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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虛空低語

晨光灑在王宮訓練場上,為沙土地鍍上一層金色。艾莉西亞站在場地中央,閉目感受體內流動的能量。自從融合完成已經過去三天,她仍在適應這種全新的存在方式——程楓的思維模式與艾莉西亞的魔法天賦不再分裂,而是如水乳交融般和諧統一。

“開始吧。“塞琳娜的聲音從場邊傳來。法師今天換了一身利落的深紫色訓練袍,銀白色獨眼在晨光下格外醒目。

周圍站滿了聞訊而來的士兵和宮廷法師,連國王也在近衛軍的護衛下出現在觀禮臺。所有人都想親眼目睹“靈魂融合后的公主“展現何種能力。

艾莉西亞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手。以往施展魔法需要復雜的咒語和手勢,但現在...

念頭剛起,四色元素能量便從指尖涌出——赤紅的火焰,湛藍的水流,翠綠的風旋和棕褐的土塵。它們不再像以前那樣各自為政,而是如同交響樂般和諧交織。

火焰化作一只展翅的鳳凰,水流凝聚成靈動的游魚,風與土交織成微型龍卷,內部閃爍著細小的晶石。這些元素造物在訓練場上空盤旋飛舞,彼此交織卻不相沖,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控制精度。

“光明神在上...“一位老法師喃喃自語,手中的記錄板掉在地上。

士兵們發出陣陣驚嘆,有人甚至單膝跪地,如同面對神跡。國王從王座上微微前傾身體,眼中閃爍著難以解讀的光芒。

艾莉西亞沉浸在元素流動的美妙感覺中。程楓的物理知識讓她理解每種元素背后的能量本質,艾莉西亞的魔法天賦則讓她能隨心所欲地操控它們。這種配合天衣無縫,如同大腦同時擁有最精密的計算器和最靈敏的藝術直覺。

“嘗試空間魔法。“塞琳娜指示道,聲音中壓抑著興奮。

艾莉西亞點頭,將元素能量緩緩收回。她轉向訓練場邊緣的一排木制靶子,想象它們之間的空間如同可以折疊的紙張。當她輕輕“推擠“這個想象時,驚人的一幕發生了——五個靶子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位置,卻又保持著各自的獨立性,就像被復制粘貼在同一坐標的不同圖層上。

圍觀的人群發出更大的驚呼。這種空間重疊持續了約五秒鐘,然后靶子們各自回歸原位。

“不可思議...“塞琳娜走近檢查靶子,“實體疊加,這已經超越了元素魔法范疇。“

艾莉西亞感受著體內能量的流動,這種能力消耗巨大,但并不像以前那樣令人精疲力竭。融合后的靈魂似乎擁有更強的耐力和恢復力。

“還有最后一項測試。“塞琳娜示意侍從抬來一個鐵籠,里面關著一只吱吱叫的老鼠,“暗影生物。“

籠子被放在場地中央。老鼠原本灰白的毛發此刻呈現出不健康的黑色,眼睛通紅,爪牙異常鋒利。它瘋狂地撞擊鐵欄,發出刺耳的嘶叫。

“自從界限危機后,這類變異生物越來越多。“塞琳娜解釋道,“試試你的凈化能力。“

艾莉西亞走近籠子,變異老鼠立刻撲向她,爪子伸出欄桿。她沒有后退,而是伸出手,掌心朝下。程楓的記憶讓她聯想到輻射凈化,艾莉西亞的本能則引導出相應的魔法頻率。

銀藍色的光芒從她掌心流瀉,籠罩住整個籠子。老鼠痛苦地翻滾,黑色如煙塵般從毛發中滲出,被銀光吞噬。不到一分鐘,老鼠恢復了普通灰白色,瑟縮在籠角顫抖。

“完整凈化!“一位法師驚呼,“沒有后遺癥,沒有排斥反應!“

塞琳娜檢查后點頭確認:“暗影能量被徹底清除。艾莉西亞,你的能力...“

“是兩者的結合。“艾莉西亞輕聲回答,“科學理解加魔法實踐。“

測試結束后,人群逐漸散去,但議論聲久久不息。艾莉西亞知道,從今天起,她不再只是“失憶的公主“,而是某種更強大、更復雜的存在。

“表現不錯。“雷奧納德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金發在陽光下如同流動的黃金,“雖然把我的一半士兵嚇得不輕。“

艾莉西亞微笑。融合后,她能以全新角度欣賞雷奧納德的英俊——程楓的部分客觀評價他的五官輪廓,艾莉西亞的部分則感受那份溫暖魅力。

“只是初步嘗試。“她接過雷奧納德遞來的水壺,“融合后的記憶還需要更多梳理。特別是關于阿爾伯特的那部分...“

雷奧納德的表情變得嚴肅。“有進展?“

“零散的片段。“艾莉西亞揉了揉太陽穴,“最清晰的是阿爾伯特跪拜某個存在的畫面,但不是暗影之主。那個東西...更古老,更饑餓。“

雷奧納德若有所思:“父親曾說過,霍恩海姆家族古籍中提到過'遠古吞噬者'。也許...“

他的話被匆匆趕來的侍從打斷。“殿下!塞琳娜大師請您立刻去魔法塔!緊急情況!“

魔法塔內的氣氛凝重如鉛。塞琳娜站在中央工作臺前,面前懸浮著一塊黑色晶體——從暗影族俘虜身上提取的記憶碎片。

“看這個。“她簡短地說,激活晶體。

模糊的畫面在半空中展開:阿爾伯特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中,面前是一座扭曲的黑色祭壇。祭壇上方懸浮著一個不斷變換形狀的暗影漩渦,漩渦中心隱約可見一只巨大的眼睛。

“主人,準備工作已經完成。“阿爾伯特的聲音充滿病態的虔誠,“只差最后的鑰匙。“

一個不屬于任何生物的聲音回應,像是無數玻璃碎裂的聲響疊加:“帶...她...來...打...開...門...“

畫面突然切換到一個令艾莉西亞毛骨悚然的場景——成千上萬的黑影從地面裂縫中涌出,吞噬所經之處的一切。樹木枯萎,動物化為白骨,最后連光本身都被扭曲吸收。

晶體耗盡能量,畫面消失了。室內一片死寂。

“這就是阿爾伯特侍奉的東西。“塞琳娜打破沉默,“不是暗影之主,而是某種更古老的存在。古籍中稱之為'虛空吞噬者'。“

艾莉西亞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融合后的記憶碎片在意識深處翻騰。她看到阿爾伯特站在雙生之鏡前,對著鏡中的黑影低語:“當界限破碎,吞噬者將享用兩個世界的精華...“

“艾莉西亞?“雷奧納德扶住她搖晃的身體。

“我想起來了!“她抓住雷奧納德的手臂,“阿爾伯特選擇我不是偶然。元素女皇的血脈是唯一能穩定界限的存在,而吞噬者想要的正是不受限制地進食各個世界!“

塞琳娜的獨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這解釋了一切。暗影族只是吞噬者的爪牙,阿爾伯特則是被蠱惑的傀儡。他們需要你——元素女皇的后裔——來打破封印。“

“所以我們不能只是防守。“艾莉西亞的聲音越來越堅定,“必須主動出擊,在吞噬者完全蘇醒前阻止它。“

“怎么做?“雷奧納德問,“我們連它在哪里都不知道。“

艾莉西亞走向窗邊,望著遠處的山脈輪廓。“通過阿爾伯特。他是連接吞噬者的紐帶。“她轉身面對兩人,“我有個計劃。“

夜幕降臨后,艾莉西亞獨自站在臥室的落地鏡前。月光透過紗簾,為室內蒙上一層銀藍光暈。鏡中的少女——或者說,年輕的女子——有著艾莉西亞公主的精致五官,但眼神中多了程楓的銳利深度。黑發如瀑,身姿挺拔,卻帶著一種中性氣質,模糊了性別的界限。

“你是誰?“她輕聲問鏡中的自己。

過去幾個月里,這個問題困擾著她無數次。是程楓被困在女性身體里?是艾莉西亞獲得了異世界記憶?還是...

現在答案清晰如泉。她伸手觸碰鏡面,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

“我既是兩者,又超越兩者。不是程楓,也不是艾莉西亞,而是...全新的存在。“

這個認知帶來一種奇特的解脫感。她不必再糾結身份認同,不必在男性思維和女性身體間掙扎。她就是她自己,獨一無二的融合體,擁有雙重經歷卻不受任何一邊限制。

輕輕抬手,四色元素能量在指尖自然流轉,如同呼吸般輕松。融合不僅解決了身份危機,更釋放了她全部的魔法潛力。塞琳娜說得對,她可能已經超越了元素女皇的記載。

敲門聲響起,雷奧納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艾莉西亞?方便嗎?“

“進來。“

雷奧納德推門而入,手里捧著一個古老的木盒。“打擾了。只是...想給你看樣東西。“

月光下,王子的金發泛著柔和光澤,新添的傷疤為他英俊的面容增添了幾分野性魅力。艾莉西亞突然意識到,融合后她能夠同時以兩種視角欣賞雷奧納德——程楓的部分客觀分析他的面部輪廓和身材比例,艾莉西亞的部分則感受那份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霍恩海姆家族的星圖。“雷奧納德打開木盒,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紙,“記載了所有已知世界的位置和連接通道。“

他在窗邊的小桌上小心展開星圖。紙面上布滿了精細的星座圖案和復雜的符文標記,有些地方還用發光墨水標注著危險警告。

“看這里。“雷奧納德指向中央的一個六芒星符號,“我們的世界。而這個...“他的手指移向邊緣一個扭曲的黑洞狀圖案,“可能就是吞噬者的牢籠。“

艾莉西亞俯身查看,黑發垂落,與雷奧納德的金發幾乎相觸。當她的手指無意中碰到星圖上的某個符文時,整張圖突然亮了起來,投影出立體的星空幻象,充滿整個房間。

“哇!“她驚訝地后退一步。

雷奧納德同樣震驚:“從未見過這種反應...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元素女皇的血脈激活了它。“雷奧納德輕聲說,“傳說星圖是女皇贈予霍恩海姆先祖的禮物。“

立體星象在他們周圍緩緩旋轉,某些連接線閃爍著危險的紅光。艾莉西亞突然注意到一條幾乎不可見的細線,從六芒星延伸向黑洞圖案。

“這是什么?“

雷奧納德瞇起眼睛:“世界臍帶...最原始的聯系。傳說每個世界誕生時都會與虛空相連,但隨著世界成熟,這種聯系會被切斷。“

“除非有人刻意保留。“艾莉西亞接上他的思路,“吞噬者就是通過這條臍帶影響我們的世界!“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同一個可能性。雷奧納德先開口:“如果能切斷它...“

“就能永久封印吞噬者。“艾莉西亞完成他的句子。

興奮之余,她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星象的藍光映在雷奧納德臉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某種無形的引力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雷奧納德似乎也陷入同樣的魔力。他緩緩抬手,輕觸艾莉西亞的臉頰。“你的眼睛...“他低聲說,“融合后顏色變了。藍色中有金色的星芒...“

艾莉西亞沒有躲閃。在融合后的新視角下,雷奧納德的情感如此透明——不是對公主的仰慕,不是對魔法師的敬畏,而是對她本質的愛,超越身份,超越世界。

當兩人的手指不經意相觸時,一股溫和的能量波動在接觸點產生。星象突然變得更加明亮,如同響應他們的共鳴。無數光點匯聚成銀河,環繞兩人旋轉。

無需言語,某種更深層次的理解在此刻建立。艾莉西亞知道,無論面對什么挑戰,至少他們不再孤獨。

星象漸漸消散后,雷奧納德小心地卷起星圖。“明天向塞琳娜展示這個發現。現在...“他猶豫了一下,“你需要休息。明天的訓練會更艱苦。“

艾莉西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融合后的能力雖然強大,但消耗也不小。

雷奧納德離開后,她回到窗前,望著滿天繁星。融合的記憶碎片中,阿爾伯特與吞噬者的對話越來越清晰:“當女皇血脈持有者站在鏡前,兩個世界的界限將變得脆弱...“

這個信息可能是關鍵。如果吞噬者需要她來打破界限,那么反過來,她也能利用這種聯系找到并封印它。

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成形——不再被動防守,而是主動穿越界限,直搗吞噬者的巢穴。危險至極,但可能是唯一的選擇。

月光下,艾莉西亞胸前的魔法水晶微微閃爍,仿佛在回應她的決心。無論前路多么艱險,她已經準備好面對。

因為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完整,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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