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羅的話讓林昭陷入了沉思。

她想通了什么？

看著百羅平靜的神情。

林昭忽然意識到。

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擁有無瑤的記憶，但她的想法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你能具體說說嗎？”

林昭輕聲問道。

百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開口。

“當我還是無瑤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人生被什么東西束縛著。”

“不管做什么選擇，最終都會走向既定的道路。”

“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一切。”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修行、升仙、愛情、痛苦……”

“這些經歷仿佛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曾經以為，這就是命運。”

“但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命運。”

“那是桎梏。”

林昭問道：“你是說，我們的人生都是被操控的？”

“不是所有人。”

百羅搖搖頭：“但我們這些與天書有關的存在，確實受到了某種約束。”

“天書記錄著三界的運行規律，也預設了某些重要人物的命運軌跡。”

“而我，自然也在這個范圍內。”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向遠方的星空。

“但死亡改變了一切。”

“當我從九世劫中覺醒，重新獲得完整的記憶時，我發現那些束縛消失了。”

“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不再需要按照既定的軌跡前進。”

“這種感覺，就像是脫離了天地的桎梏一樣。”

林昭仔細思考著百羅的話。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之前的人生都是虛假的？

不，不對。

即使是被安排的人生，那些情感、那些經歷也都是真實的。

只是選擇的自由被限制了而已。

“那你覺得我呢？”

林昭問道：“我的人生也是被安排的嗎？”

百羅轉過身來，看著林昭。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你很特殊。”

她說道：“我仔細回想過，這一切的改變，好像都是從你消失開始的。”

“我消失？”

林昭有些不明白。

“你還記得嗎？當初在天界，你突然就不見了。”

百羅回到桌邊坐下：“那時候我和正陽的關系正處于最緊張的時候。”

“按照正常的軌跡，我應該會繼續和他糾纏下去，最終在痛苦中死去，然后覺醒成為靈王。”

“但你的消失打亂了這個節奏。”

“我開始思考你說過的話，開始質疑自己的選擇。”

“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林昭聽著這番話，心中涌起了一陣奇異的感覺。

他想起了諸天氣運系統。

想起了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經歷。

或許，他真的改變了什么。

“所以你現在不恨正陽了？”

林昭問道。

“恨是無瑤的情感。”

百羅淡淡地說道：“現在的我，已經超越了那種情感。”

“但這不代表我會原諒他。”

“有些傷害，即使不恨，也不能忘記。”

兩人就這樣聊著，從夜晚聊到了深夜。

百羅給林昭講述了她作為靈王的責任和使命。

林昭也分享了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和感悟。

雖然百羅已經不再是無瑤，但她們畢竟曾經是同一個人。

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是存在的。

“時間不早了。”

百羅看了看天色：“你該休息了。”

“明天我會安排人送你離開。”

“你不想見見正陽嗎？”

林昭問道。

“沒有必要。”

百羅搖搖頭：“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無瑤死了，百羅不會愛任何人。”

她的話很冷漠，但林昭卻能感受到其中隱藏的痛苦。

或許百羅并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么無情。

只是作為靈王，她必須學會壓抑自己的情感。

“那你保重。”

林昭起身告辭。

“你也是。”

百羅看著林昭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如果說她不在意，那看到是假的。

但現在的她，確實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了。

……

第二天一早。

林昭就被安排離開了靈族祖地。

當他回到天瑞澤陸邊界時，正陽天君還在那里等著。

看到林昭出來，正陽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樣？她說什么了？”

正陽的眼中滿含著期待。

“她說她已經不是無瑤了。”

林昭實話實說：“她現在是靈王百羅。”

聽到這個回答，正陽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靈王百羅和無瑤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她們在本質上已經完全不同了。

“她真的不愿意見我嗎？”

正陽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說你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林昭嘆了口氣：“或許你應該放下了。”

正陽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遠方。

“我們回去吧。”

兩人離開天瑞澤陸，在云端飛行。

飛了一段時間后。

林昭忽然發現正陽的方向不對。

“你要去哪里？”

林昭問道。

“隨便轉轉。”

正陽的回答很敷衍。

“你不回天界嗎？”

林昭有些奇怪。

按道理說，正陽作為天君，應該有很多事務要處理。

不可能一直在外面游蕩。

“不想回去。”

正陽的回答讓林昭更加疑惑。

“為什么？”

正陽停下飛行，懸浮在半空中。

他看著遠方的云海，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

他問道。

“什么事情？”

“我們的人生。”

正陽轉過頭來看著林昭：“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很多選擇其實都不是自己做出的？”

林昭心中一驚。

正陽的話和百羅說過的話簡直如出一轍。

難道他也感受到了那種桎梏？

“你想說什么？”

林昭小心地問道。

“我在想，為什么我會那樣對待無瑤。”

正陽的聲音帶著痛苦：“明明我是愛她的，但為什么總是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控制著我，讓我按照既定的劇本行事。”

“但現在，這種感覺消失了。”

“我覺得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林昭聽著正陽的話，心中涌起了巨大的震撼。

看來百羅說的是對的。

他的消失確實改變了什么。

不僅僅是百羅，連正陽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