汗順著下巴滴在領口，“我家就臥室能看，客廳...客廳全是健身器材！“他抄起沙發上的道袍往懷里塞，卻碰倒了茶幾上的茶杯，“你看這個！

太極劍！“他扯過道袍里露出的劍穗，硬著頭皮比劃，“我每天早上五點起來練，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他的動作比公司年會上跳的兔子舞還僵硬，劍穗纏在手腕上，道袍帶子掃翻了白小靈的烤腸盤。

白小靈“嗷“地叫了聲，撲過去叼烤腸，尾巴卷住程小凡的腳踝，把他拽得一個踉蹌，整個人撲在劍鞘上。

青鋒劍“嗡“地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林颯的警徽閃閃發亮。

空氣突然安靜。

程小凡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冰涼的劍刃，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敲鼓。

林颯的影子罩下來，她彎腰盯著他，虎牙在燈光下泛著白：“程先生，你這健身器材...會自己出鞘？“

“那是、那是我練得太投入！“程小凡翻身坐起，劍穗還纏在脖子上，“這劍是我爺爺傳的，說碰到有緣分的人就會響...您看，您這么有氣質，肯定是有緣分！“

林颯盯著他發紅的耳尖，突然笑了。

她彎腰撿起儀器，拍了拍上面的灰：“程先生挺幽默。“她轉身走向門口，又回頭看了眼蘇清霜——那女人正垂眸擦茶盞，仿佛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如果發現什么不對勁，記得聯系警方。“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24小時都能打。“

門“咔嗒“關上的瞬間，程小凡癱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蘇清霜的茶盞“啪“地磕在茶幾上：“你這演技，比我當年煉廢的洗髓丹還生硬。“

“師、師尊...“程小凡扯下脖子上的劍穗，“她是警察吧？“

“凡人的執法者。“蘇清霜掃了眼窗外，“能察覺靈氣波動，倒有點本事。“

系統提示音突然炸響：“檢測到執法者接近，開啟'隱匿模式'。

當前靈氣波動削弱90%，請宿主注意言行。“

程小凡盯著手機屏幕，突然聽見“嘩啦“一聲。

他轉頭，正看見白小靈扒著外賣盒，舌頭卷著最后一口牛肉面，尾巴尖泛著幽綠的光——那是妖力暴走的征兆。

“小靈！“他撲過去，卻見白小靈“嗷“地一聲，身體開始膨脹。

毛絨耳朵變成尖耳，尾巴從一條變九條，最后“轟“地撞碎紗窗，化成道粉影竄上陽臺。

“小靈你給我回來！“程小凡扒著陽臺欄桿往下看，正看見一團粉毛掛在三樓晾衣繩上，九條尾巴晃得像團蒲公英，“鄰居要是報警說有狐貍成精...林颯明天能帶著特警來拆我家！“

他踩著椅子去夠白小靈，突然聽見樓下傳來罵聲：“誰家的貓這么胖！

把我剛曬的床單抓爛了！“

“是狐貍！

不是貓！“程小凡探身喊，結果腳一滑，整個人掛在欄桿上，“救命啊師尊！“

蘇清霜慢悠悠踱到陽臺，抬手指尖點在他后頸。

程小凡突然覺得有股暖流涌遍全身，身體輕飄飄地升起來，穩穩落回地面。

“妖力失控，要罰她抄《妖修戒律》。“蘇清霜轉身回屋，道袍在夜風里翻卷，“不過...真正的麻煩，不是警察。“她望著夜空里忽明忽暗的星子，“仙界的人，快找到這里了。“

深夜十點半，程小凡蹲在浴室給白小靈洗尾巴。

九條毛茸茸的尾巴泡在浴缸里，水面浮著油花——全是剛才偷吃牛肉面粘的。

白小靈舔著他手背，尾巴尖卷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放著麻辣火鍋底料的方向拽。

“不許吃！“程小凡捏她耳朵，“你上次偷吃麻辣兔頭，妖力暴走燒了我半面墻！“

白小靈歪頭，狐貍眼睛眨得像兩顆水蜜桃。

程小凡的手機突然震動，系統彈出新任務：“宿主需在三日內維持'凡人'人設，獎勵：靈泉火鍋底料一包。“

他盯著屏幕，后槽牙咬得咯咯響：“系統你故意的是不是？“他低頭看白小靈，那團毛球正用尾巴尖戳他褲兜——里面還裝著半塊沒吃完的牛肉干，“行，吃吧吃吧，等明天林颯再來查，你負責變個烤腸精哄她！“

白小靈“嗷嗚“一聲叼走牛肉干。

程小凡望著廚房臺上的火鍋底料，咽了咽口水——自從有了修仙系統，他連頓安穩火鍋都吃不上，不是被劍氣崩碎鍋，就是被妖力燒糊湯。

“等解決了所有麻煩...“他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我要吃三斤毛肚，五盤肥牛，二十根烤腸——“

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距離宿主3.2公里，正在接近。“

程小凡的手懸在火鍋底料上，突然聽見窗外傳來清越的鶴鳴。

他抬頭，看見夜空中有兩點幽光正往這邊飄——像極了《仙途》里，元嬰期修士座下的丹頂鶴。

“師尊！“他扯著嗓子喊，“您說的麻煩...是不是到了？“

蘇清霜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點冷冽的笑意：“來了。“

程小凡望著窗外漸亮的光，又看了眼鍋里泡著的狐貍尾巴，突然覺得——比起被修仙者追，被警察查，好像也沒那么糟？

至少...警察不會搶他的火鍋底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