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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星隕祭壇與血誓終章(終)

  • 活葬碑
  • 糖山很甜
  • 8141字
  • 2025-06-21 10:06:22

“驚擾帝寢…擅啟星門…死!”

那冰冷、僵硬、毫無情感波動的金屬摩擦聲,如同來自九幽的審判,裹挾著毀天滅地的肅殺之氣,狠狠撞在每個人的耳膜和靈魂上!空曠的巨殿回聲激蕩,十二雙猩紅的石眼如同地獄的探照燈,死死鎖定中央圓形區域的四人!

轟!轟!轟!轟!

十二尊巨大的石人武士動了!沉重的石足踏碎千年塵封的青石板,發出悶雷般的巨響!整個殿堂都在它們的腳步下顫抖!覆蓋著苔蘚和石屑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巨大的石質手臂緩緩抬起,手中銹跡斑駁卻依舊散發著森然寒光的青銅戈戟,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朝著渺小的四人當頭劈落!

死亡的陰影如同實質的巨網,瞬間籠罩!

“散開!”石敢當須發怒張,發出一聲震雷般的暴喝!他一步踏前,將手中那根黝黑沉重的木杖猛地插入腳下刻滿凹槽符文的青石板!

嗡——!!!

木杖插入的瞬間,杖身那些看似天然的木質紋理驟然亮起暗金色的光芒!一股沉穩厚重、如同山岳拔地而起般的渾厚力場以木杖為中心轟然擴散!瞬間覆蓋了整個圓形區域!

首當其沖的兩柄巨大的青銅戈戟,帶著萬鈞之力狠狠劈砍在無形的力場護罩上!

鐺!!!鐺!!!

兩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巨響!火星四濺!無形的護罩劇烈波動,泛起水紋般的漣漪,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反震之力讓兩尊石人龐大的身軀都微微后仰!但它們眼中的猩紅光芒只是閃爍了一下,隨即變得更加暴戾!再次舉起戈戟!

石敢當的臉色瞬間漲紅,額頭青筋暴起,顯然維持這護罩對他消耗巨大!

“快!進地宮!時間不多!”他嘶聲吼道,支撐木杖的手臂都在微微顫抖!

機會稍縱即逝!

“走!”林海反應最快,一把拽起幾乎被石人威壓和體內陰毒雙重折磨得意識模糊的蘇晚晴,朝著那扇開啟了一道縫隙的玄黑色巨門亡命沖去!許潭緊隨其后,一只手緊握斷劍的劍柄(劍身還插在孔洞里),另一只手拔出后腰別著的工兵鏟,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那越來越近的、散發著洪荒氣息的門縫!

就在他們即將沖入門縫的瞬間!

“留下星核碎片!”

一個冰冷、扭曲、充滿了貪婪與怨毒的聲音,如同毒蛇般,猛地從巨殿入口方向的濃霧陰影中響起!

緊接著!

噠噠噠噠噠——!!!

狂暴的子彈風暴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如同金屬洪流般朝著正在艱難支撐護罩的石敢當和林海三人傾瀉而來!

是“隼”的人!那個在直升機上被石敢當震裂了步槍的黑衣守衛!他竟然一路尾隨,在此時發動了致命的偷襲!

噗噗噗!

數發子彈狠狠打在石敢當支撐起的無形力場護罩上,激起更劇烈的漣漪!護罩的光芒瞬間黯淡!

石敢當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維持護罩對抗十二金人已是極限,再被這突如其來的子彈風暴沖擊,護罩頓時岌岌可危!

更要命的是,幾發流彈刁鉆地穿過護罩波動的薄弱點,射向林海和蘇晚晴的后背!

“小心!”許潭目眥欲裂,幾乎是本能地一個飛撲,用身體擋在林海和蘇晚晴身后!

噗!噗!

兩發灼熱的子彈狠狠鉆入許潭的左肩和后背!巨大的沖擊力讓他身體猛地前撲,口中鮮血狂噴!

“許潭!”林海嘶聲怒吼!但他根本來不及查看許潭的傷勢!另一側,一尊離得最近的金人石像,巨大的石拳已經帶著泰山壓頂之勢,狠狠砸向護罩!護罩劇烈閃爍,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哀鳴!

石敢當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拔起插入地面的木杖,不再維持那瀕臨破碎的護罩,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將木杖朝著林海和蘇晚晴的方向狠狠擲出!

“帶他們走!!!”

木杖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精準地飛入林海手中!入手沉重無比,帶著大地般溫厚卻又磅礴的力量!

與此同時,石敢當魁梧的身軀猛地挺直,如同即將崩斷的強弓!他枯瘦的雙手閃電般結出一個古老而復雜的手印,口中發出如同洪鐘大呂般的、晦澀難明的音節!

“山!岳!鎮!”

轟隆!!!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仿佛整座驪山山脈意志加持的、沉重到無法想象的磅礴巨力,以石敢當為中心轟然爆發!地面如同波浪般劇烈起伏!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鳴!

那十二尊正欲撲殺上來的金人石像,如同被無形的巨山當頭鎮壓,動作瞬間凝滯!猩紅的石眼中光芒瘋狂閃爍,石質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卻再也無法向前踏出一步!連射向他們的子彈,都在距離石敢當身體數米外被這股恐怖的重力場扭曲、擠壓,叮叮當當掉落在地!

時間,仿佛被這驚世駭俗的力量強行凝固了數秒!

“走啊!!!”石敢當嘶啞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雄獅,在凝固的力場中炸響!他維持著那個古老的手印,身體如同風中的殘燭般劇烈顫抖,七竅之中都滲出了殷紅的血絲!顯然,這超越極限的力量,正在瘋狂燃燒他的生命!

林海雙目赤紅,牙關緊咬!他知道,這是石敢當用生命為他們爭取的最后機會!他不再猶豫,將重傷昏迷的許潭猛地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死死抱住意識渙散的蘇晚晴,用盡全身力氣,一頭撞進了那扇玄黑色巨門敞開的縫隙之中!

門縫之后,是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黑暗!一股難以言喻的、如同星辰寂滅般的蒼涼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林海三人身影消失在門縫中的剎那!

噗嗤!

一柄幽藍色的、淬著劇毒的鋒利匕首,如同毒蛇吐信,悄無聲息地刺穿了石敢當的后心!刀尖帶著淋漓的鮮血,從前胸透出!

是那個黑衣守衛!他趁著石敢當全力鎮壓十二金人、無暇他顧的瞬間,如同鬼魅般欺近,發動了致命的背刺!

石敢當魁梧的身軀猛地一僵!維持的“山岳鎮”力場瞬間潰散!他艱難地低下頭,看著胸前透出的、滴著黑血的幽藍刀尖,眼中沒有痛苦,只有一絲解脫般的釋然和…對身后黑暗的深深嘲諷。

“守山人…石敢當…不負…先祖…”他喃喃低語,聲音微弱卻清晰。隨即,他沾滿鮮血的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猛地向后一抓,死死扣住了身后黑衣守衛持刀的手腕!如同鐵鉗般箍緊!

“陪老夫…一起…鎮守此地吧!”

轟!!!

失去了“山岳鎮”壓制的十二金人,眼中的猩紅光芒瞬間暴漲到極致!如同十二座被徹底激怒的太古魔山,帶著碾碎一切的狂暴殺意,巨大的石拳、戈戟,如同隕石雨般,朝著中心被石敢當死死扣住、無法脫身的黑衣守衛,轟然砸落!

“不——!!!”黑衣守衛發出絕望到變形的嘶吼,瞬間被淹沒在石破天驚的毀滅風暴之中!

煙塵彌漫,碎石橫飛!巨大的轟鳴聲吞沒了所有慘叫!整個巨殿都在劇烈顫抖,穹頂開裂,巨石滾落!

玄黑色的巨門,在震耳欲聾的轟鳴和彌漫的煙塵中,沉重地、無聲無息地,徹底閉合!將外界的毀滅與喧囂,連同石敢當那偉岸而悲壯的身影,永遠地隔絕在外!

門內,是死一般的寂靜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林海將重傷昏迷的許潭和蘇晚晴輕輕放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這里似乎是一條傾斜向下的甬道,地面和墻壁同樣由那種深邃的玄黑色巨石砌成,散發著幽幽的冷光,勉強照亮了周圍。

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帶著濃重的塵土味和一種…仿佛來自宇宙真空般的、絕對的沉寂。沒有任何聲音,連心跳和呼吸都顯得格外刺耳。

“許潭!晚晴!”林海焦急地檢查兩人的傷勢。

許潭左肩和后背各中一槍,鮮血浸透了衣服,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但還算平穩。蘇晚晴的情況更加危急!強行闖入地宮核心區域,受到此地磅礴龍脈煞氣和星核氣息的強烈刺激,她體內被壓制的陰毒和血咒徹底爆發!皮膚下的黑色血紋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蠕動!眉心和心口的位置更是變得一片漆黑,如同墨染!她的體溫高得嚇人,身體卻在劇烈地打著寒顫,口中不斷溢出暗黑色的、帶著腥甜腐臭的血液!

“晚晴!撐住!”林海心如刀絞,他迅速拿出石敢當最后擲給他的那根沉重木杖。木杖入手溫潤,杖身那些暗金色的紋理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而穩定的光芒,帶著一股安撫心神、驅散陰寒的溫和力量。

他將木杖小心地放在蘇晚晴身邊,那股溫厚的力量似乎讓她痛苦的痙攣稍微平復了一絲。但杯水車薪!她體內的陰毒和詛咒如同脫韁的野馬,正在瘋狂沖擊她的心脈!

“核心…必須找到核心!”林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環顧四周。甬道斜斜向下,深不見底。兩側墻壁光滑如鏡,沒有任何壁畫或文字,只有那亙古不變的玄黑色。死寂,壓抑,如同通往幽冥的階梯。

他胸口的幽藍與赤紅兩塊碎片,搏動感前所未有的劇烈!仿佛在拼命指引著方向!

林海深吸一口氣,將昏迷的許潭背在背上,用繩索固定好。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意識模糊、渾身滾燙又冰冷的蘇晚晴,讓她靠在自己懷里,另一只手緊緊握住那根沉重的木杖,如同握著一根支撐信念的支柱。

他邁開腳步,沿著傾斜向下的甬道,朝著地宮最深處,在死寂與黑暗中,艱難前行。

每一步都異常沉重。甬道仿佛沒有盡頭,只有永恒的黑暗和冰冷。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似乎被一種微弱、奇異的光芒驅散。

甬道的盡頭,豁然開朗!

眼前出現的景象,讓見慣了奇詭墓穴的林海,也瞬間失神,靈魂為之戰栗!

這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的、球形的空間!

穹頂如同倒扣的星空,布滿了無數自行發光、如同活物般緩緩旋轉游動的星點!這些星點或明或暗,或藍或紅,勾勒出一幅幅宏大、玄奧、不斷變幻的宇宙星圖!星圖的中心,是一團巨大的、如同星云漩渦般緩緩旋轉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能量云團!正是這能量云團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球形空間!

空間的底部,并非地面,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如同液態水銀般緩緩流淌的、散發著柔和銀光的奇異“湖泊”!湖面平靜無波,倒映著穹頂璀璨的星圖,形成一幅上下對稱、如夢似幻的宇宙奇觀!

而在“湖泊”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孤零零的、由九級巨大黑色石階壘砌而成的圓形祭壇!祭壇通體由與甬道相同的玄黑色巨石構成,散發著亙古的冰冷。祭壇頂端,并非供奉著神像或棺槨,而是懸浮著一塊…晶體!

一塊約莫半人高的、通體漆黑、卻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多棱晶體!它靜靜地懸浮在祭壇上方尺許高的地方,緩緩地、無聲地自轉著。晶體內部,并非實心,而是如同包裹著一片微縮的、不斷坍縮又爆發的宇宙!無數細小的、顏色各異的電光在晶體內部無聲地閃爍、湮滅、重生!每一次閃爍,都帶動著整個球形空間內的星圖微微波動,那巨大的星云漩渦能量云團也隨之明暗變化!

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古老、冰冷、卻又蘊含著無盡生機與毀滅的磅礴氣息,從那塊懸浮的黑色晶體上彌漫開來!如同宇宙本身的心臟在緩慢跳動!

星核碎片!真正的、最大的那塊星核碎片!

林海感覺自己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胸口的幽藍與赤紅兩塊碎片,此刻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共鳴!藍光與紅光交織成一道光柱,不受控制地透體而出,直直地射向祭壇中央那塊懸浮的黑色晶體!

嗡——!!!

黑色晶體仿佛被瞬間激活!自轉的速度驟然加快!晶體內部那片微縮宇宙的爆發與坍縮變得無比劇烈!無數道更加粗壯、更加耀眼的彩色電光在晶體內部瘋狂流竄!整個球形空間的光線驟然明亮!穹頂的星圖加速旋轉,星云漩渦能量云團的光芒暴漲!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宇宙本源的巨大吸力,猛地從祭壇中央爆發!

林海背上的許潭和懷中的蘇晚晴,瞬間被這股無形的巨力拉扯著,朝著祭壇的方向飛去!

“不!”林海嘶吼著,死死抓住蘇晚晴的手臂,另一只手將木杖狠狠插入腳下的玄黑地面!木杖上的暗金光芒瞬間爆發,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勉強抵抗著那恐怖的吸力!

然而,蘇晚晴的身體卻在這股吸力和她體內狂暴的陰毒詛咒雙重作用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呃啊啊啊——!!!”

她猛地睜開雙眼!瞳孔不再是深潭色,而是變成了純粹、燃燒著無盡痛苦和瘋狂的赤金!眉心、心口那蔓延全身的黑色血紋瞬間亮起刺目的暗紅光芒!一股混雜著化生池陰腐、碑煞怨戾、以及源自血脈深處最惡毒詛咒的狂暴力量,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在她體內轟然爆發!

這股力量是如此強大、如此邪惡,瞬間沖垮了林海木杖支撐的微弱護罩!也暫時抵消了星核碎片的吸力!

蘇晚晴的身體懸浮在半空,長發無風狂舞!赤金色的瞳孔死死鎖定祭壇中央那塊劇烈波動的黑色星核晶體!她的臉上混合著極致的痛苦和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

“毀…了…它…”她口中發出破碎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沾滿黑血的手,帶著凝聚了畢生怨毒與詛咒的力量,遙遙指向那塊懸浮的黑色晶體!一道凝練到極致的、如同地獄冥炎般的暗紅血光,從她指尖迸射而出,撕裂空間,狠狠轟向祭壇中央!

“不要!”林海目眥欲裂!毀了星核?蘇晚晴唯一的生機就在那里!而且,天知道毀掉這東西會引發什么災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異變再生!

懸浮的黑色星核晶體似乎感應到了這充滿了毀滅與詛咒的暗紅血光,它內部瘋狂流竄的彩色電光驟然匯聚!一道純凈、柔和、蘊含著無盡生機的乳白色光芒,如同初生的晨曦,猛地從晶體核心射出,迎向那道暗紅血光!

轟——!!!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兩道性質截然相反的能量在空中無聲碰撞、湮滅、交融!形成一片混沌的、不斷扭曲變幻的光影區域!

蘇晚晴發出的暗紅血光,如同冰雪遇到驕陽,在那乳白色的生機光芒照耀下,迅速消融、凈化!她眼中瘋狂的赤金色光芒也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瞬間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和…一絲被凈化的清明!

乳白色的光芒并未停止!它如同有生命的靈蛇,順著蘇晚晴發出的能量軌跡,逆流而上,瞬間籠罩了她懸浮在半空的身體!

“啊——!”

蘇晚晴發出一聲痛苦與解脫交織的尖叫!她全身蔓延的黑色血紋,在純凈的乳白色光芒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污垢,迅速變淡、消融!皮膚下瘋狂蠕動的“蟲影”瞬間僵直、化為黑煙消散!眉心和心口那墨黑的詛咒印記,如同被灼燒般發出“滋滋”的聲響,顏色迅速褪去!

一股龐大、精純、溫暖而浩瀚的生機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那乳白色的光柱,源源不斷地涌入她千瘡百孔的身體!瘋狂侵蝕的陰毒被瞬間中和、驅散!深入骨髓的血咒枷鎖,在這股宇宙本源般的“生”之力沖刷下,發出無聲的哀鳴,寸寸斷裂、瓦解!

蘇晚晴的身體沐浴在圣潔的乳白光柱中,痛苦的表情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平和與舒適取代。她緩緩閉上眼睛,如同回歸母體的嬰兒,懸浮在半空,陷入了深沉的、被生機包裹的沉睡。她眉心的黑紋徹底消失,皮膚恢復白皙,雖然依舊帶著重傷后的虛弱,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死氣和詛咒,已然被凈化一空!

詛咒…解除了!

林海看著這如同神跡般的一幕,心中震撼莫名!星核碎片蘊含的“生”之力,真的可以凈化一切!

然而,異變并未結束!

就在蘇晚晴體內詛咒被凈化、生機涌入的剎那!那塊懸浮的黑色星核晶體,似乎完成了某種“凈化”的使命,內部那片微縮宇宙的爆發與坍縮驟然變得狂暴而混亂!晶體表面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一股更加狂暴、更加不穩定的毀滅性能量波動從中散發出來!

同時,林海胸口那兩塊幽藍與赤紅的碎片,共鳴達到了頂點!它們不受控制地脫體飛出,化作兩道流光,如同受到召喚的游子,猛地投入了祭壇中央那塊布滿裂紋、光芒劇烈閃爍的黑色晶體之中!

嗡——!!!

三塊碎片接觸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宇宙初開般的恐怖能量波動猛地爆發出來!整個球形空間劇烈震蕩!穹頂的星圖瘋狂閃爍、扭曲!巨大的星云漩渦能量云團光芒暴漲,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吞噬!

咔!咔嚓!

黑色晶體表面的裂紋瞬間擴大!刺目的光芒從中迸射!它劇烈地震動著,仿佛隨時要徹底崩解、釋放出毀滅一切的能量!

“不好!能量失衡!要爆炸了!”林海臉色劇變!三塊碎片強行融合,引發了難以想象的災難!

就在這時!

“呃…”昏迷的許潭似乎被這劇烈的能量波動驚醒。他艱難地睜開眼,正好看到祭壇上那即將崩裂的黑色晶體!也看到了懸浮在光柱中沉睡的蘇晚晴!

求生的本能和被逼到絕境的狠勁兒瞬間爆發!他猛地從地上彈起,甚至顧不上肩背的槍傷劇痛!他看到了自己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那把斷劍!劍柄上那塊鑲嵌的暗色寶石碎片,在狂暴的能量場中,正發出微弱卻堅韌的光芒!

“信…力…血…”石敢當的話在耳邊響起!

“媽的!拼了!”許潭眼中閃過瘋狂的決絕!他怒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那把斷裂的青銅古劍,狠狠擲向祭壇中央那塊即將崩裂的黑色晶體!

目標——晶體核心那片最狂暴、最混亂的能量漩渦中心!

斷劍化作一道微弱的青金色流光,在狂暴的能量風暴中艱難穿行!

就在劍尖即將刺入能量漩渦的瞬間!

嗡!

斷劍劍柄上那塊暗色的寶石碎片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與穹頂星圖中某顆特定的星辰遙相呼應!劍身上那些古老的“鎮岳”符文瞬間亮起!

一股奇異的、帶著空間穩固和能量梳理性質的波動,從斷劍上彌漫開來!

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沸騰的油鍋!

斷劍刺入狂暴能量漩渦的瞬間!

那即將崩解的黑色晶體猛地一震!內部狂暴混亂的能量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強行梳理、安撫!表面蔓延的裂紋驟然停止!狂暴的光芒向內收斂!晶體內部那片微縮宇宙的爆發與坍縮,速度開始減緩,漸漸趨于一種相對穩定的、緩慢脈動的狀態!

雖然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但那股毀天滅地的爆炸危機,被暫時遏制了!

斷劍如同一個楔子,死死地釘在了能量漩渦的核心!劍身劇烈顫抖,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仿佛隨時會碎裂,卻頑強地維持著那脆弱的平衡!

“快走!這里要塌了!”林海嘶吼著!球形空間穹頂已經開始有大塊的發光星石剝落,砸入下方的銀色“湖泊”,激起巨大的漣漪!

他不再猶豫,一把接住從半空緩緩落下的蘇晚晴,又沖到祭壇邊緣,將脫力跪倒在地、肩背鮮血淋漓的許潭拽起!他最后看了一眼祭壇上那塊被斷劍釘住、依舊散發著恐怖波動卻暫時穩定的黑色晶體,以及晶體內部那三塊若隱若現、藍紅黑交織的碎片光影,眼神無比復雜。

他扛起許潭,抱著昏迷的蘇晚晴,抓起那根沉重的木杖,朝著來時甬道的方向亡命狂奔!

身后,球形空間如同末日降臨!星圖崩碎!星云能量云團劇烈扭曲!巨大的黑色玄石不斷從穹頂砸落!整個地宮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就在林海三人剛剛沖出甬道,回到那扇玄黑色巨門前時!

轟隆隆隆——!!!

一聲無法形容的、仿佛星辰炸裂般的恐怖巨響,猛地從地宮核心深處傳來!伴隨著巨響,一道無法形容色彩的、扭曲了空間的光柱,如同開天辟地的巨斧,瞬間貫穿了整個地宮,撕裂了厚重的山體,直沖云霄!將驪山深處黎明前的黑暗,瞬間映照得如同白晝!

巨大的沖擊波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林海只感覺后背如同被巨錘狠狠砸中,眼前一黑,連同扛著的許潭和抱著的蘇晚晴,被狠狠拋飛出去!

意識,在無邊的轟鳴和刺目的光芒中,徹底沉入黑暗…

冰冷的雨水抽打在臉上,帶來一絲刺痛和清醒。

林海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密集的雨線連接著天地。他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泥濘不堪的山坡上,四周是散落的碎石和斷裂的樹木。不遠處,許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后背的衣服被鮮血和泥水浸透。蘇晚晴則蜷縮在他身邊,臉色蒼白,但呼吸平穩,眉宇間那股纏繞不散的陰郁和死氣已然消失不見。

詛咒…真的解除了?

他掙扎著坐起身,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他摸了摸胸口,那兩塊幽藍與赤紅的碎片已經消失。它們…留在了那片毀滅的核心。

他看向驪山主峰的方向。那里,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冒著滾滾濃煙和詭異光暈的坑洞,如同大地的傷疤,猙獰地撕裂了山體,在暴雨中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驚天巨變。沖天的光柱已經消失,只有殘留的能量波動讓空氣還在微微扭曲。

結束了?還是…剛剛開始?

林海不知道“隼”是否得逞,不知道星核碎片最終如何,更不知道石敢當…他不敢去想。

他掙扎著爬到許潭身邊,檢查他的傷勢。槍傷在肩背,失血很多,但幸運的是似乎沒有傷及要害。他拿出最后一點止血粉和繃帶,草草處理了一下。又探了探蘇晚晴的脈搏,雖然虛弱,但平穩有力,只是陷入了深度沉睡。

就在這時!

嗡嗡嗡——!!!

一陣由遠及近的、密集的直升機引擎轟鳴聲,撕裂了雨幕,從四面八方傳來!

林海猛地抬頭!只見灰蒙蒙的雨云之下,數架涂裝各異、沒有任何標識的武裝直升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禿鷲,正從不同方向朝著驪山主峰那個巨大的坑洞急速飛來!其中一架的側舷艙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臉上帶著銀色金屬面具的身影,正手持高倍望遠鏡,冰冷地俯瞰著下方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的坑洞,以及…山坡上渺小的三人!

“隼”!

他果然沒死!而且第一時間就趕來了!

林海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許潭和沉睡的蘇晚晴,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根沉重、杖身布滿裂痕、光芒黯淡的木杖——這是石敢當最后的遺贈。

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冰冷到極致的清醒。

他默默地背起許潭,抱起蘇晚晴,將那根殘破的木杖緊緊握在手中,如同握著一柄斷劍。他不再看那些盤旋的直升機,轉身,一步一步,朝著與驪山主峰相反的方向,在無邊無際的冰冷雨幕中,艱難地、沉默地走去。

身影在泥濘的山坡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很快又被暴雨沖刷干凈。

遠方,直升機的探照燈光柱如同貪婪的觸手,在巨大的坑洞和廢墟中來回掃視。引擎的轟鳴與暴雨的喧囂交織在一起,如同末世降臨的序曲。

雨,越下越大。淹沒了足跡,也淹沒了剛剛結束的硝煙與秘密。但有些東西,如同深埋地下的星核碎片,一旦被擾動,便再也無法歸于平靜。

風暴,才剛剛開始。

(《活葬碑》第一卷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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