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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或許,你是對的!

葉寒霜立在搖曳的光影中,衣袂無風自動,周身縈繞著與年紀不符的沉穩氣息。面對葉瀾庭周身翻涌如實質的殺意,他反而向前半步,袖口滑落時露出腕間若隱若現的古老劍紋。

“家主,你別管我是如何知道的。”他的聲音低沉而篤定,指尖輕輕撫過供桌上斑駁的劍痕,燭火在他眼底跳躍,“我只想知道——”

話音未落,祠堂西側三十六盞長明燈同時爆開,琉璃燈盞墜地的脆響中,他清冷的聲線穿透混沌,“為何葉家藏書閣里,連蒼玄劍宗半頁殘卷都不曾留存?當年宗門上下七十二座分舵、三千弟子,又為何消失得連魂火都未曾在宗祠牌位上留下半點余溫?”

葉瀾庭腰間的家主玉牌撞出悶響,玄色廣袖掃過檀木長案,鎮紙下泛黃的族譜被劍氣割裂成漫天雪片。

這個禁忌般的名字在他耳畔炸響,二十年前老家主臨終前咳血的叮囑突然刺痛太陽穴:“蒼玄劍宗的...灰燼...連提都不能提...”此刻看著眼前晚輩眼中的鋒芒,他竟生出一種錯覺——仿佛千年前那位縱橫修真界的青冥劍主,正透過這具年輕的軀殼凝視著自己。

“這是你一個小輩該染指的秘辛?”葉瀾庭的怒吼震得梁柱嗡鳴,案頭青銅燭臺傾倒,火苗瞬間點燃散落的族譜殘頁。跳躍的火光中,他額角青筋暴起,“你難道不該跪在宗祠前,求列祖列宗饒恕你給葉家招來的滅頂之災?”

“霜兒!”葉瀾山慌忙上前,卻在觸及兄長森冷的目光時僵在原地。他看著兒子平靜的側臉,突然想起昨夜書房里那道若有若無的劍氣——分明是失傳已久的蒼玄劍訣起手式。

二長老突然拄著龍頭拐杖重重一敲,渾濁的眼珠幾乎要從眼眶中暴突而出:“裝神弄鬼!若非這孽障得罪天心宗,葉家何至于此?”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葉寒霜,“現在最該做的,是把他綁去天心宗謝罪!”

“二哥此言差矣!”三長老劇烈咳嗽著,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族譜殘火上,騰起一縷青煙,“從今日的事情來看,褻瀆念思瑤是假。天心宗圖謀我葉家的青靈劍和云家的逐月劍才是真,他們只怕是圖謀已久呀!”他轉向葉瀾庭,蒼老的聲音里帶著顫意,“家主,云家與我葉家聯姻千年,或許...能請他們出面周旋?”

大長老撫著雪白長須,望著窗外漸濃的夜色輕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年先祖留下青靈劍與雙月劍典,卻也讓葉家成了眾矢之的。”他目光掃過眾人,“當務之急,是保住血脈。”

年輕弟子們突然齊刷刷跪地,劍穗垂落如血色溪流。葉寒心紅著眼眶叩首:“家主!我們愿與家族共存亡!”葉玲瓏更是撲到葉寒霜身邊,攥著他的衣袖哽咽:“哥,你快想想辦法...”

葉寒霜看著滿地狼藉中挺直脊梁的后輩,千年歲月在心頭翻涌。曾經的蒼玄劍宗何等輝煌,如今葉家卻如風中殘燭。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穿透此起彼伏的勸說:“家主的安排是對的。青靈劍宗有先祖根基,云家有姻親舊誼,唯有分兵求援,才是生機。”他頓了頓,目光與葉瀾庭相撞,“但蒼玄劍宗的真相,或許正是破局的關鍵。”

葉瀾庭盯著他眼底流轉的幽藍光華,突然想起祖祠密室里那卷布滿焦痕的密卷——上面記載著蒼玄劍宗覆滅前夜,曾有一道青光沖天而起,恍若仙人隕落。他握緊顫抖的拳頭,轉身時衣袂帶起一陣勁風:“你,跟我來。”臨走前,他看向葉瀾山一家的眼神里,藏著比夜色更濃重的疑慮。

當會客廳大門在身后轟然關閉,葉寒霜望著長廊盡頭若隱若現的暗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蝕心咒、天心宗的圖謀、被抹去的宗門記憶...這些看似偶然的事件,分明是有人在幕后精心布局。而他,青冥劍主葉蒼冥的一縷殘魂,勢必要撕開這層迷霧。

葉寒霜跟在葉瀾庭身后,穿過九曲回廊。月光斜斜地切過雕花窗欞,在青磚上投下鋒利的影子,像是橫亙在兩人之間難以言說的隔閡。葉瀾庭腰間的家主玉牌隨著步伐輕晃,碰撞聲在寂靜的庭院里格外清晰,如同催命的鼓點。

直到走進書房,葉瀾庭才猛地轉身,袖中暗藏的劍氣驟然迸發,將案頭的宣紙割成紛飛的雪片。“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蒼玄劍宗的事,連葉家當代長老都未必盡知,你卻句句切中要害。”

葉寒霜凝視著對方警惕的眼神,前世作為青冥劍主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涌。他想起千年前與云初見并肩創立宗門的輝煌,想起飛升時將蒼玄劍宗托付給葉家的鄭重。可眼前的葉家,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

“家主不妨先回答我的問題。”葉寒霜神色平靜,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蒼玄劍宗究竟是如何消失的?為何葉家的記載中,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葉瀾庭瞳孔微縮,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緊。這個問題,他作為葉家當代家主,查閱過無數古籍秘卷,卻始終找不到答案。只知道在某個時期,曾經威震修真界的蒼玄劍宗,就像被人從歷史中硬生生抹去了一般,所有與之相關的人和物都消失得干干凈凈。

“你以為知道這些,就能改變什么?”葉瀾庭冷笑,“如今葉家生死攸關,你若真有本事,就該想想如何化解危機,而不是追問這些陳年舊事!”

“正因為是陳年舊事,才藏著解決危機的關鍵。”葉寒霜目光灼灼,“青靈劍宗能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崛起為三大宗門之一,而蒼玄劍宗卻徹底消失。家主不覺得,這其中太過蹊蹺嗎?”

話音未落,書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葉家弟子神色慌張地沖進來:“家主!不好了!三長老在前往云家的路上遇襲!”

葉瀾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扶著桌案的手微微顫抖。他們想到對方根本不給葉家活路。“三長老,怎么樣了!”

“三長老并無大礙,現在已經前往云家了”聽聞那名葉家弟子的話,葉瀾庭這才松了口氣。

聽著兩人的對話葉寒霜眉頭緊鎖,心中卻涌起一股熟悉的危機感。這種布局精密、時機恰好的襲擊,讓他想起前世遭遇的那些陰謀。難道,蒼玄劍宗的消失,與如今葉家的危機,背后有著同一個黑手?

“立刻召集所有長老。”葉瀾庭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慌亂,“看來,我們太低估敵人了。”他轉頭看向葉寒霜,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和猶豫,“或許,你是對的...”

窗外,烏云不知何時遮住了月光,庭院陷入一片黑暗。遠處傳來隱隱的雷鳴,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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