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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修仙?先付費!

破廟的屋頂塌了半邊,幾縷慘淡的月光勉強擠過破洞,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投下幾塊模糊的光斑。風從沒了窗紙的窗欞里灌進來,帶著一股陳年塵土和某種腐朽木頭混合的、難以言喻的霉味,直直鉆進陸衍的骨頭縫里。

他縮在角落一堆勉強算作“床鋪”的干草上,薄得透光的粗麻衣根本擋不住這深秋的寒意,凍得牙齒都在打架。更冷的,是手里那張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紙。

那是張“契書”,或者更直白點,催命符。

“陸衍,欠‘通寶閣’靈石十萬整,月利三分,逾三月不償,以命相抵。”底下還有個歪歪扭扭、屬于原主的手指印,鮮紅的,刺得陸衍眼睛生疼。

十萬靈石!月利三分!這他媽是高利貸里的戰斗機!原主這傻缺到底干了啥?陸衍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這破廟的穿堂風還冷。他一個剛“穿”過來、修為全無、記憶都像被狗啃過的倒霉蛋,拿頭去還?

穿越?仙俠世界?狗屁!這分明是黑社會修仙!開局就是地獄模式,還是VIP至尊地獄版!

他煩躁地揉著眉心,試圖從原主那點破碎不堪的記憶碎片里扒拉出有用的信息。通寶閣…似乎是城里最大的“靈資融通”鋪子,背景深不可測。放債的,姓熊…

念頭還沒轉完,破廟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木門,猛地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隨即“砰”地一聲巨響,徹底宣告壽終正寢!碎裂的木屑像被炸開的彈片,嗖嗖地激射開來,打在墻上、地上,噗噗作響。

一股濃烈的、混雜著廉價汗味、劣質酒氣和某種野獸般蠻橫氣息的味道,瞬間灌滿了整個破廟。

月光被幾個堵在門口的巨大黑影徹底截斷。

領頭的是個鐵塔般的漢子,幾乎要頂到破廟那低矮的房梁。豹頭環眼,滿臉橫肉虬結,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邊眉骨斜劈到嘴角,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條趴著的巨大蜈蚣。他穿著件緊繃繃的皮坎肩,露出兩條肌肉虬結、布滿汗毛的粗壯手臂,右手隨意地拎著一根足有小兒臂粗、閃著幽冷金屬光澤的鐵棒,鐵棒的一頭拖在地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他身后跟著三個同樣精壯、滿臉戾氣的漢子,眼神像刀子一樣在破廟里刮過,最后牢牢釘在角落草堆里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上。

“陸衍?”鐵塔漢子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著破鑼,在寂靜的破廟里嗡嗡回蕩,震得人耳膜發麻。他往前踏了一步,沉重的腳步讓地面都似乎顫了顫。月光終于吝嗇地照亮了他半邊臉,那道刀疤顯得更加兇戾。

陸衍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沉得比這破廟地底的爛泥還要深。正主來了!催收的!這氣勢,這殺氣,這標配的打手鐵棒…原主記憶里那個名字瞬間蹦了出來——熊奎!通寶閣頭號打手,專治各種不服和欠錢不還!

“熊…熊爺?”陸衍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礫摩擦,帶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哼,認得老子就好。”熊奎咧開嘴,露出一口黃黑交錯的牙齒,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赤裸裸的殘忍。“日子到了,小崽子。十萬靈石,連本帶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拿來吧?”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那手上老繭厚得能磨刀。

陸衍喉嚨發緊,手心全是冷汗,幾乎把那張催命契書捏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熊爺…再…再寬限幾天?我…我一定想辦法…”

“寬限?”熊奎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喉嚨里滾出一陣沉悶如雷的怪笑,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哈哈哈哈哈!老子耳朵沒聾吧?寬限?老子的鐵棒,可不認識‘寬限’兩個字!”

他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眼神變得像冰錐一樣刺骨。手中的鐵棒隨意地掂量了一下,發出沉悶的破空聲,仿佛死神的嘆息。“規矩就是規矩。還不上錢,那就拿零件抵!先廢你兩條腿,讓你爬著去要飯,下個月要是還湊不齊…”他目光陰冷地掃過陸衍的胳膊,“那就再卸點別的!”

話音未落,熊奎眼中兇光爆射!他身后的一個打手猛地躥出,動作快得像撲食的惡狼,蒲扇般的大手帶著一股腥風,狠狠抓向陸衍的腳踝!那架勢,分明是要把他死死按住,方便熊奎行刑!

陸衍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下來,那鐵棒帶起的風壓似乎已經砸到了他的膝蓋骨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凝滯。熊奎臉上那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獰笑,打手撲來時帶起的勁風,鐵棒在月光下反射的冰冷幽光…一切細節都無比清晰,又無比緩慢。

就在這千鈞一發、思維都近乎凍結的瞬間,陸衍混亂的腦海深處,仿佛被這極致的恐懼狠狠砸開了一個口子!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卻又帶著某種詭異“合理性”的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轟然涌入!

前世海量信息的殘渣——那些鋪天蓋地的知識付費廣告、令人眼花繚亂的課程推銷話術、精準定位用戶焦慮的營銷策略…像被點燃的引信,在他瀕臨崩潰的意識中轟然炸開!

知識!付費!焦慮!轉化!這四個詞如同四道閃電,劈開了絕望的黑暗!

“等等——!!!”

一聲嘶啞、幾乎破音的狂吼,猛地從陸衍喉嚨里炸了出來!聲音之大,之突兀,帶著一種豁出一切的瘋狂,硬生生打斷了打手撲擊的動作,連熊奎揮棒的手臂都頓在了半空!

破廟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愕然地瞪著角落里那個本該嚇癱的欠債鬼。

陸衍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碎肋骨。他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唯一的生機!賭了!

他無視了幾乎要戳到自己臉上的鐵棒,無視了熊奎眼中升騰的暴怒和被打斷“雅興”的不爽,更無視了那幾乎要窒息的恐懼。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從懷里(那動作快得幾乎扯破衣襟)掏出一個東西!

不是靈石袋,不是法寶,甚至不是任何一件像樣的武器。

那是一枚玉簡。半指長,兩指寬,質地是修仙界最常見的劣質青玉,邊緣甚至有點粗糙,表面黯淡無光,丟在地上都沒人撿的那種。

就在熊奎的耐心耗盡,暴怒即將化作雷霆一擊的前一秒,陸衍將這枚破破爛爛的玉簡高高舉起,對著熊奎那張兇神惡煞的臉,用盡全身力氣,用一種近乎街頭小販推銷大力丸般的、混合著狂熱與孤注一擲的語調嘶喊出聲:

“買課嗎?熊爺!!!”

破廟里,時間仿佛凝固成了塊狀的油脂。

熊奎那張橫肉虬結、刀疤猙獰的臉,瞬間僵住。高舉的鐵棒停在半空,肌肉賁張的手臂還維持著蓄勢待發的姿態。他豹眼圓睜,里面翻涌的暴怒和兇戾像是被突然潑了一盆冰水,凝固成了純粹的、難以置信的茫然。買…課?這欠了一屁股債、眼看就要變成殘廢的小崽子,在說什么瘋話?在跟誰說話?跟他熊奎?跟他這個手里還拎著打斷人腿的鐵棒、兇名能止小兒夜啼的通寶閣金牌打手?

他身后的三個打手也懵了。抓向陸衍腳踝的手僵在半路,臉上的兇狠表情像是被凍住的面具,只剩下眼珠子瞪得溜圓,看看陸衍手里那枚破玉簡,又看看自家老大那仿佛被雷劈了的呆滯表情。空氣里只剩下粗重而混亂的呼吸聲,還有屋頂不知哪個角落老鼠窸窸窣窣的跑動聲,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陸衍舉著玉簡的手微微顫抖,但眼神卻死死盯著熊奎,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能清晰地看到熊奎眼中那巨大的問號幾乎要具現化成一個實體砸下來。不能停!不能給他思考的時間!

“熊爺!通寶閣頭號打手!討債界的這個!”陸衍猛地豎起大拇指,聲音因為緊張和用力而有些變調,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煽動性,“威名赫赫!業績彪炳!兄弟們都服氣!整個青嵐城誰不知道您熊爺的手段?”

熊奎的眉頭下意識地擰得更緊,臉上的茫然更深了。這小子…在拍馬屁?在這生死關頭?腦子真被嚇壞了?

“但是!”陸衍話鋒猛地一轉,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發現痛點般的尖銳,“您手下那些兄弟,能個個都像您這么厲害嗎?那些個難啃的骨頭,死賴著不還的老油條,油鹽不進的滾刀肉!是不是還得您熊爺親自出馬?耽誤您多少時間?影響您多少業績?”

熊奎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雖然依舊兇戾,但那純粹的茫然中,似乎被這幾句話戳中了某個角落。他手下那幫崽子,確實良莠不齊,每次遇到硬茬子,最后都得他擦屁股。煩!

“還有!”陸衍語速越來越快,像連珠炮,根本不給熊奎插嘴或反應的機會,“那些欠債的,花樣百出!躲債的三十六計,哭窮的七十二變,撒潑打滾裝死耍賴!兄弟們火氣上來了,下手沒個輕重,打壞了還得閣里賠醫藥費!錢沒要回來,先倒貼一筆!這合理嗎?這不合理!”

熊奎身后的一個打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經歷。另一個則悄悄縮了縮脖子。

陸衍捕捉到了這細微的反應,心中大定!賭對了!他猛地將手中的玉簡向前一送,幾乎要懟到熊奎的鼻尖上,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所以!熊爺!我這兒有一門課!專門解決您的痛點!專為討債精英量身打造!《討債的十二個核心技巧與三十六種話術拆解》!由…呃…由神秘高人嘔心瀝血所著!”陸衍臉不紅心不跳地給自己臉上貼金,“學成之后,識人斷物,精準催收!軟的硬的全拿捏!業績翻倍不是夢!兄弟們少挨打,閣里少賠錢!省下來的,那可都是實打實的靈石啊熊爺!”

“精準催收?”熊奎終于從巨大的荒謬感中擠出一點聲音,粗啞低沉,帶著濃濃的懷疑和一絲被勾起的好奇。他這輩子討債,就靠一個“狠”字,講究的是氣勢碾壓,物理服人。精準?這詞兒聽著新鮮,透著一股子…邪性?

“對!精準!”陸衍斬釘截鐵,“就像您剛才,氣勢無敵!但對付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法子!這玉簡里,就教您怎么看透那些欠債鬼的骨頭有幾兩硬!教您怎么用最小的力氣,撬開最難開的嘴!教您怎么把死賬,變成活錢!讓那些滾刀肉,見了您手下的小兄弟都腿軟,乖乖掏錢!”

陸衍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熊奎臉上了,語速快得像炒豆子,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篤定:“熊爺!十萬靈石我現在是砸鍋賣鐵也拿不出來!但這門課,絕對值這個價!您就當…就當投資!買我的命,不如買您自己手下兄弟的本事!本事學到了,那可是下金蛋的雞!源源不斷的靈石!”

他喘了口氣,眼神灼灼地盯著熊奎那雙兇睛:“熊爺!信我一次!就一炷香!聽個開頭!要是覺得是屁話,不用您動手,我自己把腿打折!跪著爬出青嵐城!絕不污了您的眼!”

死寂。

只有陸衍粗重的喘息聲在破廟里回蕩。他感覺自己的后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幾乎要沖破喉嚨跳出來。賭上了!全部身家性命,就賭熊奎這一絲被勾起的好奇心,賭這異世界土著對“知識付費”這種降維打擊的懵懂!

熊奎盯著那枚其貌不揚、甚至有點磕磣的玉簡,又看看陸衍那張因為激動和恐懼而漲紅、眼神卻亮得驚人的臉。十萬靈石…打折這欠債鬼的腿是爽,但除了出口氣,對閣里、對他自己,有個屁用?手下那幫蠢貨確實不爭氣…這“精準催收”…業績翻倍…省醫藥費…

那鐵棒,在他粗糲的手掌中無意識地、極其輕微地轉動了一下。

他猛地抬頭,豹眼掃過身后三個同樣處于懵逼狀態的手下,最后那冰冷的目光像釘子一樣,重新扎回陸衍臉上。

“小崽子。”熊奎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滾動,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你要是敢耍花樣…”他掂了掂手中的鐵棒,那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月光下劃過一道危險的弧線,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就一炷香!”陸衍立刻接口,斬釘截鐵,心臟卻提到了嗓子眼。成了!有門兒!

“好!”熊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如同砸下一塊冰冷的鐵錠。他大手一揮,像驅趕蒼蠅:“你們幾個,門口守著!一只耗子都不準放進來!”他倒要看看,這窮瘋了的欠債鬼,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三個打手如夢初醒,帶著滿腦子漿糊,依言退到破廟門口,像三尊門神一樣杵在那里,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耳朵卻都悄悄豎了起來。

熊奎拖著鐵棒,那沉重的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他走到破廟中央唯一還算平整的一塊青石板前,大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鐵棒“哐當”一聲頓在身邊。他抬著下巴,眼神睥睨:“開始吧。一炷香。”那姿態,活像在聽戲班唱堂會。

陸衍深吸一口氣,壓下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努力讓自己的手不再那么抖。他盤膝坐在熊奎對面的草堆上,將那枚承載著他全部希望的劣質玉簡,小心翼翼地抵在自己眉心。

冰涼粗糙的觸感傳來。他閉上眼,調動起前世那些瘋狂刷屏的知識付費廣告文案、那些販賣焦慮的經典話術、那些關于用戶心理分析的碎片記憶…竭盡全力,用最通俗、最煽動、最直擊“痛點”的方式,將這些信息粗暴地灌注進玉簡那簡單的信息儲存結構里。

“熊爺請看!”陸衍睜開眼,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他將玉簡微微前傾,一道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的淡淡白光從玉簡頂端射出,在兩人之間渾濁的空氣中,勉強勾勒出幾行歪歪扭扭、仿佛隨時會散架的文字幻影:

【《討債的十二個核心技巧與三十六種話術拆解》——導論篇】

【痛點一:效率低下!識別欠債人類型,對癥下藥,省時省力!】

(幻影中閃過幾個模糊的潦草小人剪影:哭窮的、耍橫的、裝死的、滑溜的…)

“熊爺,您手下兄弟,是不是逮誰都一個套路?吼一嗓子,亮亮拳頭?遇上那真不要命的滾刀肉還行,可遇上那哭天搶地的老賴呢?您吼破了嗓子,他鼻涕眼淚糊一臉,您拳頭硬了,他往地上一躺說您打人!耽誤功夫不說,圍觀的一多,指不定還惹一身騷!閣里還得賠錢!虧不虧?”

熊奎粗黑的眉毛擰成了疙瘩。幻影里那個躺地上撒潑打滾的小人剪影,讓他莫名想起上個月城南那個潑皮劉三,確實頭疼!當時自己火氣上來差點真把他胳膊卸了,最后被閣里的管事罵得狗血淋頭,還倒賠了五塊靈石當“湯藥費”!他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股濁氣。

【痛點二:成本失控!暴力催收風險高,醫藥賠償是負擔!】

(幻影里,一個小人揮舞拳頭砸向另一個小人,旁邊浮現一個破碎的靈石袋圖案。)

“您想想,兄弟們火氣上來了,手上沒個輕重,咔嚓!骨頭斷了!好,人是老實了,錢呢?閣里先得掏靈石給他治傷吧?治好了,他躺床上裝死,更沒錢還了!這賬,是不是徹底成了死賬?成本!這都是實打實的成本!流出去的可都是亮晶晶的靈石啊熊爺!”陸衍的聲音充滿了痛心疾首。

熊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他媽簡直是在他傷口上撒鹽!上個月,就這個月!為了幾個被打傷的滾刀肉,閣里賬面上劃出去的“撫慰金”就夠他肉疼好幾天!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皮坎肩的口袋。

【痛點三:死賬難活!錯失良機,眼睜睜看著靈石變廢石!】

(幻影里,一個代表“死賬”的灰色石頭圖案浮現,上面打了個大大的紅叉。)

“最要命的,就是死賬!那些看著油鹽不進的,那些躲得沒影兒的!兄弟們找不到,或者找到了拿他沒辦法,這賬是不是就爛手里了?十萬?二十萬?甚至更多!那可都是能生崽兒的靈石啊熊爺!就因為它們爛在手里,您少拿多少提成?您手下的兄弟,少分多少紅利?”陸衍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強烈的煽動性,“這課,教的就是怎么讓死賬復活!怎么把那些藏起來的耗子洞都掏干凈!怎么讓該吐出來的靈石,一顆不少地滾回通寶閣的錢柜里!”

熊奎的眼神變了。

如果說剛才還只是被勾起了一點好奇和煩躁,那么此刻,當“死賬”、“提成”、“紅利”這些詞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燙進他耳朵里時,他那雙兇光畢露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火焰——貪婪的、對更多靈石的赤裸裸的渴望!

他不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腰背不自覺地挺直了一些,脖子微微前傾,那道猙獰的刀疤在昏暗光線下仿佛也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專注。他死死盯著空氣中那幾行歪歪扭扭、隨時會散架的文字幻影,粗重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陸衍的心,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成了!痛點打中了!他強壓住翻涌的狂喜,聲音卻更加沉穩有力,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自信:

“熊爺,時間寶貴!咱們直接上干貨!第一式:望氣觀心,三秒識人!”

“您看人準,但兄弟們未必。這第一式,教兄弟們怎么一眼看穿對方的‘骨頭’!是外強中干的紙老虎?還是真不要命的亡命徒?是吃硬不吃軟的滾刀肉?還是吃軟不吃硬的可憐蟲?”

(幻影變化,幾個潦草小人旁邊浮現出模糊的標簽:“色厲內荏”、“虛張聲勢”、“欺軟怕硬”、“死豬不怕開水燙”…)

“第二式:軟硬兼施,話術穿心!”

“對付紙老虎,怎么用氣勢壓垮他最后的僥幸?對付滾刀肉,怎么用軟刀子一點點磨掉他的硬殼?對付哭窮裝死的,怎么戳破他的謊言,讓他自己都覺得不還錢天理難容?”

(幻影里,代表不同小人的剪影旁,浮現出諸如“雷霆斷喝”、“溫水煮蛙”、“戳心反問”、“利益捆綁”等字樣。)

陸衍的語速越來越快,前世那些碎片化的銷售話術、心理學技巧、談判策略被他生吞活剝,強行套上“討債”的外衣,用最粗淺直白、甚至帶著點江湖切口的方式傾瀉而出。他時而模仿欠債者的狡詐哭訴,時而化身催收者的冷酷逼問,破廟里仿佛上演著一幕幕活靈活現的討債短劇。

熊奎聽得入了神。他臉上的橫肉不再緊繃,那道刀疤隨著他時而蹙眉、時而恍然的表情微微牽動。當陸衍講到如何用“戳心反問”對付一個號稱“家里揭不開鍋”的老賴時(“揭不開鍋?昨天醉仙樓點一桌子靈獸肉的是誰家狗?”),熊奎的嘴角竟然不受控制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個極其短暫、幾乎難以察覺的獰笑。

一炷香的時間,在陸衍滔滔不絕的講述和熊奎越來越亮的眼神中,飛快流逝。

當最后一縷代表“導論篇”的幻影文字在空氣中徹底消散時,破廟里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安靜。只有熊奎粗重的呼吸聲格外清晰。

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沉思的兇神石像。鐵棒被他無意識地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他那雙慣常只閃爍著兇戾和暴虐的豹眼,此刻卻像兩口深潭,里面翻涌著復雜的光芒——震驚、恍然、貪婪,還有一絲…意猶未盡?

陸衍感覺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完全浸透,涼颼颼地貼著破爛的麻衣。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熊奎的表情。該說的都說了,能吹的都吹了,是死是活,就在對方一念之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爬過,沉重得如同熊奎手中的鐵棒。

終于,熊奎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像是破風箱在拉動。他抬起頭,目光如電,死死釘在陸衍臉上,聲音低沉而緩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玉簡…留下。”

陸衍心頭猛地一跳!懸著的心,終于重重落回肚子里一半。成了!命暫時保住了!他強壓住狂喜,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和一絲商人的狡黠:“熊爺…這…導論只是開胃小菜,后面十二式核心技巧,三十六種話術拆解,還有實戰案例分析…”

“老子知道!”熊奎不耐煩地打斷他,眼神兇狠依舊,但眼底深處那抹貪婪卻更加熾熱,“十萬靈石,買斷你這破玉簡里所有的東西!”他習慣性地想用強權壓人。

陸衍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買斷?開什么玩笑!這可是他唯一的本錢!

“熊爺!”陸衍立刻換上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十萬靈石,那是死錢!買斷了,您手下兄弟是能用了,可別的堂口呢?別的債主呢?他們要是學會了,搶了您的活兒怎么辦?通寶閣這么大,就您一個熊爺能打?”他巧妙地挑動著熊奎的危機感和獨占欲。

熊奎的眉頭再次擰緊。這話…戳到他心窩子了。閣里幾個堂口之間明爭暗斗可不少!

“我的意思是,”陸衍趁熱打鐵,聲音壓得更低,帶著誘惑,“這玉簡,您拿去。讓您最信得過的兄弟先學!學成了,那就是您的獨門利器!業績一騎絕塵!閣主面前,您就是頭一份的功臣!到時候,靈石、地位,還不是滾滾而來?”他頓了頓,拋出了真正的目的,“至于這十萬靈石…就當您入股了!以后這玉簡里更精深的內容,或者新的‘課程’出來,您永遠是第一個拿到的VIP!如何?”

“入股?VIP?”熊奎咀嚼著這兩個古怪的詞,眼神閃爍不定。他看看陸衍,又看看那枚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散發著誘人靈光的破玉簡。獨占的好處…源源不斷的后續…似乎…比直接搶斷更劃算?

破廟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熊奎粗重的呼吸和門外打手們偶爾挪動腳步的輕微聲響。陸衍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個呼吸,也許有一盞茶。

熊奎猛地站起身!巨大的陰影瞬間將陸衍籠罩。他一把抓過陸衍手中那枚劣質玉簡,粗糙的手指用力摩挲著那冰冷的表面,仿佛在掂量它的價值。他深深地看了陸衍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有兇戾,有審視,還有一絲被點燃的野望。

“小子。”熊奎的聲音低沉如悶雷,帶著一種奇異的決斷,“玉簡,老子拿走。給你三天!三天之內,老子要是看不到這玩意兒的好處…”他掂了掂另一只手里的鐵棒,那冰冷的金屬光澤在陸衍眼前晃過,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他不再看陸衍,轉身,拖著那根沉重的鐵棒,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鐵棒拖地的刺耳摩擦聲,在寂靜的破廟里回蕩,仿佛敲打在陸衍緊繃的神經上。

“走!”熊奎低吼一聲,像頭出籠的兇獸,帶著三個依舊滿腦子問號的手下,一頭扎進了門外沉沉的夜色里,腳步聲迅速遠去,消失在青嵐城迷宮般的小巷深處。

破廟里,只剩下陸衍一人。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噗通一聲癱倒在冰冷的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腔劇烈起伏。冷汗早已濕透全身,此刻被冷風一吹,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月光從破洞漏下,冷冷地照著他蒼白的臉。

三天…只有三天。

他仰頭望著那輪慘淡的殘月,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尚未完全退去,一絲近乎瘋狂的火焰卻已在他眼底深處悄然點燃。那火焰,叫做野心,叫做對這個世界荒謬規則的嘲弄。

知識付費?這只是開始!

……

三天。

青嵐城西,通寶閣后巷。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常年積累的、混合著廉價靈草、陳年灰塵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腌臜氣味。光線昏暗,幾盞蒙塵的舊燈籠有氣無力地亮著,勉強照亮坑洼不平的石板路和兩側斑駁的高墻。

熊奎像一頭焦躁的困獸,在狹窄的后巷里來回踱步。沉重的腳步踩在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每一步都像踏在身后三個手下緊繃的心弦上。他手里緊緊攥著那枚劣質玉簡,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要將它捏碎。

“老大…那小子…”一個手下小心翼翼地開口,話沒說完就被熊奎兇狠地瞪了回去。

“閉嘴!”熊奎低吼,聲音壓抑著火山般的怒氣。三天!整整三天!他像著了魔似的逼著自己手下最機靈的那個崽子——外號“泥鰍”的瘦猴,沒日沒夜地研究這破玉簡里的東西!他自己也忍不住把那點粗淺的導論和所謂的第一式翻來覆去地琢磨。

那些“望氣觀心”、“軟硬兼施”、“戳心反問”的詞兒,在他腦子里嗡嗡作響,攪得他心煩意亂。有用?真有用?還是那欠債鬼在耍他?十萬靈石啊!要是白瞎了…熊奎眼中兇光一閃,仿佛已經看到陸衍被他親手用鐵棒一寸寸敲碎骨頭的場景。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陣急促而輕快的腳步聲,像貍貓在瓦片上跳躍。

“老大!老大!!”泥鰍瘦小的身影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臉上因為激動和奔跑漲得通紅,眼睛里卻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亢奮的光芒!

“成了!老大!真成了!”泥鰍沖到熊奎面前,上氣不接下氣,聲音因為興奮而尖銳。

熊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提離地面,豹眼圓睜:“說清楚!什么成了?!”

“死賬!南城那個老鐵頭!還有西街棺材鋪的趙老摳!還有…還有那個躲到城外義莊去的孫二賴子!”泥鰍喘著粗氣,掰著手指頭,語速快得像連珠炮,“都成了!錢!靈石!都吐出來了!”

熊奎的手猛地一松,泥鰍踉蹌了一下站穩,繼續眉飛色舞地比劃:

“老鐵頭!那個滾刀肉!以前咱們去,他就往鐵匠爐子后面一蹲,抱著他那把破錘子裝傻充愣!這次,按玉簡里教的,先‘望氣’!他眼神躲閃,手指頭摳爐灰,典型的‘色厲內荏’!根本不是真硬氣!然后‘軟硬兼施’!我不跟他硬頂,就搬個小馬扎坐他對面,跟他嘮!嘮他當年多風光,嘮他現在欠債讓街坊鄰居怎么看不起…再‘戳心反問’!‘老鐵頭,你這手藝,當年打把好刀能換十塊靈石吧?現在為了賴這三塊靈石,臉都不要了?你兒子在城里學徒,知道你這樣,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斷!’您猜怎么著?”泥鰍激動地一拍大腿,“那老家伙,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后…最后嚎啕大哭!當場就抖抖索索從爐子底下磚縫里摳出三塊靈石!連本帶利!一塊不少!”

熊奎的呼吸驟然粗重起來,眼珠子瞪得溜圓。

“還有趙老摳!”另一個手下也忍不住插嘴,臉上帶著難以置信,“那老棺材瓤子,以前咱們一去,他就躺棺材里裝死!這次泥鰍哥去了,根本不碰他!就繞著那幾口還沒上漆的薄皮棺材轉悠,嘴里嘖嘖有聲:‘趙掌柜,您這手藝…嘖嘖,這板子薄的,蟲子都嫌硌牙吧?這漆刷的…狗啃似的?就這玩意兒,賣得出去?怪不得欠債還不上!’然后話鋒一轉,‘聽說城北張記棺材鋪,用料扎實,雕花精美,價格還公道?人家生意好得很吶!您這鋪子…嘖嘖,再這么下去,怕是要連鋪面帶棺材,都抵給咱們通寶閣咯!’那趙老摳,當時就從棺材里詐尸一樣蹦起來了!臉都綠了!生怕咱們真惦記他那破鋪子,當天下午就湊齊了靈石送來了!”

“還有孫二賴子!”第三個手下也興奮起來,“那孫子躲義莊裝鬼嚇人!泥鰍哥帶我們去了,根本不進那陰森屋子!就在外面喊:‘孫二賴!你欠通寶閣的靈石,利滾利夠買三口上好的楠木棺材了!閣里說了,你再不還,就拿這錢請‘驅邪司’的道爺來,把你藏身的這義莊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的‘臟東西’全他媽清理干凈!連耗子洞都給你灌滿黑狗血!看你往哪兒躲!’我們剛喊完沒多久,那孫子就哭爹喊娘地從后窗戶爬出來了!褲子都尿濕了!當場就還了錢!”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通寶閣的后巷。

熊奎像一尊徹底風化的石像,僵在原地。他手里還死死攥著那枚劣質玉簡,冰冷的觸感此刻卻像烙鐵一樣燙著他的掌心。豹眼里的兇戾、暴躁、懷疑…所有情緒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種巨大的、近乎空洞的震驚!

三筆!三筆他親自出馬都頭疼、幾乎認定要爛掉的老大難死賬!就這么…被手下一個小崽子,用玉簡里那些聽著神神叨叨、像江湖騙子把戲的“話術”,給…盤活了?!

那感覺,就像他苦練幾十年硬橋硬馬的鐵棒功夫,正準備一棒子開山裂石,結果旁邊有人隨手丟出一張紙片,輕飄飄就把山給切開了!

荒謬!太他媽荒謬了!

可懷里那沉甸甸的、剛從泥鰍手里接過來的靈石袋子,那熟悉的重量和棱角,又是如此真實!冰冷的觸感透過粗糙的布料刺激著他的皮膚,真實得不容置疑。

泥鰍和另外兩個手下,此刻全都眼巴巴地看著熊奎,臉上混雜著興奮、敬畏和一絲等待夸贊的期盼。巷子里只有熊奎越來越粗重、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喘息聲。

許久,許久。

熊奎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仿佛要把整個巷子的空氣都吸干!他緩緩低下頭,目光死死鎖在手中那枚其貌不揚的玉簡上。粗糙的劣質青玉表面,在昏暗的燈籠光下,竟仿佛流轉著一層…誘人無比的靈光?

那是什么光?是靈石的光!是源源不斷、唾手可得的業績!是閣主面前獨一份的臉面!是讓其他堂口那些混蛋眼紅到滴血的資本!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猛地從熊奎攥著玉簡的掌心,順著胳膊,一路燒進了他的胸膛!燒得他血液都在沸騰!什么兇神惡煞,什么打斷腿的狠話…在這一刻,被這突如其來的、顛覆性的“財富密碼”沖擊得支離破碎!

他猛地抬起頭,那張刀疤縱橫的臉上,所有的兇狠都融化、扭曲,最終定格成一種極其怪異的表情——一種混合著巨大震驚、貪婪狂喜和一絲對未知力量敬畏的…笑容?那笑容扯動著他臉上的刀疤,像一條活過來的巨大蜈蚣在蠕動,看得泥鰍三人頭皮發麻。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如同悶雷炸響在寂靜的后巷!熊奎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嘶啞、顫抖,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狂熱!

他不再看手下,猛地轉身,像一頭發現了絕世珍寶的兇獸,將那枚玉簡緊緊捂在胸前(那動作甚至帶著點虔誠),邁開大步,朝著燈火通明的通寶閣正堂方向,狂奔而去!沉重的腳步聲咚咚咚地砸在石板上,震得兩側墻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迅速消失在巷子深處。

只留下泥鰍三人面面相覷,在昏暗的后巷里凌亂。

……

第四天,清晨。

薄霧尚未完全散盡,青嵐城如同一個慵懶的巨人,剛剛從沉睡中蘇醒。主街“青云道”兩旁的店鋪陸續卸下門板,伙計們打著哈欠開始灑掃。早起趕路的散修、運送物資的車隊、吆喝早點的攤販…構成了一幅尋常的市井畫卷。

突然,一聲石破天驚、如同晴天霹靂般的嘶吼,猛地從通寶閣那氣派非凡的鎏金大門里炸了出來!那聲音粗糲、狂暴,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蠻橫和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瞬間撕裂了清晨的寧靜,震得整條街都仿佛抖了三抖!

“《五年筑基!三年模擬!》!!!”

“青嵐城獨一份!金丹大道直通車!!!”

“你還在為瓶頸發愁?!你還在為功法蹉跎?!你還在為破境無門夜不能寐?!!”

通寶閣那扇沉重的、象征著財富與權勢的鎏金大門,被一股沛然巨力從里面猛地撞開!一道鐵塔般的兇悍身影,像一頭發狂的蠻牛般沖了出來!

是熊奎!

他依舊穿著那件緊繃的皮坎肩,露著虬結的臂膀,滿臉橫肉和那道猙獰的刀疤在初升的陽光下顯得更加兇怖。但此刻,他臉上找不到半分兇戾,只有一種近乎朝圣般的狂熱!那雙慣常只閃爍著暴虐的豹眼里,燃燒著一種名為“財富密碼”的熊熊烈火!

最令人驚掉下巴的是,他那只曾經只會拎著鐵棒砸碎人膝蓋的蒲扇般的大手,此刻卻像捧著稀世珍寶一樣,高高舉著一枚東西!

不是鐵棒,不是靈石袋。

是一枚玉簡!一枚和陸衍那塊幾乎一模一樣的劣質青玉玉簡!但此刻,在熊奎那狂熱的姿態襯托下,這破玉簡仿佛散發著萬丈金光!

熊奎沖到青云道中央,無視了所有驚愕的目光,無視了被嚇得差點把豆漿潑自己一身的早點攤主,更無視了那些下意識后退、如避蛇蝎的修士路人。他站定,如同人形喇叭,用盡全身力氣,將胸腔里那股灼熱的狂潮化作震耳欲聾的咆哮,向著整條長街、向著整個剛剛蘇醒的青嵐城,瘋狂地傾瀉:

“知識!就是力量!靈石!就是修為!!”

“《五年筑基!三年模擬!》!由神秘高人嘔心瀝血編纂!囊括筑基期所有核心難點!精選歷年破境真題!附贈獨家破境心法詳解!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他猛地將手中的玉簡再次高高舉起,那動作充滿了儀式感,嘶吼聲幾乎要沖破云霄:

“原價九千九百九十八!現推廣體驗價!只要九九八!九九八極品靈石!金丹大道帶回家!!!”

“前一百名訂購者!再送價值三百靈石的《金丹預科精講》!!手快有!手慢無!!!”

“更有尊享VIP服務!渡劫卡殼?瓶頸難破?神秘高人親自出手!提供‘渡劫代打’!保你破境無憂!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通寶閣獨家發售!信譽保障!!!”

吼聲如同狂暴的颶風,席卷過整條青云道。每一個字都像裹挾著靈力的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聽到的人心上!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長街。

灑掃的伙計僵在原地,笤帚掉在地上。

趕路的散修張大了嘴,下巴幾乎脫臼。

早點攤主手里的勺子哐當一聲掉進滾燙的油鍋。

運送貨物的力夫忘了邁步,沉重的箱子壓得他齜牙咧嘴也毫無所覺。

所有目光,都像被無形的磁石吸引,死死釘在街道中央那個高舉玉簡、狀若瘋魔的兇悍身影上。

熊奎?通寶閣那個兇名赫赫、能止小兒夜啼的金牌打手?那個打斷腿都不眨眼的煞星熊奎?!

他在…賣課?!

賣什么《五年筑基三年模擬》?還…還渡劫代打?!

無數個巨大的問號,如同沸騰的氣泡,在每一個目睹此景的修士腦海中瘋狂炸開!荒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條青云道。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發般的喧囂!

“我…我是不是沒睡醒?”一個年輕修士使勁揉了揉眼睛。

“熊奎?賣課?渡劫代打?這他娘的是我瘋了還是這世界瘋了?”一個滿臉虬髯的大漢喃喃自語。

“《五年筑基三年模擬》?這名字…聽著怎么這么邪性?但又…好像有點道理?”一個卡在煉氣圓滿多年的老修士,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掙扎的光芒。

“九九八極品靈石?嘶…這價錢…”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通寶閣…信譽?”有人表情古怪。

懷疑、震驚、荒謬、好奇、貪婪…無數種情緒在長街上交織、碰撞,形成一股混亂的洪流。

而在這片混亂的中心,熊奎依舊高舉著那枚劣質玉簡,像一尊狂熱的神像。他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此刻似乎也沾染上了一種奇異的、名為“銷售之神”的光輝。他銅鈴般的豹眼掃過一張張驚愕、懷疑、乃至開始閃爍起意動的臉,猛地深吸一口氣,用盡畢生力氣,吼出了那句他自覺最能體現“精準催收”核心精神、最直擊修士痛點、最具有煽動性的廣告語:

“討不到債?那是你沒用對方法!!!”

“突破不了境界?那是你沒買對課程!!!”

“還在等什么?!通寶閣!等你來戰!!!”

狂野的吼聲在長街回蕩,撞在兩側高聳的樓閣墻壁上,激起層層疊疊的回音,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爆了某種積蓄已久的、名為“破境焦慮”的炸藥桶!

一個卡在煉氣九層多年、衣衫洗得發白的中年散修,猛地撥開人群,眼睛赤紅,聲音嘶啞地沖向熊奎:“真…真能突破?九九八?!我要一份!!”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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