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竹門被夜風吹得吱呀作響，林小滿垂眸盯著自己腕間若隱若現的龍形印記，耳中聽著白眉長老的話。

火盆里的炭塊燒得正旺，暖烘烘的熱氣裹著狐族特有的沉水香，卻掩不住阿蠻刻意放重的鼻息聲。

“三日后的元素試煉，是我狐族歷代神女的必經之途。”白眉長老的竹杖敲在青石板上，“既稱神女，便該承擔相應的職責。”他渾濁的眼睛掃過林小滿，又轉向阿蠻，“阿蠻，你是虎族與狐族的混血，覺醒度本就比普通族人高，若小滿通不過——”

“一個覺醒度15%的劣等獸人，怎么可能通過？”阿蠻“騰”地站起來，繡著虎紋的裙角掃翻了茶案上的陶壺，褐色的茶水在青磚上洇開，“不如直接廢除她的客卿身份！省得她仗著那點歪門邪道的符術——”

“阿蠻。”白眉長老的聲音陡然冷下來，竹杖重重戳在阿蠻腳邊，“你父親虎王前日送來的信，說你在族里總鬧脾氣，原是我護短了。”他轉向林小滿，語氣緩和幾分，“小滿丫頭，你怎么說？”

林小滿抬眼，火光在她眼尾跳躍。

她記得昨夜在竹林里撿到的沾著星露花瓣的竹葉，記得阿蠻裙角那抹熟悉的紫斑——那是只有后山懸崖上才有的毒花，阿蠻總說那花“襯得她的虎牙更白”。

“長老說的是。”她輕輕笑了，尾尖在身后不安分地晃了晃，“既是試煉，自然要盡力。”

阿蠻的指甲掐進掌心，她望著林小滿發頂那對軟趴趴的狐耳，只覺得刺眼。

前日雷豹認主時，族里那些老東西看林小滿的眼神，像看什么活菩薩——可她阿蠻是虎王的女兒！

覺醒度47%的高階獸人！

憑什么被個連獸化都做不到的廢柴壓一頭？

散會時，林小滿落在最后。

她假裝系鞋帶，聽著阿蠻和鐵牙的私語：“……去藥廬偷她的符紙，我就不信她能憑空變出元素力……”

“靈兒，我今日想早些回石屋。”她摸了摸靈兒的發頂，少女發間的鈴鐺叮鈴作響。

路過藥廬時，她瞥見窗臺上被翻動過的藥罐——罐口沾著半枚虎紋指甲印。

石屋的木門剛關上，系統提示音就在耳邊響起：“檢測到宿主需要提升元素控制力，推薦兌換‘元素感知增幅劑’（消耗500好感度）。”林小滿摸出懷里的小布包，里面是這半月來給族里治傷攢下的好感度積分——給老獵人接骨得30，幫小奶崽退燒得50，連給阿婆修漏雨的屋頂都得了20。

“兌換。”她咬了咬唇，積分瞬間清零，掌心多了管泛著藍光的藥劑。

窗外的小影從屋檐跳下，尾巴卷住她的手腕輕輕拽了拽，是在問她要不要出去訓練。

密林深處，林小滿將藥劑一飲而盡。

剎那間，她的五感被無限放大：風里浮動的木元素像綠色的游絲，泥土里沉睡著厚重的土元素，連小影身上的風元素都泛著清冽的薄荷味。

她閉眼，試著凝聚元素——指尖先是跳出一點金紅的火，接著是幽藍的水，最后竟有青霧般的木、銀亮的雷、乳白的光，五種顏色在掌心旋轉成小漩渦。

“呼——”她踉蹌著扶住樹干，額角滲出冷汗。

龍血之力突然在體內翻涌，鎖骨處的小龍首印記燙得她幾乎要叫出聲。

小影“噌”地竄上樹頂，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方才那陣龍吟，連它都聽見了。

“再試一次。”林小滿抹了把汗，指尖的元素漩渦越轉越快。

這一次，龍血之力像根溫柔的線，將五種元素輕輕串起。

她想起系統里的提示：“龍血為引，可融萬靈。”前世作為人類最強異能者時，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力量——或許這就是獸世大陸的秘密。

三日后的試煉場，陽光透過梧桐葉灑在青石板上，照得林小滿的狐耳尖微微發燙。

各部族代表圍坐在看臺上，阿蠻穿著鑲滿虎紋金飾的裙裝，正和幾個虎族少年有說有笑，眼角卻總往她這邊瞟。

“第一關，元素共鳴。”白眉長老的聲音在空地上回蕩，“感應空氣中的元素粒子，凝聚成形。”

林小滿閉眼。

增幅劑的效果還在，她清晰地捕捉到風里的木元素在跳圓舞曲，地下的土元素在打呼嚕，連阿蠻身上的火元素都帶著暴躁的小刺。

她抬手，指尖先是躍出一點火苗，接著是水滴、木芽、雷光、光斑——五種元素粒子像活物般繞著她旋轉，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

“這……這是五系同顯？”看臺上炸開一片驚呼。

鷹族代表猛地站起來，金羽冠上的寶石閃著光：“我活了三百年，只在古籍里見過龍君大人能同時操控五系！”

阿蠻的臉刷地白了。

她攥著裙角的手在發抖，昨夜派去藥廬的鐵牙說沒找到符紙，難道林小滿真的有這樣的天賦？

“第二關，靈魂試煉。”白眉長老的聲音里多了幾分鄭重，“進入幻境，抵御內心恐懼。”

林小滿剛踏入用元素力圍成的光陣，眼前的場景就變了。

她回到前世，站在人類基地的廢墟里，曾經的同伴舉著槍，子彈穿透她的胸膛：“你以為我們真需要你這個異能者？不過是借你的命擋獸潮罷了……”

“不——”她踉蹌著后退，鮮血從嘴角溢出。

但下一秒，她想起腕間的龍形印記，想起小影蹭她手心的溫度，想起族里小奶崽們喊她“暖暖姐姐”的聲音。

“生命回溯。”她默念，體內的金色紋路突然亮起來，像無數條小蛇爬過心臟。

疼痛漸漸消退，幻境里的廢墟開始扭曲，最終化作一片空白。

她走出光陣時，白眉長老的眼神深了幾分。

他注意到她眼底閃過的金芒——和龍君大人的瞳孔顏色，一模一樣。

“第三關，契約試煉。”白眉長老指向場地中央的鐵籠，“馴服這頭野生火翼鷹。”

鐵籠里的火翼鷹渾身是傷，右翼的羽毛幾乎掉光，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

林小滿走過去，指尖輕輕碰了碰它的喙。

生命回溯的力量順著接觸的皮膚涌進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新的羽毛從皮膚里鉆出來，金紅相間，像燃燒的火焰。

火翼鷹睜開眼，原本暴戾的眼神變得溫馴。

它展開翅膀，在林小滿頭頂盤旋三圈，然后低頭，將最漂亮的尾羽放在她腳邊——這是獸世大陸最鄭重的認主儀式。

“從今日起，林小滿正式列為狐族‘神女級客卿’。”白眉長老的聲音響徹全場，看臺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靈兒舉著鮮花蹦蹦跳跳跑過來，小影則蹲在她肩頭，尾巴得意地卷成小毛球。

阿蠻猛地站起來，金飾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轉身沖進人群，裙角掃翻了茶案，卻無人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站在光里的狐耳少女身上，她腕間的龍形印記，正隨著掌聲發出淡淡的金光。

夜幕降臨時，林小滿抱著小影回到石屋。

小影今天格外安靜，平時總愛蹭她手心的腦袋此刻垂著，呼吸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摸了摸小影的耳朵，發現它的體溫低得嚇人——方才在試煉場，小影為了幫她擋下阿蠻偷偷釋放的火元素，耗盡了所有風元素力。

“小影？”她輕聲喚，懷里的毛團動了動，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下巴。

林小滿給它蓋上獸皮被，看著它慢慢閉上眼睛。

窗外的月光灑在龍形印記上，遠處蒼瀾山方向，又傳來一聲清越的龍吟，比三日前更清晰，更靠近。

她摸著小影冰涼的爪子，輕聲道：“明天，我就去采最有效的風系靈草。”可她沒注意到，小影頸后原本雪白的毛，此刻正隱隱泛著金——那是高階風影貓才有的，接近遠古血脈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