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恩和雪姨娘約會時，虞言在藏書閣看書。

林淮恩與純姨娘泛舟湖上時，虞言在藏書閣看書。

林淮恩樂不思蜀，虞言也樂不思蜀。

這天晚上，月光挺亮，照得滿屋子灰塵都看得清清楚楚。虞言正想撣掉一本醫書上的灰，手指頭不小心按到了書架后面一塊有點松動的木板。

“咔噠”一聲輕響，那木板被她按進去了！

緊接著，書架里面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機關轉動聲。

虞言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那排沉重的書架自己慢慢挪開了，后面竟然露出一扇暗門。

門是青銅做的，上面刻著些奇怪的騰云圖案，中間還有個像太極圖一樣的鎖孔。

【筒子，幫我檢索一下危險系數！】

古代的密室，大多是有機關的，她不敢輕易進入。

大概幾秒后，系統回復道【安全】。

門一開，一股從沒聞過的、帶點藥味的檀香氣就飄了出來，跟藏書閣那股霉味兒完全不一樣。虞言心里“咚咚”直跳，好奇占了上風，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門后是個小密室，里面空蕩蕩的。奇怪的是，有幾卷看起來非常古老的竹簡，就那么憑空飄在半空中，還發著淡淡的藍光，慢悠悠地自己轉著圈！虞言看得目瞪口呆，小心地伸手取下一卷。竹簡摸上去溫溫的，上面的字是用紅顏料寫的，像剛寫上去一樣清楚。她湊近一看，開頭寫著：“林氏崇吾，修煉丹道以求長生……”

【統，這這這…不會是修仙界的丹藥制作吧？】

看到第四頁，通篇都是介紹，然而，后面居然是空白的。

【言，不過是一段似是而非的介紹罷了，但是林家確實與丹藥有些淵源，你好好學習，指不定將來能有意外之喜?！?

虞言莞爾，筒子給她畫了太多大餅了，她已經習慣快樂吃餅，轉頭忘餅。

又拿了一卷，虞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竹簡上《素女脈望》清晰得仿佛要刻入骨髓，一種奇異的麻意沿著指尖悄然爬上手臂，像是沉睡的竹簡被她驚醒，正投來幽邃的一瞥。她定定神，指尖小心地捻開那似乎粘連了無數歲月的第一頁。內里是密密麻麻、細若蚊足的小字，排列得令人目眩，仿佛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咒語，又似一幅幅描繪著人體隱秘的星圖，線條盤曲糾纏，指向常人無法窺探的幽微角落。

隨著內容的展開，虞言似乎能夠看到一個個女子的病灶，文字已經不單只是文字，像是圖文結合，或者更夸張一點，是視頻和文字結合，她覺得自己學得特別快。

有種，老祖宗追著喂飯的意思。

接下來的日子，廢寢忘食都不足以形容虞言的狀態，一卷小小的竹簡，內里的知識竟然無窮無盡一般，除了日常的吃喝，她都將自己泡在這處密室里走不出來。

一個半月后，看完了整卷，她才走出藏書閣。

“夫人，您快幫我看看這個新話本？”雪姨娘第一個得到消息，等她洗漱一番后，就興沖沖跑進門。

粉面桃腮的雪姨娘，依舊美得令人炫目，奇怪的是，虞言看到她的第一眼卻是忍不住皺眉。

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夫人…”雪姨娘狐疑得揮揮皓白的玉手，企圖將她拉回神。

虞言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雪姨娘伸出的手腕。一抹極淡的、細小的紅疹，散落在她腕部內側靠近掌根的位置，毫不起眼，如同不慎沾染的幾點胭脂痕跡。

然而，就在虞言的視線觸及那幾點紅疹的剎那…

異變陡生！??！

那幾點尋常的紅點，在她眼中驟然扭曲、拉伸、暈染開來！仿佛一層無形的薄紗被猛然撕裂，視野瞬間穿透了雪姨娘白皙的肌膚。

她“看”到了！

就在雪姨娘的胸腔之內，右上方那片本該鮮活柔軟、均勻起伏的肺葉上，赫然盤踞著一小塊令人心悸的暗影！它如污濁的墨跡，邊緣模糊卻帶著侵蝕性的猙獰，甚至隱隱透出一種腐敗的、令人作嘔的青灰色！

那陰影仿佛活物，隨著雪姨娘輕微的呼吸，在虞言的視覺里微微搏動、擴散。

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順著那扭曲的視覺，猛地扎進虞言的腦海深處，帶著鐵銹般的腥氣，還有……腐朽的甜膩。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陰影邊緣細微的、如同蟲子啃噬般的震顫！

雪姨娘猝不及防地被拉住手腕，驚愕得張大嘴巴。

虞言略有些顫抖地把起脈，那本該是少女充滿生機的脈位，此刻卻傳遞著一種令人心悸的異樣。

如果她沒有“看”到，她只會覺得雪姨娘脈象平和有力。

可她“看”到了，便也感受到指腹下的脈管，在寸口（橈動脈搏動處），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緊束感，仿佛一根繃得過緊、隨時可能斷裂的琴弦。

這正是肺癆常見的脈象之一。

肺癆發?。合瘛皽厮笄嗤堋?，不知不覺就嚴重了。

想象一下，肺癆這個病，它不像感冒發燒那樣“來勢洶洶”，一下子就讓人躺倒。它更像是一把慢火，或者像“溫水煮青蛙”，過程很漫長，不知不覺中就把人拖垮了。

開始可能就好像小感冒，或者偶爾覺得疲憊，找大夫檢查，得出結論基本是“有點虛”。

等到身體里的“火”燒得比較旺了，麻煩才真正開始：

下午或晚上定時發燒，感覺像從骨頭里透出來的熱（骨蒸潮熱），退燒時出一身冷汗（盜汗）。

手心腳心胸口總覺得煩熱難受（五心煩熱）。

咳嗽加重，開始是干咳，后來痰里可能帶血絲了。

到了這一步，身體基本被消耗了大半，再不施救，基本就…

“萬幸發現得早！”

這病在‘火星子剛冒頭’的時候摁下去，最有希望！

“雪姨娘，接下來，找個清凈通風、曬得著太陽的屋子，給我躺著！不是坐，是躺！能睡就睡，睡不著也閉目養神！”

“為什么？”雪姨娘睜著明媚的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你只要知道，但凡被我發現沒有做到，就把你一屋子的話本全燒了。”虞言說得鏗鏘有力。

雪姨娘嚇得縮縮脖子，遞出去的話本蹭一下塞回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