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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鳳棲梧:異鄉客與求索者

天蒙蒙泛起魚肚白時,墨風和林晚拖著疲憊的身體終于回到歸蛇巢附近。前方的墨風突然停住,斷尾警覺地豎起——竹樓的煙囪竟飄著裊裊炊煙!

“狼族?還是雷鵬殘部?“墨風鱗甲怒張,瞬間進入戰斗狀態。

破門剎那,兩人卻怔在原地——

簡陋的灶臺上,一個小陶罐正咕嘟咕嘟煨著奶白色的菌菇粥,香氣四溢。玄冥的斷角小心翼翼地抵著一塊導電礦石,微弱的電弧維持著灶火;赤炎頰窩泛紅,正對著旁邊潮濕的柴垛吹出溫熱的氣息使其干燥;碧瞳的尾巴卷著一根骨勺,笨拙卻認真地攪動著罐里的粥。

三小只聽到動靜,同時警惕地望向門口,發現是墨風和林晚,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各自收起了“神通”。

“獸母說過...“碧瞳游過來,將一塊在灶邊烤得暖烘烘的獸皮披到林晚冰冷潮濕的肩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家,要有暖暖的煙火氣。”

林晚袖口處,雷煌的血跡早已干涸發黑,隨著動作簌簌掉落,在干凈的竹地板上綻開幾朵暗紅。然而,四雙蛇瞳此刻卻只緊緊盯著那罐翻騰著熱氣的粥,仿佛那簇在灶膛里跳躍的溫暖火焰,已足以焚盡火熔山帶回來的所有血腥與疲憊。家的感覺,從未如此真實。

三日后,林晚在紫竹林邊緣采集用于制作解毒劑的草藥時,腳下看似堅實的腐殖層突然塌陷!

“當心噬地獸的陷阱!“一個清冽沉穩的男聲自頭頂傳來。

墨風反應極快,蛇尾卷住林晚猛地向后拖拽!幾乎同時,她剛才踩踏的那塊覆蓋著苔蘚的“巖石”驟然裂開,露出滿口匕首般的獠牙和一雙貪婪的小眼睛——竟是一頭擅長偽裝、潛伏在地下捕獵的噬地獸!

巨獸一擊落空,發出惱怒的嘶吼,龐大的身軀破土而出,帶著腥風撲咬過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天際傳來一聲清越的鳴叫,一道迅捷如電的白影俯沖而下!并非流火,而是一支纏繞著金線的骨矛,精準狠厲地貫穿了噬地獸的頭顱,將其死死釘在地上!

塵埃落定,一位白衣男子踏著巨獸的尸骸走來:

墨色長發用一節青翠的梧桐枝松松綰著,眸色深邃,偶爾流轉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鎏金光澤;

身后垂落著華麗修長的尾翎,翎羽潔凈不染塵埃,每一步落下,落腳處的濕冷苔蘚仿佛煥發生機,變得更加青翠腰間懸著一個結構復雜、帶著裂痕的古老羅盤。

“鳳棲族,云燼。“他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林晚懷中被驚嚇到的碧瞳身上,指尖不知何時拈起一枚小小的金翎,輕輕拂過碧瞳冰涼的鱗片,“幼蛇體內的寒毒陰寒入骨,并未拔除干凈,需持續調養。”他的語氣帶著醫者的篤定。

云燼暫居在歸蛇巢側峰一處天然石洞。林晚很快發現這位異鄉客的獨特:

他用尾翎尖端某種堅韌如金屬絲的特殊翎毛,極其靈巧地為玄冥修補導電犄角上的細微裂痕;

他采集晨曦中凝結在特定植物上的純凈露珠,為赤炎頰窩灼傷的地方冷敷降溫;

他教導墨風如何利用自身堅韌的蛇蛻,結合樹脂和礦物粉末,制作更輕便、防御力更強的簡易鱗甲;

他甚至會割破自己的指尖,擠出幾滴帶著奇異清香的血液混入草藥,喂給碧瞳清除頑固余毒;

最讓林晚驚奇的是——碧瞳的毒液滴落在云燼那個古老羅盤的裂痕處時,竟能產生奇特的反應,似乎能輕微地“修復”或“清潔”那些細微的破損

“此物名'鳳棲晷',乃我族傳承之物,用于觀測星軌、地磁與氣候變遷。“云燼任由碧瞳好奇地盤在他腕間啃咬羅盤邊緣,目光深遠,“它曾指引我族避過無數天災。如今其象顯示...”他頓了頓,看向林晚,眼神銳利,“天地異變,恐有大災。而我族存續的轉機,或與一位...異鄉之魂相關。”

林晚心頭猛地一跳,強作鎮定。云燼卻突然扣住她采藥時被荊棘劃傷的手腕,指尖摩挲著那道新鮮的傷痕,目光如炬:“噬地獸突襲那日,你情急之下喊出的詞...‘Holy shit’...據我所知,這片大陸的獸族,并無此語。你是誰?從何處來?”

林晚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故作輕松,甚至帶點戲謔:“哦?那個啊,是我自己瞎編的感嘆詞!突然受到驚嚇,嘴里蹦出來的怪話罷了,沒什么特別的。”她試圖抽回手。

云燼眼神狐疑更深,薄唇微啟還想追問,卻被碧瞳適時發出的一連串細小鼾聲打斷了。小家伙似乎在他手腕上盤得很舒服,睡著了。

山風掠過云燼染著晨霜的眉睫,他松開手,轉而指向石桌上用樹枝畫出的簡陋線條:“不談來處也罷。可愿與我對弈一局?以此沙盤推演,賭一個答案,或一個承諾。”接下來的日子,云燼以研究附近地質、采集特殊礦物(用于修復羅盤)、觀察蛇崽天賦(學術興趣)等理由,頻繁出入歸蛇巢。四小只從最初的警惕排斥,到發現此人確實學識淵博且能帶來實際好處(如治好赤炎的灼傷、幫玄冥穩固犄角),也逐漸默許了他的存在。

在歸蛇巢外的空地,用石子、樹枝擺開簡易沙盤,模擬山川河流部落。

云燼執黑石代表“鳳棲盟”,林晚執白石代表“蛇巢及潛在盟友”。

勝者可要求對方兌現一個力所能及的承諾。

首局·智謀的較量

林晚將一枚白石穩穩放在沙盤中心象征豐饒河谷的位置:“我若勝,要求歸蛇巢方圓十里,為蛇族永久自治領地,任何部落不得侵犯。”

云燼從容地將一枚黑石點在象征蛇巢的位置:“可。若我勝,需你如實回答關于‘異鄉’的三個問題。”沙盤局勢隨之變化:白石代表的蛇族據點似乎變得更加穩固。

次局·勇氣的抉擇

林晚的白石孤軍深入,指向象征火熔山區域:“再加一條:火熔山廢棄圣泉區域,歸蛇族管理使用。”

一直冷眼旁觀的銀狼族長銀嘯按捺不住,猛地掀翻沙盤一角:“狂妄!那是我狼族看上的地方!”云燼眼神一冷,尾翎看似隨意地一掃,帶起的勁風卻精準地抽在銀嘯臉上,留下一道血痕:“觀棋不語真君子。再擾,滾。”銀嘯捂著臉,又驚又怒,卻不敢再言。火熔山因雷鵬族衰落,成為無主之地,狼族覬覦已久,云燼的存在是最大阻礙。

終局·心意的交鋒

沙盤上,林晚的“主將”白石被云燼的黑石重重圍困。云燼忽然拂袖,將己方近半黑石掃落沙盤:“用我‘鳳棲盟’未來可能的助力與資源,換你一個答案——”他凝視著林晚,聲音低沉,“若我愿以鳳棲族世代守護的梧桐谷為聘,予你尊重與自由,不困你羽翼...”他抬手,將發間那枚梧桐枝簪取下,插入林晚鬢邊,“你可會因這副非人之軀,而厭棄可能的...心意?”

林晚微微一怔,抬手拔下那枚帶著草木清香的梧桐簪,遞還給云燼,目光清澈而堅定:“我厭棄的,從來不是形態。而是以愛為名,行囚困之實的牢籠。無論對象是人,還是獸。”輸贏已不重要。當世最神秘、最高傲的鳳棲族首次向一個外族雌性低首示好,這份無聲的宣告,足以在百獸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種下敬畏、嫉妒與野心的種子。

深夜,林晚抱著碧瞳在竹桶中用帶回的少量圣泉水浸泡。發現碧瞳的尾巴尖悄悄纏著云燼贈予的那枚小小金翎(用于裝飾鱗甲或把玩)。

“他給的...“碧瞳舒服地瞇起眼,小腦袋蹭了蹭林晚的手,“暖暖的,獸母...永遠不要再離開我們了,好不好?”依賴之情溢于言表。

林晚輕撫碧瞳的鱗片,心中卻波瀾起伏,徹夜難眠:

人類靈魂深處對非人形態的本能疏離感依然存在。當云燼的尾翎無意掃過她手背時,那冰涼滑膩的觸感曾讓她瞬間汗毛倒豎,產生生理性的戰栗。

即使是朝夕相處的蛇崽,最初接觸他們冰涼鱗片時的不適感也記憶猶新。雖然現在已習慣,甚至覺得玄冥用犄角導電給她暖被窩的小舉動很暖心,但那種源于本能的隔閡并未完全消失。

最讓她困惑的是——當云燼專注地教導墨風制作鱗甲,火光映照著他清雋專注的側臉時,那輪廓竟與她前世醫學院那位溫文爾雅、才華橫溢的師兄有七八分相似!前世朦朧的好感與今生的感激欣賞交織在一起。

是心動,還是移情?是對他本身的欣賞,還是對那份熟悉感的眷戀?“她將臉埋進墨風蛻下、帶著淡淡腥氣的蛇皮里,心亂如麻。

云燼離開那日,將修復進度緩慢的鳳棲晷羅盤鄭重地掛在歸蛇巢最醒目的梁柱上:“此物雖殘,其材特殊,懸掛于此,尋常毒蟲猛獸不敢輕易靠近,亦可震懾部分心懷叵測之徒。”他看向林晚,眼神深邃。

林晚拿出那枚梧桐簪還給他:“救世濟人,不必以婚約為繩。鳳棲族的責任,不該成為束縛你的枷鎖。”

“你錯了。“云燼忽然俯身,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華麗的尾翎在晨光中舒展,形成一個半圓,將她和依偎在她腳邊的蛇崽們輕柔地圈在中間(非禁錮,更像一個守護的姿態),聲音低沉而清晰:“心動在前,責任在后。察覺異變,追尋轉機,是我的使命;但留在此處,是我...心之所向。”山風卷走了他未盡的話語,只余發間一縷清冽的梧桐木香,久久縈繞。

墨風突然冷冷開口,打破這微妙的氣氛:“古籍有載,鳳棲族壽數悠長...”他的豎瞳緊盯著云燼。

云燼聞言,非但不惱,反而唇角微揚,金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坦然回望林晚:“是啊,足夠漫長。漫長到...足以等待某顆心,歷經世事,辨明真意。畢竟,我們這一族,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意有所指。

蛇巢的炊煙裊裊升起,林晚握緊了袖中那枚最終并未還回去、帶著體溫的梧桐簪。心湖,已被悄然投下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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