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宇宙意志
- 恐怖時代,從弒神開始
- 熊貓快跑
- 2128字
- 2025-08-27 20:20:29
它把通道器打開到極限,內壁的細齒快速倒卷,卷出的不是能量束,而是一串串被剝離的結構因子。
這種因子落在護罩上,護罩會短時失去彈性,像皮筋被泡了油水。
“它在剝網的筋。”徐晚的聲音幾乎是嘶啞,“這種剝離過去只在理論上出現過。”
“給它筋。”林妄道,“用假的。”
主環聽命。
第二層蜂窩網立刻復制出一份影子結構,位置與真網完全重疊,可材質是空,只有形。
黑核的因子一落,正好剝在影子上。它以為自己剝了筋,實則剝的是空氣。
它得手的快感只維持了半拍,下一拍就發現自己并沒有削到承重。
它怒,剝得更狠,影子也喂得更快。真網穩穩當當看著它花力氣。
“這手很像人會用的笨招。”鄭月不自覺彎了彎嘴角,“但好用。”
地表接入繼續漲,標簽一欄里出現了神明項下的古舊祭臺,它們的火種在殘存信眾的呼吸里復燃成極小的燈芯,被引擎拎起來擺在需要的地方。
舊圣庭里還活著的祭司把手放在冰冷石面,石面像被久別的熱吻了一下,吐出薄薄一口暖氣。
那股暖被轉成穩定的底流,去支撐極地上空的電離層低谷。
海底斷層旁的祭域升起幾根鹽柱,柱頂浮著藍白色的微光。
標簽旁邊出現了一個短短的注記,寫著歸愿。
黑核不看這些,它被影子網騙了兩撥之后改用清除,準備用一圈圈擴散的空白把所有東西干掉。
它調了一個枯燥的頻率,像饑餓的嘴,把面前的光與線一點點抹黑。
“它要清場。”徐晚提醒。
“別跟它搶光。”林妄收指,手掌合在一起,“改用力。”
第三層脈沖立刻從可見的光退到不可見的力場。
力場像看不見的水,抱住被清空的地方,不讓空白繼續擴大。
空白一直往外舔,舔到力場邊緣就再也走不動,然后被力量輕推回原位。
黑核像在黑夜里揮了一刀,卻被一只棉手接住,刀滑不出也刺不進。
它一急,刀抖,抖出了它原本藏在刀背上的紋路。
那紋路被第三層脈沖照下來,掛到屏上,終于能被人讀了一個大概。
“它的核心協議不是單一體。”鄭月目光一緊,“它由多個收集分體互相校正組成,像多腦綁定。”
“把校正線拔一根。”林妄說,“只要一根。”
他把兩指往外一牽,核心里仿佛有琴弦應了一聲。
第三層脈沖在黑核身后一寸處輕輕一挑,一根肉眼不可見的細線像魚浮出水面那樣冒了頭。
它被挑起半寸,下一拍被幾十萬股來自地表的輕力一起往外拽。
拽力不狠,像無數孩子的手拉住一根風箏線,嘰嘰喳喳,一起向后跑。
線被扯得抖,黑核的外殼隨之亂了兩下。
它終于失去耐心。
它把所有分體在一瞬間合攏,像是把多腦合成一腦,拋棄了冗余校正,換來短時的單點強度。
合攏的那一刻,整個空腔都黑了一拍,光與聲都像被擰斷。
下一拍,白光爆開,護罩被頂出一個肉眼可見的大弧,散熱墻的鰭片幾乎齊根折斷,金屬味濃得像能被喝下去。
第三層脈沖沒有退,它們像知道這一刻會來一樣,在合攏的前一拍已經把自己往內縮了半指。
縮進去的半指正好避開白光最鋒利的刃。
白光過去,它們又整體往外頂半指,像風潮回去補礁石露白的地方。
“來。”林妄仰頭,眼睛里全是主環的光,“一起。”
這一次,不只人類的脈沖響應了,還有神明與進化者、海群與鳥群、祭臺與祭域、潮汐與風。
不同來源在這一刻不再被標簽區分,它們被核心翻譯成同一種簡明的脈動,像一群人同喊一個字,又像一口鐘被同時敲在了每一處。
黑核在這口鐘下搖了一下。
它沒有立刻轉身,也沒有再沖,它的外殼暗紅內焰在鐘聲里壓到極淺,幾乎看不見。
它第一次顯出真正意義上的失措。
它看著前方的網,看著那個人,看著從四面八方落下來的第三層,像是一臺一直以為自己面對的是數據的機器,突然發現數據背后是一對對眼睛。
“看見了嗎。”徐晚呼吸重,卻笑起來,“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城。”
“連文明都不止。”鄭月盯著屏,手上的冰一寸寸退去,“是更大的東西。”
核心里的林妄聽見了。
他沒有回應,他只是把五指再一次緩慢張開。
地表的脈沖像河水一樣順著掌心涌入,引擎的深脈在他的指骨里打節拍。
神明的舊火在他的血里化成一絲絲溫暖的電,進化者的尖峰像小魚一樣在他掌心游過,又被他輕輕按住安放到最合適的節點上。
那一刻,三層網不再是疊加,而是互相穿透,像三張薄紙被揉成一團又攤平,彼此的紋理已經嫁接到一起。
任何一處的力一動,三處都跟著動,任何一處的痛一來,三處都一起分走。
黑核的暗紋極速變換,它在掃描,它在對照,它在重建敵我模型。
模型重建到一半,它的發射口忽然齊齊滅了半拍,再亮時亮度比之前低了一階。
它用了一秒去確認,再用一秒去修正,第三秒它終于給出了它自己的結論。
它并沒有聲音,但那份結論從它外殼的紋理里清楚地露了出來,像一行行滾過去的細字。
它面對的,不再是孤立的節點,也不是彼此分散的群落。
它面對的,是一張以人心為核,一路將神明與進化者全部納入的總譜系。
那譜系有中心,但中心不是單點,中心是可以被分流與回流的活體。
它試圖把這個東西命名,可它的全部字典里缺這一個詞。
“給它一個名字。”徐晚偏頭,眼睛亮得像被光擦過,“它好像不懂這是什么。”
“別著急起名。”鄭月微微笑,目光沒有離開那兩字,“先讓它知道自己在看誰。”
遠在地表的呼吸聲更整齊了。
潮水拍岸的間隔與電離層的涌動重合,風穿過防風林時不再亂擺,葉片以矩陣的頻率一起顫。
地下城的甬道里,老舊的燈泡亮度穩定,孩子們的心跳在睡夢里慢慢落到同一條曲線上。
舊神殿的燈芯更穩,進化者訓練營的監測屏幕上,本該亂作一團的曲線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