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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解衿?舟月聽風

  • 天選之子ChosenOne
  • 道道子硯
  • 4492字
  • 2025-06-25 16:24:53

青衿系舟舟自橫,

墨染春山月照輕。

竹影掃階塵不爭,

卻解長衫溽浮萍。

濱海大學北門的夜市在暮色中蘇醒,霓虹與煙火交織成朦朧的詩行。陳七的“阿七炒粉”夜宵攤宛如暗夜中的螢火,紅色招牌上“Java炒粉 Python加蛋”的字樣,在晚風中輕輕搖曳,像是未完成的代碼在等待命運的編譯。

他戴著那頂褪了色的MIT棒球帽,帽檐下的目光沉靜如潭,手中的鐵鍋與炒勺翩然起舞,碰撞出的清脆聲響,恰似鍵盤上奏響的代碼韻律,在彌漫著烤串香氣與啤酒泡沫的夜色里,譜寫著獨屬于市井的算法交響曲。

“老板!來份爆辣瘦肉炒粉,辣度拉滿,要那種能讓我 CPU拉冒煙的!”扎著臟辮的男生抱著筆記本電腦擠到攤前,屏幕上還閃爍著未完成的期末作業,《數據結構》課本翻開到DFS章節,書頁邊緣密密麻麻的涂鴉,仿佛是被困在算法迷宮中的靈魂發出的求救信號。

陳七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修長的手指抓起一把米粉,如詩人揮灑筆墨般將其拋入熾熱的鐵鍋。油花飛濺的剎那,恍若微型的數據宇宙在瞬間爆發,每一滴油珠都仿佛承載著無數的代碼與夢想。誰能想到,如今他敲代碼的手,只能握著炒勺在鐵鍋里“調試”火候,曾經調試程序Bug的專注,變成了研究怎樣讓醬油均勻裹住每一根米粉。

“聽你這語氣,今天的算法考試又成了一場苦戰?”他一邊說著,一邊行云流水般打入雞蛋,金黃的蛋液在鍋中暈染開來,像是為這場烹飪的詩篇添上絢麗的注腳,“DFS(深度優先搜索)和 BFS(廣度優先搜索)的區別,其實就像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追尋。。。”

男生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機,開啟錄像模式,仿佛要將這珍貴的知識寶藏永久封存:“老板,精辟呀,你是CS(計算機科學)畢業吧?!”

陳七握著炒勺的手猛地僵住,鐵鍋里的米粉發出焦糊的刺啦聲。褪色的MIT棒球帽檐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像極了程序里陷入卡頓的進度條。“不不不,我不是。。。”這句話輕飄飄地落進蒸騰的油煙里,尾音被夜市的喧鬧揉成破碎。

他慌亂地往鍋里倒醬油,深褐色的液體濺在印著“Java改變世界”的圍裙上,暈開的痕跡恰似他支離破碎的理想。壓在箱底的畢業證書此刻仿佛化作烙鐵,隔著布料燙得他后背發燙。他不敢直視手機鏡頭,生怕里面倒映出自己布滿油煙的臉——曾經這張臉也在學術會議的鎂光燈下神采飛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油煙熏得泛著油光。

當男生繼續追問時,陳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被嗆到的濃煙里,他恍惚看見自己曾經的驕傲正化作灰燼。翻炒的動作變得機械又急促,鐵鍋與炒勺碰撞出雜亂的聲響,再也拼湊不出先前優雅的“算法交響曲”。他知道,自己此刻就像段被注釋掉的無用代碼,即便藏著名校的“版權聲明”,也抵不過現實編譯器無情的刪除鍵。

“老板,我要給你錄起來,這可是能拯救我GPA的救命良藥!”

陳七的炒勺懸在半空,突然想起在的CVPR研討會上,自己也曾這樣被求知的目光簇擁。鐵鍋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恍惚間,眼前的炒粉攤變成了階梯教室,男生手機的閃光燈成了投影儀的光束。他深吸一口氣,嗅到米粉與孜然混合的香氣,像是某種神奇的編譯器,突然將積壓的代碼記憶都激活了。

“DFS啊,是一往無前的執著,像極了少年追逐心中白月光的模樣。認定一個目標,便義無反顧地遞歸下去,哪怕前方是無盡的黑暗與南墻,也絕不回頭。”陳七突然用鍋鏟指向隔壁攤那個正捧著鮮花的烤串小哥,他眼中閃爍著追憶的光芒,“就像他每天給奶茶店的姑娘送免費烤腸,滿心滿眼都是她的身影,卻不知對方早已心有所屬。這,便是DFS在現實中的浪漫與無奈。”

圍觀的學生們發出一陣會心的輕笑,陳七繼續娓娓道來:“而BFS,則是更為理性的探索。它如同漁夫撒下的巨網,將所有可能的際遇都納入隊列之中,按部就班地一一試探。就像我曾經的室友,用爬蟲精心爬取全校女生的課表,通過數據分析出最易邂逅的路線,短短三周,便收獲了愛情。這,便是BFS的智慧與從容。”

“那時間復雜度和空間復雜度又該如何理解呢?”有學生捧著奶茶,好奇地問道,眼神中滿是求知的渴望。

陳七往鍋里撒下蔥花,翠綠的蔥花在熱氣中舒展,宛如希望的嫩芽,“BFS雖然需要更大的內存來承載所有可能,但它勝在穩定,至少能為你找到一條通往目標的最短路徑。只是,若面對的是如浩瀚星海般龐大的選擇,DFS可能會陷入無盡的循環,直至棧溢出;而BFS,也會被海量的數據所淹沒。”

就在這時,一陣淡雅的香奈兒五號香水味隨風飄來,如同一縷輕柔的夢。踩著十厘米高跟鞋的王芬停在攤前,她的身影在霓虹燈下勾勒出優雅的弧線,LV包上的金屬鏈條輕輕撞擊收款碼牌,發出清脆的聲響,宛如代碼中那個尚未閉合的括號,暗藏著未說出口的故事。

“陳七?”她摘下墨鏡,眼妝精致得如同精心繪制的藝術畫作,每一筆都訴說著歲月的沉淀,“當初說好要從FDIT到MIT,畢業后踏入硅谷大廠,書寫屬于自己的代碼傳奇,怎么成了‘炒粉首席專家’了?”

鐵鍋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仿佛也在為這突如其來的相遇而慌亂。陳七手微微一抖,險些將粉炒出鐵鍋。“說來話長啊。”他尷尬地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滄桑,往鍋里猛倒醬油,深褐色的醬油在鍋中翻滾,如同他波瀾起伏的人生。

陳七年輕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萬能算法,能精準算出人生的最優解。可后來才明白,我們不過是陷入復雜循環的遞歸函數,在生活的浪潮中起起落落。

他抬起頭,目光與王芬交匯,清了清嗓子擠聲說道,“還不是年輕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好久不見,你怎么在這?”

王芬白了他一眼,眼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我上周剛給團隊講完敏捷開發,回來找博導要點資源。”

“你怎么在這。。。炒粉?”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尾音在夜市的喧囂里劃出尖銳的弧度,高跟鞋不自覺地往前半步,LV包的鏈條重重撞在攤前的折疊桌上,震得掃碼牌上的“阿七炒粉”微微發顫。

她摘下墨鏡,露出精心描繪的眼線,瞳孔卻在看清陳七圍裙上斑駁的油漬時猛地收縮——那上面“Java改變世界”的字樣被醬油浸得發皺,像極了一句被現實碾碎的笑話。記憶里那個在實驗室通宵調試代碼、襯衫永遠帶著洗衣液清香的少年,此刻正站在油膩的鐵鍋前,頭發沾著蔥花,手腕靈活地顛勺,動作嫻熟得如同曾經敲擊鍵盤。

“當年你說要在硅谷搭建改變世界的算法框架,”王芬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墨鏡邊框,聲音里裹著三分疑惑七分震驚,“現在卻在夜市,用DFS教學生炒粉?”她環顧四周,看著舉著手機錄像的學生和排隊的人群,突然笑出聲,只是那笑聲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澀意,“你這攤子,該不會是分布式炒粉,每個鐵鍋都是獨立節點吧?”

夜風卷起她染成栗色的長發,發梢掃過攤前的LED燈牌,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滅滅。她盯著陳七被煙火熏得發紅的側臉,突然想起畢業那年,他在畢業典禮上意氣風發的模樣。那時的他侃侃而談,眼中燃燒著星辰大海,而如今,他的眼里只剩下鐵鍋騰起的霧氣,和炒粉在油鍋里滋滋作響的煙火氣。

“你到底是怎么搞成這副鬼樣子的?”王芬突然伸手按住他翻炒的手腕,聲音放軟,卻帶著不容回避的追問。

她的指甲輕輕掐進他的皮膚,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從荒誕的現實里拽出來,“你知不知道,當年你寫的論文,現在還在教研室被當作范例?”

陳七望著王芬染著蔻丹的指尖,那抹艷紅像段不合時宜的代碼突兀地闖入他沾滿油漬的世界。她指尖懸在半空的姿態,與記憶中在實驗室里敲擊鍵盤的模樣重疊又割裂。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像是被未調試通過的程序卡住,機械地抽回手時,炒勺險些從汗濕的掌心滑落。

鐵鍋下的火苗突然竄起,仿佛要燒穿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陳七慌亂地往灶里添了把火,火星子噼啪作響,濺在他褪色的MIT棒球帽檐上。火光將兩人的影子拉扯得變形,在塑料棚上扭曲成荒誕的抽象畫。

他能感覺到王芬的目光正一寸寸掃過自己沾著蔥花的頭發、圍裙上洗不凈的醬油漬,那些曾讓他驕傲的標簽,此刻在油煙里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鐵鍋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他這才驚覺自己翻炒的動作早已亂了節奏,就像面對面試官時突然死機的大腦。“這火……”他干澀地開口,卻不知如何解釋,只能任由油煙模糊視線,將眼眶里發燙的情緒一并藏進嗆人的霧氣里。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夜市的風突然凝固了。所有攤位的帆布棚僵直地懸在半空,不再搖晃;烤串騰起的青煙凝滯成灰白的霧靄,懸浮在空氣里;就連王芬失手墜落的墨鏡,都定格在距離地面三厘米的位置,仿佛被無形的時間之手按下了暫停鍵。陳七頭頂上方,傳來老式放映機齒輪轉動的“咔嗒”聲,沙啞而緩慢。一團裹挾著舊相冊霉味與樟腦氣息的火焰,自時空的褶皺中緩緩流淌而出——這火焰并非熾熱的艷紅,而是泛著柔光的琥珀金,像極了被歲月窖藏的陳年佳釀,又宛如童年記憶里永不褪色的夕陽余暉。

火焰漸漸凝聚,幻化成一只由老照片層層疊就的鳳凰。它舒展的羽翼是泛黃發脆的相紙,尾羽流淌著褪色的膠卷,每一片羽毛都承載著時光的重量。隨著它輕輕振翅,細碎的光斑如星屑般飄落,觸地的瞬間,化作一幅幅靈動的微型影像:幼兒園時的他,舉著滿分試卷,笑容燦爛如陽;大學實驗室里,專注調試電路的側臉,被儀器的藍光勾勒出堅毅的輪廓;還有那個夭折的創業項目啟動會上,他眼中燃燒著的熾熱星光,仿佛能點亮整個世界。

鳳凰開口了,聲音如同留聲機里卡帶的老歌,帶著沙啞的溫暖與歲月的滄桑,“是時候,讓它們重見天日了。”它輕輕啄了啄陳七手中的炒勺,木質手柄上立刻浮現出凹凸不平的盲文。陳七顫抖著指尖撫過,觸感如此熟悉——那是母親臨終前,用最后的力氣,在他掌心寫下的叮囑:“阿七,要開心點啊。”

王芬的LV包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一個復古的鐵皮餅干盒。盒蓋彈開的剎那,陳七高中時寫給她的情書傾瀉而出。信紙早已脆得如同枯葉,邊緣卷曲破碎,卻在鳳凰柔和的光芒下,奇跡般地重新舒展,墨跡也變得清晰如新。而陳七的鐵鍋,則搖身一變,成了一臺神奇的放映機,投射出全息影像:那些被他深深鎖進箱底、布滿灰塵的創業企劃書,此刻變成了俏皮的木偶,正跳著滑稽的踢踏舞;那張曾經引以為傲的畢業證書,化作一只金色的蝴蝶,輕盈地停在他沾滿面粉的肩頭,翅膀微微顫動。

“這……這怎么可能……”陳七的聲音被洶涌的哽咽撕得支離破碎。他怔怔地望著鳳凰,看它用尾羽輕輕掃過攤位。剎那間,醬油瓶的標簽變成了色彩斑斕的手繪世界地圖,辣椒粉罐頂部彈出一座旋轉的摩天輪,在夜空中緩緩轉動;就連平日慵懶的流浪貓,此刻都戴上了圓框眼鏡,正優雅地翻閱著漂浮在空中的透明詩集。

鐵鍋里的米粉突然化作一群發光的螢火蟲,輕盈地飛旋而起,在空中拼湊出他兒時最純真的念想: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餐館,飄出誘人的香氣,家人們、食客們圍坐在一起,臉上滿是滿足的笑容。陳七下意識地揮動炒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這一揮,竟驚起滿夜市的星辰,那些被他遺忘在歲月角落的快樂碎片,此刻都化作璀璨的銀河,將他溫柔環繞。

王芬撿起墨鏡,鏡片中倒映出的,不再是那個狼狽窘迫的炒粉攤主,而是一個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嘴角洋溢著希望的少年。鳳凰最后一次展開華麗的羽翼,在陳七掌心留下一枚精致的相紙書簽,上面寫著:“真正的人生劇本,從來不在他人的劇本庫里,而在你自己的內心深處。”

鳳凰的低語混著舊相冊的氣息,如羽毛般拂過耳畔。話音未落,它化作萬千星屑融入夜空,每一粒微光都載著陳七過往的遺憾與憧憬。凝固的風突然重新流動,帆布棚“嘩啦”作響,烤串的香氣再次彌漫,食客的談笑聲、油鍋的滋啦聲,重新編織成市井最鮮活的樂章。

(未完待續,有空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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