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橫店某片場。
午后灼熱的陽光炙烤著青石板鋪就的仿古街道,空氣里彌漫著塵土、汗水以及劇組盒飯殘留的油膩氣味。
一場精心設計的屋頂追逐武戲剛剛喊停,現場卻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種程式化的疲憊。
焦點瞬間轉移,七八個助理如同訓練有素的工蟻,簇擁著一個身影迅速撤離拍攝核心區。
那是本劇的男主角,時下炙手可熱的頂流偶像,腦殘粉無數。
此刻他面無表情,仿佛剛才在鏡頭前演繹生死時速的并非自己,徑直走向片場邊緣那片特意為他騰出的陰涼地。
一把寬大且舒適躺椅早已備好,遮陽傘精準地投下陰影。
他像卸下重擔般將自己摔進椅子里,動作帶著一種被嬌慣出來的慵懶。
昂貴的絲綢戲服下擺隨意地拖在地上,手機屏幕的冷光立刻照亮了他精致的下頜線。
拇指飛快滑動,先來個快速九連拍,然后徹底將身后那片塵土飛揚、汗水揮灑的拍攝場隔絕在外。
片場的工作人員對此早已司空見慣,場務沉默地收拾著散落的道具,燈光師調整著沉重的燈具,攝影師檢查著剛才的素材。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麻木。
近些年,流量為王的鐵律下,這樣的場景在各大劇組反復上演。
敬業成了稀缺品,親自到場、能念出臺詞、甚至只是露個臉,都足以被粉絲和團隊吹捧成“努力”的典范。
相較之下,這位頂流至少還“親自”完成了那幾個關鍵的、能完美展現他“神顏”的特寫鏡頭。
盡管那所謂的“追逐”只是由替身完成遠景,而他只需在鏡頭前前擺幾個帥氣姿勢,后期剪輯自會創造奇跡。
等頂流偶像休息了,武術指導這才喊道:“來,武替,快上快上……”
李維看著那個頂流偶像,閃過一絲嫉妒的神色。
他從六歲起就在武校摸爬滾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渾身是傷。
他精通刀槍棍棒,能空翻能摔打,吃盡了苦頭,只為在這行當里掙口飯吃,搏一個出頭的機會。
可到頭來呢?他拼盡全力,在鏡頭前流血流汗甚至賭命,換來的不過是微薄的替身費和幕后名單上一個不起眼的名字。
而那個頂流,一個連劍都拿不穩、舞起來像掄燒火棍的花瓶。
僅僅憑借一張被資本精心雕琢和推廣的臉,以及背后龐大的粉絲數據,就能坐擁頂級資源、天價片酬,被眾星捧月般供奉著。
憑什么?這個世界為什么會苛待一個如此努力的人?
雖然心有不甘,充滿嫉妒,但為賺取那點可憐報酬,李維只好按耐住自己嫉妒的心。
“來了來了!導演,張指!”
李維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干勁,小跑著沖向拍攝區,臉上迅速堆起職業化的、甚至帶著點卑微討好的笑容。
巨大的吊車臂發出低沉的嗡鳴,緩緩升起。
鋼絲繩緊繃,將穿著戲服的李維一點點拉升,越來越高。
地面上的景物在縮小,人群變成了模糊的色塊。
三十米,一個足以讓普通人眩暈、讓資深武行都心頭發怵的高度。
風開始變得強勁,吹得戲服獵獵作響。
在這個高度做高難度的飛躍、旋轉特技,無異于刀尖上跳舞,任何微小的失誤都可能釀成大禍。
恐懼是本能,但李維早已習慣了壓制它。
正是靠著這份拼命三郎的狠勁兒,他才從無數競爭者中脫穎而出,拿到了這次為頂流做高空武替的機會。
危險?高風險意味著高報酬,在這個競爭激烈的行當他別無選擇。
李維調整呼吸,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完成的動作上,身體肌肉記憶般繃緊,準備配合指令躍出。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
“嘣——!”
一聲尖銳、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斷裂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空氣。
李維只感覺腰間驟然一松,一股巨大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
整個世界開始在他眼中瞬間顛倒、旋轉。
下方,劇組人群的驚叫聲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先是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混亂而凄厲的呼喊。
“啊——!”
“救人!快救人啊——!”
“氣墊!氣墊!!”
風聲以恐怖的速度灌滿他的雙耳,呼嘯著,咆哮著,蓋過了一切。
在意識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李維聽覺捕捉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碎片,如同冰錐刺入腦海。
一個,是武術指導老張撕心裂肺、帶著絕望哭腔的嘶吼:“快他媽救人!!!”
另一個,清晰得刺耳,是那頂流的貼身助理那甜膩得發嗲、如同撒嬌般的尖叫聲,穿透了混亂的背景音。
“啊!!!怎么搞的嘛?這么不小心?這下可怎么辦呀!白白浪費我們哥哥的時間,晚上那個高奢品牌發布會可不能遲到的呀!”
緊接著,是身體與下方緊急充起的橙色氣墊接觸時發出的、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
“噗嗤——咚!!!”
那聲音,像一袋浸透了水的、沉重的水泥從高空狠狠砸落,又像一顆熟透的瓜果在瞬間爆裂,生命的氣息被無情地擠壓、碾碎。
劇痛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每一寸神經末梢,意識在無邊的黑暗中飛速下墜。
就在意識消散前,李維看到了最后一幀畫面:頂流只是略微的朝著片場這邊看了一眼,隨即漠不關心的繼續玩著手機。
拿著冰美式的那只手,還翹起了蘭花指,好像在無聲的嘲笑著李維。
看,不過是一個武術替身而已……
1991年,4月,洛杉磯,西好萊塢,毒舌酒吧。
震耳欲聾的吉他失真和鼓點轟鳴的余韻,似乎還粘稠地附著在墻壁上。
混合著廉價啤酒的酸餿、香煙的濃霧、劣質香水和汗液蒸騰出的復雜體味,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屬于地下搖滾樂隊的獨特氣息。
演出結束后的酒吧,像一頭精疲力竭的野獸,在昏暗的燈光下喘息。
衛生間里,氣味更加濃郁。
尿液、消毒水、嘔吐物和某種甜膩的除臭劑的味道交織在一起,挑戰著嗅覺的極限。
隔板薄薄的模板上,皇后樂隊的海報似乎在無聲的注視著這一切。
主唱亞歷克斯·肖恩癱坐在最里面隔間冰冷骯臟的地板上,上半身無力地伏在同樣污穢的馬桶邊緣。
廉價威士忌正在他胃里翻江倒海,最終化作灼熱的洪流沖上喉嚨。
吐無可吐之后,只剩下劇烈的干嘔和撕裂般的頭痛,他徹底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突兀、執著、帶著某種奇異節奏的敲擊聲,猛烈地撞擊著隔間的薄木板壁,仿佛有人用指關節在急切地叩門,但聲音的來源是隔壁。
這聲音像一把生銹的鑿子,硬生生撬開了亞歷克斯·肖恩沉淪的意識。
“呃……嘔……”
又是一陣劇烈的反胃,但什么也吐不出來。
他艱難地抬起仿佛灌了鉛的頭,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鐵塊。刺眼的熒光燈管在模糊的視野中晃動、分裂、重疊。
“我……不是摔死了嗎?”
一個完全陌生的念頭,帶著中文的思維烙印,毫無征兆地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炸開。
緊接著,海嘯般的劇痛席卷了他的頭顱!那不是宿醉的痛,而是仿佛有兩股狂暴的洪流在他腦髓中瘋狂對撞、撕扯、融合!
一股洪流:冰冷的金屬斷裂聲、呼嘯灌耳的風聲、身體砸向氣墊的悶響、助理那尖細刻薄的抱怨、還有最后定格的那根精心翹起的、象征著極致漠視的蘭花指。
絕望、不甘、深入骨髓的嫉妒和憤怒!
李維!他是李維!一個2025年在中國橫店片場摔死的、卑微的武行替身。
另一股洪流:喧囂的舞臺燈光、臺下揮舞的手臂和模糊的面孔、劣質威士忌燒灼喉嚨的快感。
吉他弦割破指尖的痛楚、對搖滾巨星夢近乎偏執的渴望、還有在洛杉磯這個巨大名利場底層掙扎的迷茫和疲憊……亞歷克斯·肖恩。
一個是1991年從英國曼徹斯特漂洋過海來到天使之城追夢、卻屢屢碰壁、只能在“毒舌”酒吧賣唱的落魄搖滾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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