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目光掠過腰間木劍:“木劍足矣。”
姬昊握劍在手,挽了個瀟灑的劍花:“木劍也未嘗不利!”
將軍的視線再掃過衛(wèi)莊腰間用樹皮簡單包裹,仍然能夠感受到透骨鋒銳的鯊齒,心中一陣了然。
在這之前,衛(wèi)莊用的定然也是木劍。
而他現(xiàn)在所得的利劍,估計和黑風寨陳霸實力暴增有關(guān)。
所以說,三人憑著三把木劍,就將連陳霸在內(nèi)的黑風寨山匪殺戮殆盡?
這是何等實力!
將軍一陣心驚!
思緒轉(zhuǎn)動著,粗豪的臉上又露出笑容,心驚轉(zhuǎn)變?yōu)橐魂囮嚮馃幔怀上肭f公子竟有這般際遇,三年間定然拜入高深莫測的隱世門派之中,練成一身超絕實力!
只是看他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將軍心里的火熱又消散大半。
心思一轉(zhuǎn),開口道:“木劍固然不錯,但終究是木質(zhì),不能長久,兩位少年英雄,青年俊杰,豈能無趁手之劍,來人!”
姬昊心中一動,只見將軍令人捧來一條厚重的劍匣,將之打開,明黃綢緞之中,躺著兩把寒光四射的三尺青鋒!
其光芒和妖劍鯊齒壓根不能相提并論,卻也不是尋常鐵劍。
劍身如鏡,劍刃反光,流轉(zhuǎn)之間,猶如一束秋水泓波蕩漾,當真是叫人眼花繚亂。
蓋聶目光微動:“將軍這是?”
將軍豪爽大笑:“正所謂寶劍贈英雄,這兩把劍不如名劍,卻也算得上寶劍,跟在我身邊,只能在劍匣里吃灰,如今遇上兩位,想必就是它們最開始鍛造出來苦等的良人!”
蓋聶連連擺手,目光卻多有流連:“如此重禮,如何承受?”
將軍笑意爽朗:“萬萬不能推拒,不說其他,兩位滅了黑風惡匪,干了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又不愿回都城領(lǐng)賞,這兩把劍就當是兩位的報酬,只望不嫌棄它們價賤。”
態(tài)度簡直無可挑剔。
殺一窩匪人都變成利國利民了。
夸大的嫌疑不言而喻,不過漂亮話沒有誰不愛聽,令人好感倍增。
蓋聶還要說話,姬昊已經(jīng)將兩把寶劍拿在手中,扔給他一把:“廢話那么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這人不錯,多謝了!”
將軍開懷大笑:“小英雄豪爽!”
蓋聶也是一陣欣喜:“勞將軍破費,受之有愧。”
將軍不在意的揮手:“壯士再三推辭,反倒不美,說得實際一點,山匪搜集的財貨,三位分文不取,我難道就不是受之有愧嗎?”
蓋聶行了一禮:“我等旨在為民除害,不為財貨而來,匪人所留皆為民之膏血,還望將軍善用。”
將軍樂呵著應(yīng)下:“這是自然。”
做完這一切,又用火熱的目光看向衛(wèi)莊。
見衛(wèi)莊仍是不發(fā)一言,心中也不免一嘆,安慰自己,總是見到了衛(wèi)莊。
“我就不打擾三位了,有緣再見。”
“將軍慢走,有緣再見。”
將軍和一眾護衛(wèi)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姬昊輕撫寶劍,咧嘴而笑,確實是一把上乘兵器:“這人還挺不錯的,又是送酒又是送劍,嘖嘖,當大俠就是好!”
蓋聶端詳片刻,臉色頗為凝重:“這兩把寶劍絕非尋常鐵器,價值不下百金,遠遠超過了山匪留下來的財貨,他愿意送給你我,恐怕不止是因為我們滅了黑風山匪那么簡單!”
姬昊自是聽出弦外之音,目光望去。
衛(wèi)莊臭著一張臉:“他愛送不送,跟我沒關(guān)系。”
姬昊好奇道:“那位將軍,和你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衛(wèi)莊不屑一笑:“不甘寂寞之徒,心懷二主之輩。”
姬昊撇撇嘴:“講話那么難聽,我看他就是一個豪邁爽朗的漢子,哪里有你說得這么不堪。”
蓋聶也道:“小莊,我是不知道你們的過往,我也不多問,但我發(fā)現(xiàn),你看人總喜歡把人往不好的方面的看,這樣活著是不是很累?內(nèi)心太陰暗了不好!要陽光一點嘛!”
姬昊點頭不止,說得太對了!
“什么!”
衛(wèi)莊拉開半步:“我內(nèi)心陰暗!”
蓋聶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大串,但落在他的耳里,只聽到‘陰暗’兩個字。
姬昊呵呵一笑:“難道不是嗎?”
衛(wèi)莊心中升起一陣無名之火,直接拋棄一切顧慮,開始激情四射的人參攻擊!
“天真幼稚的小鬼,你以為這個世界很美好嗎?山洞里面死的那些人你還沒有看夠!”
姬昊臉色發(fā)青。
衛(wèi)莊越說聲音越大,槍口轉(zhuǎn)向想要開口勸阻的蓋聶:“還有你,以前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才知道,你這次殺的人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多,蓋聶,你心里這么壓抑的嗎?你到底在壓抑什么!”
蓋聶皺眉。
“我們談的是那個將軍的為人,小莊,冷靜點,你太激動了!”
“我激動了嗎?”
衛(wèi)莊發(fā)出好大一聲,林子里的鳥都飛走幾只。
深吸幾口氣:“他是什么人,難道你們比我還懂?”
姬昊陰陽怪氣的冷笑:“對,就你最懂,說起來慚愧,你比師父還懂鬼谷。”
衛(wèi)莊大怒,姬昊毫不相讓,兩人大眼瞪小眼,蓋聶也只能保持沉默,師兄弟之間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良晌。
“我……”
“我……”
“我……”
“你先……”
“你先……”
“你先……”
姬昊嘆氣:“好吧,我是大師哥,我先說,是我不對,那個將軍再怎么樣,也是個外人,小莊就算說得不對,也是同門師兄弟,我不應(yīng)該說剛才那種話。”
蓋聶苦笑:“我也不對,小莊,你不要往心里去,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衛(wèi)莊剛來鬼谷派的時候,那才叫陰暗呢!
“知道錯了就好,我勉強原諒你們。”衛(wèi)莊下巴微抬,又被兩人的目光看得受不住:“行了,我剛才也在氣頭上,說出了一些失去理智的話。”
姬昊將手搭在兩人的肩膀上:“有矛盾很正常,說清楚就好了,小莊,倒三碗酒。”
“憑什么是我?”
衛(wèi)莊一臉不情愿的倒酒。
三人拿住酒碗,六目相對,本來還各自繃著臉,姬昊擠擠眼睛,蓋聶衛(wèi)莊的眉宇之間便不禁浮現(xiàn)一絲笑意。
一飲而下。
冷酒入喉,溫熱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