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京都的另一面
- 宿云微
- 鳳熙昭
- 2283字
- 2025-07-01 09:09:33
“放開我?guī)熃悖∧氵@個臭男人!”
沈微與一個俯沖狠狠撞向傅無咎的方向,直接拿自己的頭去撞。
“小鬼!想撞我?你還得再練幾年!”傅無咎頭也沒回,一把摟過蘇靈澤躲了過去。
沈微與就這么直沖沖得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系在腰間的紅繩突然被人拽住,上面細(xì)小的鈴鐺立刻丁零作響。沒有絲毫猶豫,她順勢就跟著那股力,揚(yáng)起自己的手狠狠朝傅無咎的背上拍去。
才放任自己順著那股力道向后退去,跌進(jìn)一個寬厚的胸膛,是裴凌軒。胸膛緊貼,他快速跳動的心臟貼著衣衫連接到沈微與的身上,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亩鷤?cè),額角因?yàn)閯幼鬟^快而升起一點(diǎn)薄汗。
“多謝了!兄弟!”沈微與一個挺身從裴凌軒的懷中站立起身,十分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中充滿了義氣二字,就差沒當(dāng)場雙手抱拳和他結(jié)拜了。
裴凌軒被沈微與那句兄弟一噎,有些心猿意馬地拽著手中的紅繩,不想松手。
沈微與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眼中翻涌克制的情緒,轉(zhuǎn)身就想往師姐的方向走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傳來一股強(qiáng)烈的束緊感。
“兄弟!你咋啦?”沈微與轉(zhuǎn)身疑惑地看向裴凌軒,不理解面前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確實(shí)他救了她,也幫了她許多,但是她不已經(jīng)道謝了嗎,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緊抓著自己不放呢?況且,她可沒有忘記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是千機(jī)閣的人,跟自己師父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這些舉動說不定都是為了騙取她的信任,然后背后狠狠捅刀。
“不要叫我兄弟,叫我裴哥哥,好不好?”裴凌軒看著沈微與的眼睛,輕聲說出口的話,卻又啞了聲,最終目光還是落在手中那根紅繩上,自嘲地輕笑一聲。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是一個無理取鬧的流氓,沈微與一定會覺得他這樣很奇怪吧!可他現(xiàn)在能抓住的不就只有眼前這一點(diǎn)點(diǎn)嗎?
麻繩摩擦著他被咬破的虎口,滲出絲絲血跡落在那根紅繩上,似乎這樣就能將彼此相互捆綁緊靠。
沈微與只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這裴哥哥這么親昵的稱謂一看就不是他們這種才認(rèn)識幾天的人能互相叫的。這么羞恥度稱呼,裴凌軒叫得出口,她沈微與可叫不出口。忽然她想起,在裴府時裴凌軒種種奇異的表現(xiàn),抓著自己問了那么多問題,還說自己是贗品什么的,而當(dāng)她反問回去的時候,他又避而不答。
一切的答案在沈微與面前逐漸鋪陳開。
好家伙!這裴凌軒在拿她當(dāng)消遣呢!
這不就是畫本子里經(jīng)常寫的李代桃僵嗎?
這裴凌軒一定是看自己長得像那個已逝的故人,又排出了她不是別人安插過來的臥底后,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想讓她“變”成那個故人。
登時,她只覺得胸口憋悶著一股難言的氣,氣得她背脊都在發(fā)毛,癢癢得很,可是又不知道具體哪癢。
“裴兄,這不太好吧!我只是沈微與,也只當(dāng)沈微與!”
沒有猶豫,她直接將腰間的麻繩解開,向師姐的方向走去。
傅無咎帶著幾分戲謔地看了一眼裴凌軒,眼梢微挑,明明臉色一切如常,可無處不透露著一股子高傲與嘲弄,甚至還大大方方地把手搭在沈微與的肩上:“來!師妹!跟師兄回家!”
獨(dú)留裴凌軒一人在風(fēng)中抓著那根飄蕩的紅腰繩,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似乎人還在原地,可終究只能看到那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
“主子,沈姑娘呢?”葫蘆處理完孫不易的事情姍姍來遲,并不知道剛剛都發(fā)生了什么,只瞧見裴凌軒手上拿著系著鈴鐺的紅繩。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腮幫子鼓得能塞下兩個大肉包,雖說尋常人家定情是女子親自做的腰帶送給男子,以示把他綁在自己身邊,輪到自己少爺卻是一根姑娘的紅繩。不過,至少這樣子也是定情了:“主子,你動作這么快呢!佩服!佩服!”
“閉嘴!”裴凌軒咬牙看了一眼葫蘆,緊緊抓住那根紅繩。
而另一邊的幾人的狀態(tài)也并不算好。
京都例行宵禁,雖說坊內(nèi)活動并不太受限,但是也不可太過肆意妄為。
而沈微與和蘇靈澤眼睜睜地看著傅無咎帶著他們左拐右拐,一路從燈紅酒綠的鳴科曲走了出來,又到了昏暗狹窄的小巷。小道只能容忍下一個人的寬度,周圍兩邊的房屋都是用幾塊破舊的梁木拼接而成,有種搖搖欲墜之感。
走在其中人的腳步不覺就會放輕,生怕走重了會將這里的平衡打斷。
如果說,沈微與以前認(rèn)識里的京都是繁華、金碧輝煌的,對她來說,那是一段飄在夢中的感覺,就想在仙境中游走了一圈,但是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與它的格格不入。
而今天她看到京都的另一面,這個陰暗閉塞的地方,連下腳的地方都是需要斟酌的,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腥氣,可沒人知道這股子腥氣是從哪里來的,就好像是從每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她走馬觀花地看過這些在京都掙扎生活的人,不過三更天已經(jīng)有點(diǎn)亮幽暗燈油的制豆人,鐵匠鋪?zhàn)永镞€燒得紅旺旺得貼水,以及在冬日中只有一層破棉絮卻蓋了六個乞丐,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師兄,你到底住哪啊,要走多久?”沈微與看著周圍的一切,也知道了這些年師兄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過。
雖然她們遠(yuǎn)在黔州,但是地大山大,萬物都是屬于她們的。
閑暇時都能在山上打滾大喊,可是在這里陰暗潮濕狹窄,連呼吸都害怕大聲。
“快了……”傅無咎說起這些的時候,手不自覺地再次摸上自己受傷的胳膊,心中泛起陣陣苦澀。
蘇靈澤只覺得喉間像是被人塞了一把遲鈍的刀一般,咽不下也吐不出,只能任由那股鐵銹味在口腔中蔓延。當(dāng)年他執(zhí)意離開黔州,她怪過他!覺得他不守信用,貪慕名利!可是今天卻讓她看到這樣一個傅無咎,好像逼迫著她去重新審視過去的歲月。
終于傅無咎在一處站立,是一間標(biāo)準(zhǔn)的一進(jìn)四合院。
“師兄,這都是你的……”沈微與興奮的聲音還沒說完,就聽見房內(nèi)傳來男子一聲大喝:“吵什么吵!”
沈微與被嚇得一哆嗦,躲在了傅無咎的身后。
傅無咎沖著他們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躡手躡腳地帶著他們?nèi)ネ鶘|廂房。
他住的地方在這東廂房的東側(cè)房間,滿打滿算也不過橫豎十五尺長。擺上一張床和一個書桌,再加上一個衣櫥基本已經(jīng)將空間完完全全塞滿沒有一絲空隙。
“師兄……”沈微與剛要開口,便被傅無咎一把賭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