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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風中的種子

格桑塔娜。這個名字在方言舌尖滾動,像一粒被遺忘在舊衣口袋深處的種子,帶著泥土的氣息和陽光的余溫。

它若是一個女人,必定是連女人都屏息凝神、忘卻了攀比與嫉妒,只余下純粹驚嘆的那一種。

她的美并非鋒芒畢露,而是如月光傾瀉,溫柔地覆蓋萬物,讓所有凝視她的人,無論男女,都心甘情愿地溺斃在那片深邃的寧靜里。

男人們迷戀她,如同飛蛾迷戀燭火,但那火焰并非灼熱,而是清涼的夢境。只要見過她一眼,她便慷慨地回贈一個甜美的夢境,終生相伴。

在男人的夢境里,她永不凋零。沒有人愿意從那夢中醒來,都想在那虛幻的纏綿里凝固時光。

夢中的人不會衰老。只要夢一直不醒,即便歲月如車輪碾過塵世,他們依然在各自的角落,年輕如初。

如果格桑塔娜是一片森林,那它必定是鳥的天堂,翅膀劃過空氣的輕響便是它的呼吸;是獸的樂園,蹄印和爪痕是它隱秘的圖騰;是昆蟲的皇宮,每一片葉子都是雕梁畫棟;是野草的領地,每一株草都擁有不被踐踏的尊嚴。

鳥兒不會從天空墜落,除非它厭倦了飛翔;野獸不會落入陷阱,陷阱在那片土地失去了誘捕的魔力。

然而,格桑塔娜并非女人,亦非森林,更遑論一個供人消遣的景點。所有懷著游玩獵奇之心的人,其腳步永遠無法丈量通往它的距離。

它比女人更豐饒,比森林更靈動。

格桑塔娜是一座理想之城,迥異于世間所有喧囂的城廓。它是唯一的城,是最后的城,亦是混沌初開時最初的城。

它脆弱如初春的薄冰,又堅強如亙古的磐石;它古老得如同時間本身,又年輕得如同晨露中初綻的新芽。

它是一座“說不清”的城市。想厘清它紛繁歷史的人被拒之門外,妄圖規劃它肌理的人亦無法進入。任何想帶走一片樹葉、一莖草葉的企圖都被禁止。它的一切事物只屬于事物本身,貪婪者將被無形的詛咒纏繞,懷揣破壞欲念的人將墜入自我囚禁的迷宮。

任何抵達那里的人,必須放下頭腦里那些沉重的、固化的觀念和預設的藩籬。期望是允許的種子,假想亦非違規的藤蔓。

格桑塔娜有河流,山脈,溶洞,峭壁,暗流,盆地,以及一座永遠干涸的湖泊。

那湖底蕩漾的不是水,而是初戀情人的眼神,清澈得看不見底,刻骨銘心。

每一只看到它的眼睛,都瞬間被愛情擊中,都渴望俯身親吻那幻影,都渴望被那虛無的臂膀擁抱。

當湖水平靜如鏡,它便展現出無窮魔力,使原本美麗的女人美得驚心動魄,使不滿自身容貌的女人,瞬間變得與她最深切的愿望一般無二,甚至超越那愿望的邊界。

這一切并非欺騙的幻術,而是格桑塔娜悄然改變了人心中那套世俗的標尺。

在這里,美與丑的界限模糊搖曳,善與惡不再被輕易貼上標簽,真與假在薄霧中消融了邊界。

格桑塔娜也有沙漠。但沙子是雪白的,細膩如最上等的面粉,讓初見的廚師忍不住想揉捏成饅頭。

然而,這想法背后滋生的占有欲會被無聲地禁止,這徒勞的念頭不過是更世俗地印證了它的卓爾不群。

還有藍色的沙子,如同從湛藍天幕墜落的雨點,簌簌而下,旋即又在空氣中蒸發,維持著一種精妙的、永恒的動態平衡。

鹽堿地也被允許存在,但它并非苦難的象征,而是大地與生俱來的胎記。沼澤亦被允許,但它不是陷阱,而是生命緩慢發酵的溫床。

在格桑塔娜,死亡是落葉歸根般的自然過程,病禍如同被過濾的塵埃,從未降臨。

這一切都由樹、野草、動物、甚至無形的微生物監督、清理。沒有渾濁的空氣,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飲下清冽的山泉,自由而坦蕩。

格桑塔娜是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城市,一個讓人遺忘時間的城市。

那里的色彩斑斕得令人眩暈:樹不止是綠的,草也不止是綠的。紅色的樹像凝固的火焰,藍色的樹如同倒懸的天空碎片,玫瑰色的樹葉在風中低語。還有散發奇異香氣的草,紫色的草鋪展成夢幻的地毯。

據說,去過格桑塔娜的人,靈魂便再不愿回到原來的軀殼。他過往的記憶如同被風吹散的薄霧,被流水洗刷干凈的卵石,或是一片消融無蹤的雪花。

然而,一直以來,無人能確鑿地宣稱自己真正抵達過格桑塔娜。最多,是人的靈魂曾短暫地貼近過它的邊緣,如同飛鳥的翅膀掠過山巔。

成年人在通往格桑塔娜的迷宮中,找不到入口。那蜿蜒的路上,布滿無數的岔道,每一條岔道盡頭,都矗立著一扇扇形態各異的門:輕巧的藤蔓編織的門,沉重的青銅門,吱呀作響的木門,冰冷沉默的石門,還有銹跡斑斑的鐵門。

傳說每一條路都通向格桑塔娜,有的人只需再向前邁出幾步,推開眼前那扇門,便能抵達。但每個接近它的人,都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攫住,固執地假想門上有鎖,鎖有復雜的密碼。而無人擁有密碼,即使曾經擁有的人,也在漫長的旅途中將它遺忘,再也無法憶起。

其實,通往格桑塔娜的門,與旅途中遇到的任何一扇門都只有一墻之隔。

那扇門是透明的,如同空氣本身,一直敞開著,但很少有人能真正“看見”。

于是,在無數人的心中,它一直被緊緊關閉。尤其是成年人,被某種無形的律法禁止進入。只有嬰兒澄澈的目光能輕易穿透,極少數看透世相、卸下重負的老人,方能獲得那無形的“門票”。

一旦有人進入格桑塔娜,也不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腳印。人只能憑借雙足抵達,任何外力的借助都是不被允許的,是褻瀆的罪行。

人類抵達那里,如同融入一陣自由的風。

在格桑塔娜,一切人工的痕跡被禁止,喧囂的聲浪被消音。

格桑塔娜有寬闊的街道,筆直的,曲折的。它們有許多交叉點,仿佛可以通往宇宙的任何角落。筆直的街道從不一味筆直到底,總在某個拐點讓你絕望地看不到盡頭;曲折的街道從不無謂地繞來繞去,其繁復的韻律足以讓人頭暈目眩。

街邊長滿了樹,南方的,北方的。常青的,落葉的。參天的,匍匐的。熱帶的,溫帶的,寒帶的。

沒有一棵樹是按人的喜好被擺放,它們自由自在,想長在哪兒就扎根何處,想長多高就奮力向上,不愿生長的,也沒有任何外力去催促干涉。

有各色人種,黃色的,白色的,黑色的,棕色的。他們除了說著各自的母語、方言之外,還能在一種奇妙的共鳴中彼此對話,瞬間理解對方言語的深意。但每個人都是陌生的,都不認識彼此。

他們都沒有名字,或者說,都遺忘了自己的名字。

沒有人不屬于格桑塔娜,但每個人都是匆匆過客,沒有人會停留太久,更無人定居下來。

留戀是被允許的淺唱低吟,懷念是被寬容的夜半私語,回憶則被清風明月所鼓勵。

那些向外人描述這座城市的人,會得到時間的特殊獎賞——允許他去觀看更多的城市。

他們會去比較,然后得出一個結論,如同咀嚼一枚苦澀又甘甜的果實:所有的城市,都只是格桑塔娜龐大夢境中,一個零星的碎片,一個模糊的倒影。

一個名叫方言的年輕人,帶著簡單的行李——幾件換洗衣物,一本空白筆記本,一顆被現實磨損又因傳說而躁動的心——踏上了尋找格桑塔娜的漫漫長路。

風卷起他單薄的衣角,如同卷起一??释姆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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