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狼爸不易做,夜半“KTV”**
“二狗子!松口!那是老子的腳趾頭!不是磨牙棒!”
陳默的慘叫伴隨著一陣“嗷嗚嗷嗚”的興奮哼唧,在新落成的暖屋里回蕩。他單腳跳著,試圖把掛在他大腳趾上的那只灰毛團子甩下來。小狼崽“二狗子”如今牙口見長,雖然還是奶牙,但咬合力驚人,尤其對陳默身上任何晃動的部位——獸皮衣角、散亂的頭發、以及不幸暴露的腳趾——都抱有磨牙棒級別的熱情。
距離“熬狼”計劃啟動已經過去小半個月。效果嘛…喜憂參半。
喜的是,“二狗子”確實認主了。陳默走哪兒它跟哪兒,小尾巴搖得像裝了電動小馬達(雖然狼尾巴搖起來更像掃帚掃地),陳默一坐下,它就自動自發地往他懷里鉆,找個舒服的姿勢團成毛球。喂食時,它會主動湊過來舔陳默的手心,眼神里的警惕被一種“飯票在此”的依賴取代了大半。陳默偶爾摸摸它腦袋,它甚至會瞇起眼睛,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雖然這呼嚕聲聽著更像是拖拉機發動的前奏。
憂的是,這小祖宗的精力旺盛得堪比永動機!破壞力更是與日俱增!
陳默那件丑萌皮馬甲的前襟,已經被“二狗子”的口水和啃咬搞得油光锃亮、布滿細密的小牙印,成功從“原始朋克風”晉級為“戰損乞丐風”。屋角的干草鋪?那是“二狗子”的專屬游樂場兼廁所!陳默每天早上的第一項工作,就是捏著鼻子清理“戰場”,并試圖用草木灰掩蓋氣味,效果甚微。花送的那個象征守護的小麻繩結?早被“二狗子”當成獵物叼走,不知埋在那個犄角旮旯了。
更可怕的是它的“K歌”天賦!
白天還好,“二狗子”忙著拆家、追自己尾巴、試圖捕捉從泥墻縫隙鉆進來的小飛蟲,累得像條死狗。可一到夜深人靜,暖屋隔絕了寒風,火塘余溫尚存,正是好眠之時……
“嗷嗚~~~~~~~~~~~”
第一聲悠揚(在陳默聽來是凄厲)的狼嚎,如同午夜兇鈴,精準地在陳默剛進入深度睡眠時響起。
陳默猛地從草鋪上彈起來,心臟狂跳:“誰!誰在吹號?!”
“嗷嗚~~嗷嗚嗚~~~”
回應他的是隔壁屋傳來的、另外三只小狼崽此起彼伏的“和聲”。花負責照顧的那只嗓門最細,矛負責的兩只則中氣十足。一時間,“狼崽三重唱”在寂靜的寒夜里格外嘹亮,穿透厚實的泥墻,直擊靈魂。
“二狗子!閉嘴!”陳默一把捂住懷里剛嚎完一嗓子、正得意地甩著小腦袋的灰毛團子,“擾民!懂不懂!再嚎今晚沒肉吃!”
“嗷?”二狗子濕漉漉的黑眼睛無辜地看著他,小舌頭舔了舔陳默捂它嘴的手指,然后……“嗷嗚~~~~~~~!”又是一嗓子,充滿了“我嚎故我在”的哲學意味。
“噗…”隔壁傳來花極力壓抑的笑聲。接著是老“樹皮”爺爺無奈的嘆息:“哎…年輕就是精神頭足啊…”
矛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從另一間屋傳來:“巫祝大人…要不…我把它們嘴捆上?”
陳默絕望地躺倒,把還在興奮哼唧的“二狗子”按在胸口當暖爐兼消音器(效果為零)。他看著黑乎乎的屋頂,內心淚流成河:“‘龍神’啊!您賜下的是‘嘯月靈犬’還是‘午夜歌王’?這哪是馴化?這是給我上了個夜班DJ的崗啊!睡眠剝奪是酷刑!酷刑懂不懂!”
白天,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陳默,形象更加“丐幫”。他一邊打著哈欠指揮族人加固營地外圍的陷阱(主要是防止“二狗子”哪天溜出去掉自己坑里),一邊還得應付精力過剩的小祖宗。
“花!”陳默有氣無力地喊,“‘龍神’最新啟示!為了彰顯我‘龍炎’部落的威儀,也為了防止某些‘靈犬’走丟或者啃不該啃的東西,需要打造‘靈犬項圈’!用最結實的麻繩!編粗點!上面最好…呃…掛個有我們‘龍文’標記的小木牌!”
花心領神會,忍著笑開始搓又粗又韌的麻繩。陳默則找來小木片,用燒焦的細木棍歪歪扭扭畫了個“狗頭”圖案(抽象派),旁邊刻了個更抽象的符號——一個圓圈加倆豎耳朵,代表“犬”。
“二狗子”對這項圈工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陳默剛把編好的粗糙項圈套在它脖子上試試大小,這小東西就瘋了。它瘋狂地扭動、翻滾、用后腿猛蹬脖子,試圖把這“束縛”甩掉,喉嚨里發出委屈又憤怒的“嗚嗚”聲,活像被套了緊箍咒的孫猴子。
“別動!這是身份的象征!VIP懂不懂!”陳默手忙腳亂地按住它,好不容易才把項圈扣好(一個簡單的骨扣)。二狗子立刻僵住,仿佛被點了穴,然后開始以一種極其僵硬的、同手同腳的姿勢在屋里“巡邏”,每一步都透著“我不認識這玩意兒”的悲憤。那滑稽的樣子,把整個屋子的人都逗得前仰后合。
矛看著二狗子別扭的樣子,再看看自己負責的那三只依舊野性難馴、見他就齜牙的小狼崽,忍不住問:“巫祝大人,您這‘熬’法…真能行?二狗子看著是乖了點,可這另外仨…”
陳默一邊把試圖用脖子蹭掉項圈的二狗子撈回來,一邊高深莫測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龍神’有云,馴化之道,首重心契!我與二狗子,那是朝夕相處,氣息相融,心意相通(主要是肉糜相通)!自然親近!至于那三個?”他瞥了一眼籠子里兇巴巴的小家伙,“疏于管教,野性難馴!需得…加大‘熬’煉力度!矛,從今天起,你也揣一只在懷里!睡覺也別撒手!讓它感受你澎湃的心跳和…呃…濃郁的雄性氣息!”
矛的臉瞬間垮了,想象了一下自己胸前鼓囊囊揣個狼崽去巡邏打獵的畫面,表情比哭還難看:“巫…巫祝大人,這…我手重,怕不小心把它捏扁了…”
“捏不扁!狼崽子結實著呢!”陳默把還在跟項圈較勁的二狗子往矛懷里一塞,“拿去!感受一下!就當提前體驗當爹!記住,用愛感化!用體溫征服!用肉糜…呃…循循善誘!”
二狗子突然換了懷抱,有點懵,抬頭看了看矛那張剛毅(且僵硬)的臉,小鼻子嗅了嗅,似乎覺得氣味不對,喉嚨里立刻發出威脅的“嗚嗚”聲,小爪子也開始不安分地刨。
矛嚇得一動不敢動,雙手捧著二狗子,像捧著一塊燒紅的炭,求助地看向陳默。
陳默正幸災樂禍地看熱鬧,突然,屋外傳來負責瞭望的獵人“快腿”急促的呼喊,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首領!巫祝大人!矛哥!不好了!西邊林子!‘巨牙’的人!好多!沖著咱們營地來了!”
暖屋里的歡聲笑語瞬間凍結。
矛臉上的尷尬瞬間被兇狠取代,他下意識想把二狗子放下,小狼崽卻因為突然的緊張氣氛,一口咬住了他護腕的皮子。
陳默臉上的戲謔也消失無蹤,眼神銳利起來。
連還在跟項圈搏斗的二狗子,都似乎感受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肅殺,停止了扭動,豎起耳朵,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與它體型不符的嗚咽。
寒風,似乎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