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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擋箭牌

“溫柔”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陳謹言腦子里的混沌轉(zhuǎn)化為清醒,那輕柔的聲音,那熟悉的眼眸,那離去的背影,竟和雨中的那個她完美重疊。

不會有錯的,她就是溫柔學姐。

身體比腦子先行一步,陳謹言不管他人奇異的目光直接從教室里沖了出去并朝著溫柔學姐離去的方向發(fā)了瘋似地奔跑。

世界上有八十億人。遇見你的概率,只有大約0.004%。這微乎其微的數(shù)字,幾乎注定了我們此生無緣。

可我不打算理會這冰冷的概率。

因為我想遇見你。

如果可以,

就在下一個拐角,

讓我遇見你。

陳謹言最終找到了她,就在那個拐角,那一抹白色迎著晨曦穿透了他的眼眸,令他心跳慢了半拍,

這并非驚訝,也絕非喜悅,而是一種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救贖。

陳謹言想要追上她,眸中的人在越來越清晰的同時又反映出了另外一個人的面容,他因此停下腳步,在大概離溫柔五米處停下,剛好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陳謹言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本筆記和那瓶小小的香水。

宿醉的頭痛和胃部的翻攪在停下腳步后加倍襲來,讓他臉色有些發(fā)白。

他看著溫柔的背影,那纖細的身影在晨光中仿佛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與他所處的陰冷角落形成鮮明對比。

此時,他也看清楚了,那個人是個男生,嚴格來說,是一個異常英俊的男生,與她同樣站在陽光下,只是臉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好看。

“小柔,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肯答應(yīng)我?我與你青梅竹馬,家里長輩也贊成我們兩個的交往,為什么你就是不肯答應(yīng)呢?”

那個男生皺著眉頭,語氣帶著不滿卻又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強烈,似乎是怕眼前的人因此而討厭他。

“宋欽生,我記得我并沒有準許你叫我小柔,而且,為什么拒絕你,這個問題我不是回答過很多遍了嗎?”

溫柔那輕柔的音色之中帶著冷淡和疏離,態(tài)度也說不上多好,很顯然,她對面前這個男生并不感興趣。

“你那不是回答,而是敷衍,說什么有喜歡的人了,一開始我或許會相信,但這么久了,我都沒見到那個人的影子,你讓我如何相信死心?”

宋欽生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焦躁和不甘,在安靜的走廊里顯得有些突兀。陳謹言僵在五米外的陰影里,像一個突然闖入他人劇場的觀眾,尷尬又不知所措。

他手里的筆記本邊緣被攥得發(fā)皺,那瓶小小的香水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

原來溫柔學姐有喜歡的人了啊……

那三個好大兒的幻想大概要被打破了吧……

原來世界上真的沒有隱藏劇情,也沒有什么天降女友之類的橋段……

自己不該失望的不是么……

陳謹言想要轉(zhuǎn)身離開,可腳卻跟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分毫,只能像個木偶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溫柔背對著陳謹言,面對著宋欽生,她的背影在陳謹言看來顯得異常單薄,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持。

“敷衍?”溫柔的聲音依舊輕柔,卻像浸了冰水,清晰地傳遞著她的不耐。

“宋欽生,我的答案從未變過。有沒有那個人,是我的事。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沒有任何義務(wù)向你證明什么,或者展示給你看。

如果沒事的話,我希望你別纏著我,避免無謂的謠言四起。”

她微微側(cè)身,似乎想結(jié)束這場無意義的糾纏,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走廊,正好定格在陰影里那個僵立的身影上。

陳謹言!

溫柔顯然沒料到他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撞見了這一幕。

她那雙因疲憊和疏離而顯得清冷的眼眸里,瞬間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被一種更復(fù)雜的情緒取代——像是看到救命稻草的微光,又帶著一絲無奈的歉意。

宋欽生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陳謹言。

他眉頭皺得更緊,上下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頭發(fā)凌亂、臉色蒼白、渾身還隱約散發(fā)著宿醉氣息的男生,眼神里充滿了審視和不加掩飾的輕蔑。

一個看起來如此狼狽的家伙,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讓溫柔注意到了?

“他是誰?”宋欽生語氣不善地問,帶著一種領(lǐng)地受到侵犯的警惕。

就在這一瞬間,溫柔做出了一個讓陳謹言心臟幾乎停跳的動作。

她沒有回答宋欽生的問題,而是毫不猶豫地轉(zhuǎn)過身,徑直朝著陰影里的陳謹言走了過來。她的步伐不快,卻異常堅定,晨光隨著她的移動,一點點驅(qū)散了陳謹言身前的陰影。

五米的距離轉(zhuǎn)瞬即逝。

溫柔在陳謹言面前站定,近得他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那股獨特的、令人安心的淡香,壓過了他自己身上的酒氣。

她微微仰頭看著他,那雙被黑框眼鏡遮擋了大半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狼狽和驚愕。

然后,在陳謹言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在宋欽生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溫柔做了一個更大膽的舉動。

她伸出手,輕輕挽住了陳謹言的胳膊。動作很自然,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親昵,卻又巧妙地保持著一點距離,只是手臂相貼。

陳謹言渾身猛地一僵!胳膊上傳來的溫熱觸感和那份輕柔卻堅定的力量,像電流般竄遍全身,瞬間驅(qū)散了宿醉的混沌和陰影里的陰冷。

他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然作響,幾乎要蓋過整個世界的聲音。

“如你所愿,你現(xiàn)在見到了吧?”溫柔側(cè)過頭,看向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的宋欽生。

她的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宣告勝利般的淡然。她晃了晃陳謹言被她挽著的手臂,仿佛在展示一個確鑿的證據(jù)。

陳謹言懵了。

現(xiàn)在算是怎么回事?自己不就單純站在這里么?學姐這是玩哪一出啊?自己經(jīng)不經(jīng)得住啊……

這類亂七八糟的問題在陳謹言懵逼的大腦里都閃了一遍。

“拜托拜托……”

陳謹言聽見學姐如蚊子一般的聲音,低頭一看,正好和學姐的眸子對上。

只是交織的剎那,他便明白了學姐的意思——擋箭牌。

陳謹言:……

他能感覺到宋欽生那幾乎要噴火的目光死死釘在自己身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被羞辱的憤怒。

他能感覺到走廊里其他零星路過的學生投來的好奇視線。

而更讓他無所適從的,是臂彎里那份真實的、屬于另一個人的溫度和重量,以及鼻尖縈繞的、獨屬于她的淡淡馨香。

這感覺陌生又悸動,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他剛剛經(jīng)歷情感廢墟的心湖里,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漣漪。

學姐,俺不中嘞!

這句無聲的吶喊在他心底回響,帶著點土氣,卻無比真實地反映了他此刻“承受不來”的巨大沖擊。

“他?”宋欽生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和被冒犯的尖銳。

他幾步上前,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剮在陳謹言身上,又轉(zhuǎn)向溫柔。

“溫柔!你為了拒絕我,就找這么個……這么個玩意兒來搪塞我?!”

“玩意兒”三個字像冰錐,刺得陳謹言身體微微一顫。宿醉的虛弱和胃部的絞痛仿佛被這三個字重新喚醒,瞬間加倍襲來。

他臉色更白了幾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攥著筆記本和香水的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

他想開口反駁,想挺直脊梁,但身體的不適和巨大的精神沖擊讓他喉嚨發(fā)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宋欽生,注意你的措辭!”溫柔的聲音陡然冷了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非但沒有松開陳謹言的手臂,反而下意識地,將他往自己身后擋了擋。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陳謹言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一股微弱卻陌生的暖流奇異地壓下了胃部的翻攪。

她……在護著他?

“他不是‘玩意兒’,”溫柔直視著宋欽生幾乎要噴火的眼睛,語氣斬釘截鐵。

“他是我學弟,陳謹言。現(xiàn)在,你見到人了,可以死心了嗎?”

“學弟?哈!”宋欽生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充滿嘲諷的冷笑,他指著陳謹言,指尖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就憑他?你看他這副樣子!頭發(fā)像雞窩,臉色白得像鬼,渾身酒氣!溫柔,你就算要找人演戲,也找個像樣點的吧?這種貨色,也配站在你身邊?”

刻薄的話語如同鞭子,抽打在陳謹言的自尊上,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胃里的翻攪達到了頂點,喉頭涌上一股酸澀。

他下意識地想要抽回被挽著的手臂,找個地方吐出來,或者干脆逃離這難堪的境地。

自己這種咸魚,還是剛剛分手傷口仍未結(jié)痂的咸魚,怎么看都不適合應(yīng)付這種場面吧?

可是,學姐昨晚……

他想起了那朵慢慢腐爛的玫瑰被學姐賦予的特殊意味,以及那句——

“我可以用雨傘交換你手中的玫瑰嗎?”

一朵已經(jīng)失去任何價值的玫瑰對她而言有什么意義嗎?

她只是為了不讓自己跟著玫瑰慢慢腐爛,所以在頗為狼狽的自己面前伸出了那白皙的手,遞出了那柄嶄新的雨傘。

“重要的不是見過,而是以后還會不會再見……”

極小概率的再次相遇,卻要以退縮告終?

陳謹言,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我不管了啊,我豁出去了。

在內(nèi)心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之后,陳謹言目光忽然堅定了起來,剛要邁開步子將學姐護在身后,卻聽見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

“啪”

以及學姐那冷淡到極致的聲音。

“我說了,注意措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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