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一點就透。
男人都有憐貧惜弱的秉性,姑娘只要在沈敬州跟前露出柔弱無依的一面,就不怕他下狠手。
小荷沒有辦法,便只能用力扇去了兩巴掌。
巴掌聲清脆無比,甚至還在臉上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可江知蘊卻好似察覺不到臉頰上的痛意一般,這便端著糕點去了外書房。
*
外書房內。
沈敬州已因松柏院的那一夜,心煩意亂了好幾日。
因心內存著歉疚的緣故,他甚至都不敢去蘆花巷看望顧嫣然。
明明他答應過嫣然自己不會與別的女子有半點肌膚之親,可如今卻食了言。
更令沈敬州惱火的是,這幾日他總是憶起那一夜與那女子抵死纏綿的景象。
那女子如鶯似啼的嬌吟聲,撥動著沈敬州的心。
他從不知曉原來一個女人竟能柔軟到能掐出水來一般,任人采擷。
不過,那女子定然是存了攀龍附鳳的心思,這才會趁著自己中藥、松柏院又守衛松懈的機會偷偷服侍了自己。
他一生清白磊落,與這女子有私是他唯一的污點。
所以哪怕他掘地三尺,也要將這貪慕虛榮、膽大妄為的女子尋出來才是。
沈敬州正陷入沉思之時,門外的小廝進屋來報:“世子爺,月華閣的表姑娘求見。”
沈敬州忍不住蹙起了劍眉,心里的煩躁更甚方才。
平素他與沈敬州并無什么什么交情,只記得那是個聲音細細柔柔的女子。
今日她貿然登門,難道是因為母親放出風聲,要給自己納通房?
小廝已笑著說道:“表姑娘說是來向世子爺道謝的。”
“道謝?”沈敬州一怔,“道什么謝?”
“世子爺貴人多忘事,上月里表姑娘被前院的榮婆子克扣了月例,可巧被您撞見了此事,您不是為表姑娘出頭了嗎?”
沈敬州這才松了口氣。
“請表姑娘進來吧。”
不多時,江知蘊便頂著那張紅腫不堪的臉頰,緩緩走進了書房內。
她低著頭不敢直視著沈敬州,行敬過后便將手里的糕點放在了身前的桌案之上,“多謝大表哥為絲兒出頭。”
面對眼前怯弱得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江知蘊,沈敬州心里只有恨鐵不成鋼之意。
“你好歹也是我們沈國公府的主子,實在不該如此膽小怕人,怎么還任由這些刁奴爬到你頭上去了?”
“是,絲兒受教了。”
江知蘊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足尖瞧,清麗的嗓音里染著幾分刻意的討好。
沈敬州聽在耳中,竟是莫名地憶起了那夜那女子氣喘連連的嬌吟。
“咳。”
他輕咳一聲,正要讓江知蘊回自己院落時,眸光不經意地瞥見了江知蘊微微紅腫的右側臉頰。
沈敬州定神細看了一番,這便冷厲地開口道:“你抬起頭來。”
江知蘊不敢違拗他的吩咐,這便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秋水似清濯的明眸來,以及明眸下難以讓人忽視的紅腫臉頰。
“誰打的你?”
沈敬州一向知曉這位表妹在府里不受人尊重,有頭有臉的奴婢們都敢爬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可她好歹是寄居在沈國公府上的表小姐,若被幾個奴才欺負成了這副模樣,說出去也有損沈國公府的名聲。
江知蘊搖了搖頭,勉強一笑道:“聽聞這桃花糕是舅母院里新來的江南廚娘所做,大表哥可喜歡?”
沈敬州這才瞥了眼桌案上擺著的桃花糕,而后問:“是母親打的你?”
江知蘊立時膽怯得低下了頭,也不敢回話。
沈敬州瞧了幾眼桃花糕,又瞥了幾眼眼前俏麗如三春之桃的江知蘊,心內涌起幾分翻涌的怒意。
他冷聲問:“是不是母親讓你將這桃花糕送來給我吃?你不愿意,她就動手打了你?”
江知蘊慌忙答道:“不是,舅母沒有打我,都是知蘊的錯,大表哥不要生氣。”
如今哪怕她再急切地為唐氏辯解,也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沈敬州知曉母親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