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決戰(zhàn)日
- 重回1998老街雜貨鋪
- 零天丶冷秋
- 2023字
- 2025-07-27 19:00:00
六月七日,清晨。
整個南江市,仿佛都在這一天屏住了呼吸。
老街醒得比平時更早,也更安靜。
空氣里沒有了往日清晨的喧鬧,只有一絲雨后特有的清新和泥土味。昨夜下了一場小雨,將夏日的浮躁沖刷得干干凈凈。
李家的雜貨鋪里,李秀琴在廚房里忙碌著,動作輕手輕腳,連鍋鏟碰撞的聲音都刻意壓低了。
早餐是兩個金黃的荷包蛋和一根油條,不多不少,不多不少,寓意著一百分。
李衛(wèi)國則拿著報紙,坐在門口的躺椅上,眼睛盯著報紙,心思卻全飄到了屋里。
李墨從房間里走出來時,神色平靜,看不出絲毫大戰(zhàn)將至的緊張。
他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對父母笑了笑:“爸,媽,我走了。”
“去吧,別慌,平常心。”李秀琴把一個裝著文具的透明袋子遞給他,千言萬語,最后只匯成了這一句。
李衛(wèi)國放下報紙,站起身,只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什么也沒說。
李墨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出了雜貨鋪。
清晨的陽光透過老街上空交錯的電線,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沒有騎車,只是慢慢地走著,感受著這份獨屬于考前的寧靜。
在青葉書店門口,他看到了王晴。
她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扎著馬尾,背著書包,安靜地站在屋檐下,像一朵雨后初綻的梔子花。
看到李墨,她迎了上來,臉上卻帶著一絲的憂慮。
“怎么了?”李墨問。
王晴抿了抿嘴,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塑料文件袋,里面裝著她的準考證。
準考證的一角,有一點被水浸潤過的痕跡,雖然字跡沒有模糊,但那塊小小的水印,在她眼里卻格外刺眼。
“早上出門,不小心被屋檐滴下來的水濺到了。”她的聲音很低,“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即便是年級第一的學(xué)霸,在高考這座獨木橋前,任何一點小小的意外,都足以掀起心里的波瀾。
李墨看了一眼,然后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他沒有說“沒關(guān)系”或者“別擔心”之類的廢話,只是用一種篤定的眼神看著她,然后輕輕地點了下頭。
那眼神仿佛在說:有我在,沒問題。
王晴慌亂的心,被他這個簡單的動作,奇跡般地安撫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把準考證重新放回書包,也對他點了點頭。
兩人并肩,朝著南江三中的方向走去。
考點門口,早已是人山人海。送考的家長們伸長了脖子,目光里充滿了期盼和焦慮。帶隊的老師們一遍遍地叮囑著注意事項。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味道。
李墨和王晴在人群中分開,走向各自的考場。臨別前,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平靜和鼓勵。
上午九點,鈴聲響起。
第一門,語文。
李墨坐在考場里,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的試卷上。他深吸一口氣,開始審題。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題——作文題目上。
作文題目,只有一個詞:選擇。
這個題目對他來說簡直是量身定做。
前世,他渾渾噩噩,被生活推著走,從未真正為自己做過選擇。直到重生歸來,他的人生,才真正由自己掌控。
選擇守護老街,而不是看著它在推土機的轟鳴中消失。
選擇用自己的知識去幫助身邊的人,而不是獨善其身。
選擇和那個記憶中遙不可及的女孩并肩而行,而不是默默仰望。
無數(shù)的思緒和感悟,在他腦海里翻涌。他沒有急著下筆,而是閉上眼睛,構(gòu)思了整整五分鐘。
然后他睜開眼,眼神清明,提筆,在稿紙上寫下了標題——《每一次選擇,都是通往未來的路》。
然后套用模板進行寫作。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酣暢淋漓。他沒有用華麗的辭藻,也沒有引經(jīng)據(jù)典,只是用最平實的語言講述著老街的故事,講述著一個少年在時代洪流面前的思考與抉擇。
這篇作文,是他寫給這個時代,也是寫給自己的一封信。
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時,他剛好寫完最后一個標點符號。
下午,數(shù)學(xué)。
當試卷發(fā)下來的那一刻,考場里響起了一片細微的抽氣聲。
今年的數(shù)學(xué)題,難度中等偏上,計算量不小,尤其是最后一道解析幾何的大題,圖形復(fù)雜,條件隱晦,像一只攔路虎,橫亙在所有考生面前。
李墨快速瀏覽了一遍卷子,心里有了數(shù)。他沒有被最后的大題嚇住,而是從選擇題開始,一題一題,穩(wěn)扎穩(wěn)打。
他的筆速不快,但每一步都算得極其扎實。基礎(chǔ)題,他一分不丟;中檔題,他寸土必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考場里有的考生已經(jīng)開始抓耳撓腮,有的則對著最后一道大題遲遲無法下筆。
李墨做完所有前面的題目,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還剩下三十分鐘。
他開始向那只“攔路虎”發(fā)起沖鋒。
建立坐標系,聯(lián)立方程,化簡,求解……他的思路清晰得像一條奔流不息的河。這道題確實難,但沒有超出他回歸課本后,重新構(gòu)建的知識體系。
當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時,他剛好完成了最后一步的計算。
走出考場,熱浪撲面而來。考生們?nèi)齼蓛傻赜砍鲂iT,臉上表情各異,但討論的焦點無一例外,都是那道變態(tài)的數(shù)學(xué)壓軸題。
“最后一題你們做出來了嗎?我算出來一個根號七,感覺不對啊!”
“我連第一問都沒算完,太難了!”
“完了,我感覺今年要栽在數(shù)學(xué)上了……”
李墨在人群中穿行,表情平靜。他沒有參與任何討論,只是徑直走向了約好的老地方。
王晴已經(jīng)等在了那棵大榕樹下。她的臉色有些發(fā)白,顯然也被下午的數(shù)學(xué)題消耗了巨大的心神。
“最后一題……”她看到李墨,嘴唇動了動,眼神里帶著一絲不確定,“你算出來的答案,是多少?”
李墨看著她,沒有絲毫猶豫,清晰地吐出了一個數(shù)字。
“八分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