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雨欲來,暗香滿園
- 風起紅樓,從伴讀到太傅
- 龍崽不流浪
- 2205字
- 2025-06-25 12:00:00
今日的學堂,氣氛依舊。
薛蟠坐在角落,眼神如毒蛇,時不時地掃他一眼。
而其余的學生,則多是敬而遠之。
江耘的目光,在堂中緩緩掃過。
那些驕橫的勛貴子弟,被他直接略過——不可靠,更不可用。
寶玉自然是最不可能!
讓他去做采買的這等事兒。他倒是愿意,若是被發現了,江耘恐怕輕則要挨板子,重則要被攆出府去。
那些膽小懦弱的,也被他排除——難堪大任。
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個正襟危坐、手中捧著書,卻明顯心不在焉的少年身上——賈菌。
江耘的心中,迅速地完成了評估:
家貧,故有改變命運的強烈渴望;感其恩,故有“忠誠”作為合作的基礎;宗族子弟的身份,既有一定的行動自由,又因地位不高,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
他,是目前唯一,也是最佳的人選。
好不容易挨到散學,眾人作鳥獸散。江耘卻叫住了正準備默默離開的賈菌。
“賈菌,你留一下。”
賈菌聞言,身體一震,立刻快步走到江耘面前,恭敬地道:
“江大哥,您有何吩咐?”
江耘引著他,走到了學堂院中一棵無人經過的槐樹下,這才開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并非什么大事。”
他用一種閑談的語氣說道,
“是我父親,近日偶感風寒,夜里總是咳嗽。
我從醫書上得了個偏方,想為他配制一些安神的‘百花香丸’。只是其中幾味材料,府里沒有,須得去外面采買。
我身份不便,不知,可否煩你,替我跑一趟腿?”
他頓了頓,補充道:
“事成之后,必有酬謝。”
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既抬舉了賈菌(將他視為能為自己辦私事的心腹),又以“酬謝”作為試探。
賈菌聽到江耘竟有這等私密之事托付自己,先是受寵若驚,隨即,在聽到“酬謝”二字時,臉色“唰”的一下就漲紅了。
“江大哥!”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
“你這是折煞我了。這點跑腿的小事,何談酬謝?你就是讓我去跳火坑,我賈菌也絕不皺一下眉頭!你若再提‘錢’字,便是看不起我!”
少年人的忠誠,質樸而熾熱。
【來源:賈菌,情緒值+25】
江耘要的,就是他這份赤誠。
他溫和地笑了笑,扶起賈菌,讓他重新坐下。
“好兄弟,是我說錯話了。”
在確認了對方的忠誠后,江耘知道,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他的神色,變得認真了些,但語氣,卻不像之前那般沉重。
“賈菌,我也不全然是騙你。
為我父親調養身體,確是實情。
但,此事背后,或許,還能有些別的門道。”
他看著賈菌,用一種更平實的、探討的口吻說道:
“我這里,有個能賺些銀錢的方子。
賺來的錢,不多,但或許,能讓你我,在讀書之余,手頭能寬裕些,能給家里添幾件新衣,逢年過節能給長輩買些像樣的節禮,不至于被人小瞧了去。”
他沒有說“大計劃”,也沒有說“挺直腰桿”,而是將目標,降低到了最樸素、也最真實的“改善生活”上。
“只是……”
江耘話鋒一轉,
“此事,畢竟是讀書人做‘買賣’,若被府里那些長舌婦人知道了,傳到老爺們耳朵里,少不得要落一個‘不務正業,鉆營取巧’的斥責。
你我,可能都會有些麻煩。”
江耘一張巧嘴,將風險降低到了更可信的“被斥責”和“惹麻煩”上。
聽到這里,賈菌的臉上,那股最初的激動,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猶豫和緊張。
他低下了頭。
想起了自己家中,那常年穿著舊衣、省吃儉用的母親;想起了妹妹看到別人家姑娘戴新絨花時,那羨慕又不敢言的眼神。
他也想起了,自己因為貧窮,在學中受過的那些冷眼和閑氣。
江耘給的,是一條路。
一條能讓他,讓家人,活得更有體面一些的路。
可這條路上,有風險。
他沉默了許久,像是在進行一場天人交戰。
江耘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喝著茶,等待著他的決定。
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此事,必須是賈菌自己想通了,心甘情愿,才能做得長久。
終于,賈菌抬起了頭。
他的眼中,雖然還有著少年人的膽怯,但更多的,是一種豁出去的、沉甸甸的決斷。
“江大哥,”
他看著江耘,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我……我干!為了我娘,為了我妹妹,便是有些麻煩,我也認了。
這樁富貴,該是我的。”
這不再是沖動的豪言壯語,而是一個少年,在經過了對家庭困境的深思熟慮后,為家人,為自己,下的一個沉重的賭注。
江耘的臉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他將那張詳細的清單和一袋分量不輕的銀子,推到了賈菌的面前。
“好。”他只說了一個字。
這個字,代表了他們的同盟,正式成立。
“除了采買這些東西,”
江耘指了指清單,
“你還需在城南的坊市中,尋一處僻靜、干凈的獨立院落,以你家人的名義,租賃下來。
記住,此事,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賈菌接過那清單和錢袋,只覺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這不再是簡單的“跑腿”。
這是信任,是托付。
江大哥待我不弱于親哥兒!
他的臉上全是鄭重而堅毅的神情。
“江大哥,你放心。”
他將錢袋和清單,小心地、貼身藏好,
“三日之內,我必將所有事情,辦得妥妥帖帖!”
……
距離王熙鳳的壽宴,還有五日。
金陵城的天氣,一日暖過一日。
大觀園內,更是繁花似錦,綠柳如煙。
這幾日,江耘的日子,過得頗為規律。
上午去家塾點卯,與寶玉一同溫書,下午,則必然會去一趟瀟湘館,或是與黛玉商討她新一天的食譜,或是為她講解些醫書上的養生道理。
今日午后,他到時,黛玉正臨窗而坐,面前擺著一局殘棋,顯然是自己與自己對弈,解著悶兒。她的氣色,在平和的食療滋養下,比之前紅潤了些許,眉宇間的憂愁之氣,也淡了不少。
見到江耘,她那雙清澈的眸子,便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來了。”
她輕聲道,語氣熟稔
江耘在她對面坐下,看了看那棋局,笑道:
“姑娘的棋,殺伐之氣太重,于心神無益,不如換個其他的消遣。”
“哦?怎么玩?”
黛玉果然來了興趣。
“我們來對對子。”
江耘道:“我出上句,你對下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