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光柱沖天而起的剎那，陳默感覺自己的頭骨仿佛被劈開。左臂邪毒如決堤洪水般奔涌，青黑色紋路瞬間爬滿全身，連眼角都蔓延出蛛網(wǎng)般的黑紋。耳中充斥著千萬只烏鴉的尖嘯，視野被染成暗紅色。

“陳默！“李青山的吼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陳默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插入巖石縫隙。體內(nèi)兩股力量正在激烈交鋒——莫七臨終傳入的守心劍意如同一泓清泉，在經(jīng)脈中構(gòu)筑防線；而來自坑底血池的邪異召喚則像滔天巨浪，不斷沖擊著這脆弱的堤壩。

“下面...有東西在叫我...“陳默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小荷突然從蘇影背上掙脫，踉蹌著撲到陳默身邊。紅發(fā)女孩的小手按在他額頭，一股清涼之意暫時驅(qū)散了部分混沌。

“不是叫...是搶！“小荷驚恐地看向深坑，“大蛇要搶默哥哥身體里的黑烏鴉！“

坑底傳來金屬斷裂的巨響，血色光柱中那條八頭蛇虛影越發(fā)凝實。巖壁上的礦燈接連爆裂，黑暗中只剩那妖異的血光照明。借著光亮，陳默看到十幾名柳生家的忍者正在血池周圍結(jié)陣，而池邊站著個熟悉的身影——柳生千代！

“來不及了！“李青山血紋刀出鞘，“老周帶人斷后，其余人跟我沖下去！蘇影，護住兩個孩子！“

陳默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雙腿不受控制。邪毒過度活躍導(dǎo)致肌肉痙攣，他現(xiàn)在就像個提線木偶，唯有左臂那柄長劍在不停震顫，劍身上的鴉形紋路泛著抵抗性的青光。

“拿著這個。“蘇影飛快地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布袋塞進陳默衣領(lǐng)，“孫一指配的藥，危急時含在舌下。“她猶豫了一瞬，突然湊近在陳默耳邊低語：“如果...如果你感覺要失控，就想想小荷叫你'默哥哥'的樣子。“

不及回應(yīng)，前方已經(jīng)爆發(fā)戰(zhàn)斗。李青山一馬當先，血紋刀化作一道紅芒劈開兩名攔路的忍者。周通帶來的武林好手各顯神通，與從陰影中涌出的黑衣忍者戰(zhàn)作一團。

“走！“蘇影一手抱起小荷，一手拉著小石頭，沿著礦坑邊緣的棧道向下突進。陳默咬牙撐起身子，拖著不聽使喚的雙腿跟在后面。

越往下，邪毒的躁動就越強烈。陳默的呼吸變得灼熱，每次吸氣都像吞下一口巖漿。更可怕的是，他開始聽到腦海中響起低語——那不是任何一種人類語言，卻詭異地能理解其含義：

“來吧...我的孩子...歸來...“

棧道突然劇烈搖晃。陳默抬頭，看見血池上方的八頭蛇虛影有一個頭轉(zhuǎn)向了自己，蛇瞳中射出實質(zhì)般的紅光。被那目光照到的瞬間，左胸如遭雷擊，心臟幾乎停跳！

“呃啊——！“

陳默踉蹌著跪倒，長劍“鏘“地一聲自行出鞘三寸。就在這時，異變突生！礦坑最底部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整個洞穴都在顫抖。血池沸騰起來，八頭蛇虛影突然扭曲，像是被什么拉扯著。

“怎么回事？“蘇影驚疑不定地停下腳步。

小荷突然指著血池后方漆黑的巖壁：“那里！有東西醒了！“

巖壁轟然炸裂，一條水桶粗的黑色巨影破壁而出。那是一條通體漆黑的巨蛇，額頭上卻鼓起兩個尖銳的肉角，腹部隱約可見四只未成形的爪子——這竟是一條即將化蛟的百年大蛇！

“蛟龍？！“蘇影倒吸一口冷氣。

黑蛟一出現(xiàn)就直撲血池，長尾橫掃，三名結(jié)陣的忍者當場骨碎肉裂。柳生千代厲聲喝令，剩余忍者立刻改變陣型，手中結(jié)出復(fù)雜印訣。血池中的八頭蛇虛影分出一個頭迎向黑蛟，兩者在半空相撞，沖擊波將棧道震塌大半！

“龍氣...它在守護龍氣...“陳默突然明悟。他左臂的邪毒雖然仍在沸騰，但腦海中多了一絲清明——這黑蛟才是礦洞真正的主人，而柳生家的血池正在竊取本該屬于它的化龍之力！

棧道坍塌的轟鳴中，陳默看到蘇影和兩個孩子隨著斷裂的木樁墜落。千鈞一發(fā)之際，他不知哪來的力氣，雙腿猛蹬巖壁飛撲而出，左手抓住一根垂落的鐵鏈，右手長劍出鞘，劍鋒劃過巖壁減速。

“抓緊我！“他在下墜中接住蘇影和小荷，小石頭則被周通及時甩出的繩索纏住腰身。

五人重重落在坑底一堆廢棄礦車上，陳默用身體為緩沖護住蘇影和孩子，后背被尖銳的鐵器劃出數(shù)道傷口。血腥味似乎刺激了不遠處的黑蛟，它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這個方向，金黃色的豎瞳在黑暗中如同兩盞燈籠。

“凡人...你身上為何有鴉神印記？“一個低沉的聲音直接在陳默腦海中響起。

陳默震驚地看著黑蛟，還沒等他回應(yīng)，柳生千代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的存在。女人姣好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陳默！你竟敢干擾八岐大人的蘇醒儀式！“

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繪滿符咒的短弓，三支箭矢同時上弦。箭離弦的瞬間，陳默看清了箭頭上纏繞的正是那種血色邪力！

“躲開！“

陳默推開蘇影，長劍舞出一片青光。兩支箭被格飛，第三支卻刁鉆地繞過劍網(wǎng)，直取小荷心口！電光火石間，小石頭不知哪來的勇氣，縱身撲在小荷面前。

“噗！“

箭頭入肉的悶響讓陳默瞳孔驟縮。十五歲的少年被一箭穿胸，鮮血噴了小荷滿臉。紅發(fā)女孩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這聲音仿佛觸動了某種古老的力量，礦洞頂部突然落下無數(shù)碎石。

“小石頭！“蘇影撲過去按住少年噴血的傷口，卻見箭頭已經(jīng)變成暗紅色，詭異的紋路正從傷口向四周蔓延——是邪毒！

黑蛟突然暴怒地嘶吼，一頭撞向八岐虛影。柳生千代趁機又取出三支箭，這次全部瞄準了陳默。

“你的鴉印，將成為八岐大人最好的祭品！“

三支邪箭破空而來，陳默卻保持著詭異的靜止。小石頭重傷的畫面在眼前不斷閃回，滄州紗廠那些孩子的哭喊，莫七臨終前的眼神，崔鐵手琵琶骨被穿的場景...所有記憶碎片旋轉(zhuǎn)著，最終化為一片血色。

左臂的邪鴉印記突然爆發(fā)刺目青光，紋路不再是無序蔓延，而是形成一幅完整的圖騰——一只展翅欲飛的巨大烏鴉！與此同時，陳默手中的長劍完全出鞘，劍身上的紋路與手臂印記完美重合。

“鴉神斬！“

沒有思考，身體自動做出反應(yīng)。長劍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劍氣離刃后竟化為數(shù)十只青光組成的烏鴉，尖嘯著撲向柳生千代。邪箭在半空就被鴉群撕碎，余勢不減地撞上女人倉促結(jié)出的防御手印。

“轟！“

柳生千代被撞飛數(shù)丈，重重砸在血池邊緣。她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已經(jīng)不翼而飛，斷口處纏繞著青色光點，阻止傷口愈合。

陳默沒有追擊，而是轉(zhuǎn)身來到小石頭身邊。少年臉色已經(jīng)泛青，邪毒蔓延至脖頸。蘇影正在用孫一指教的點穴手法延緩毒素擴散，但收效甚微。

“龍氣...只有龍氣能中和邪毒...“黑蛟的聲音再次在陳默腦海中響起。巨蛟正與八岐虛影纏斗，但明顯處于下風(fēng)，身上多處鱗片剝落，流出銀色的血液。

“怎么救他？“陳默急切地問。

“血池下方...我的化龍之地...“黑蛟一尾掃開兩個撲來的忍者，“但八岐賊子污染了那里...取回我的龍氣...分你一半...“

交易在瞬息間達成。陳默將長劍咬在口中，背起小石頭沖向血池。柳生千代正在指揮忍者重組陣型，見狀立刻下令攔截。

“攔住他！別讓他接近圣池！“

五名忍者從不同角度撲來，手中太刀組成死亡之網(wǎng)。陳默不閃不避，左手成拳，右手持劍，八極拳的剛猛與守心劍的靈動首次完美融合。

“邪鴉二式——羽旋！“

長劍旋轉(zhuǎn)如輪，帶起青色旋風(fēng)。沖在最前的兩名忍者被卷入風(fēng)眼，瞬間血肉橫飛。陳默左拳同時轟出，八極拳的“崩“字訣透過第三人胸膛，將心臟震碎。剩下兩人被隨后趕到的李青山一刀斬首。

血池近在咫尺，池水濃稠如血，表面浮動著令人作嘔的油脂。八岐虛影感應(yīng)到威脅，其中一個頭轉(zhuǎn)向陳默，噴出一股血色霧氣。

“小心！別碰那紅霧！“李青山急呼。

陳默急剎腳步，卻見紅霧所過之處，巖石表面立刻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千鈞一發(fā)之際，黑蛟突然甩尾抽向血池，激起一道血浪與紅霧相撞，兩相抵消。

“跳進去！“黑蛟的聲音在腦中炸響，“池底有暗流通往我的洞穴！“

陳默看了眼背上氣息奄奄的小石頭，又回頭望向被忍者纏住的李青山和蘇影。小荷不知何時跑到了黑蛟身邊，紅發(fā)女孩仰頭看著巨蛟，竟然伸手摸了摸它垂下的尾尖。

“快走！“李青山血紋刀舞成一片紅云，“救孩子要緊！“

陳默不再猶豫，縱身躍入血池。粘稠的液體瞬間淹沒頭頂，想象中的灼燒感卻沒有出現(xiàn)——左臂的邪鴉印記散發(fā)出青光，在周身形成一層薄膜。更奇妙的是，背上的小石頭也被這層光膜包裹，邪毒蔓延的速度明顯減緩。

血池比想象中深得多。陳默順著池底摸索，果然發(fā)現(xiàn)一道暗流。他逆流而上，游過一段狹窄的水道后，突然進入一個充滿瑩藍色光芒的洞穴。

這是個天然形成的鐘乳石洞，中央有個淺潭，潭水清澈見底，與外面的血池形成鮮明對比。潭底鋪滿細碎的水晶，每一顆都散發(fā)著柔和的藍光。最引人注目的是潭邊一塊突出的巖石，形如龍首，口中含著一顆拳頭大小的藍色晶球。

“那就是...龍氣精華？“陳默把小石頭放在潭邊，伸手去取晶球。

就在指尖觸碰晶球的瞬間，整個洞穴劇烈震動！陳默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陌生畫面——百年前的地震形成這個礦脈，黑蛇如何在機緣下發(fā)現(xiàn)龍氣，柳生家如何偽裝成德國礦工前來開采，又如何在發(fā)現(xiàn)龍氣后秘密布置血池...

“原來如此...“陳默恍然大悟。柳生家二十年前就開始謀劃這一切，他們用血紋石污染龍氣，企圖喂養(yǎng)八岐大蛇的精魂！

晶球離開龍首石的一刻，化為流動的藍光纏繞上陳默手臂。邪鴉印記與龍氣相觸，竟然沒有排斥，反而如饑似渴地吸收起來。青黑色的紋路逐漸染上藍暈，變得不再那么猙獰。

陳默連忙分出一半龍氣注入小石頭胸口。少年渾身劇震，傷口處的邪毒如雪遇沸水般消融。隨著龍氣流轉(zhuǎn)，他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fù)血色，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

“默...哥哥？“小石頭虛弱地睜開眼。

陳默長舒一口氣，正欲背起少年返回，洞穴頂部突然崩塌！巨大的黑蛟破頂而入，身上傷痕累累，一只眼睛已經(jīng)瞎了。它身后，八岐虛影窮追不舍，只是原本的八個頭現(xiàn)在只剩六個——有兩個被黑蛟生生撕掉了。

“人類！來不及了！“黑蛟的聲音充滿疲憊，“八岐精魂已經(jīng)部分蘇醒...你必須摧毀血池中央的雕像！“

陳默這才注意到，黑蛟尾巴上卷著個小身影——是小荷！紅發(fā)女孩竟然毫發(fā)無傷，手里還緊緊攥著個什么東西。

“小荷？你怎么...“

“我?guī)齺淼摹！昂隍苑畔屡ⅲ斑@孩子...很特別。“它巨大的頭顱低垂，輕輕碰了碰小荷的肩膀，“她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約定。“

小荷跑到陳默面前，攤開手掌——那是一塊拇指大小的血紋石碎片，卻比陳默見過的任何一塊都要純凈，內(nèi)部流動的光芒如同活物。

“下面...還有好多好多...“小荷指向潭水，“但最亮的一塊...被做成了大蛇的樣子...“

黑蛟補充道：“血池中央立著一尊八岐大蛇雕像，是用整塊血紋石核心雕刻的。柳生家這些年開采的血紋石，九成都用來供養(yǎng)那尊雕像了。“

洞穴再次劇烈震動，碎石如雨落下。

“走！“黑蛟用身體護住三人，“我送你們上去！“

血池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白熱化。李青山血紋刀上的暗紅光芒越來越弱，身上多處掛彩。蘇影的軟劍早已折斷，此刻正用飛鏢與兩名忍者周旋。周通帶來的好手只剩三人還在苦戰(zhàn)，其余人或死或傷。

柳生千代站在血池中央的小平臺上，雙手結(jié)印維持著八岐虛影。她身后立著一尊三尺高的八岐大蛇雕像，通體血紅，八個蛇頭猙獰可怖。

“堅持住！“李青山一刀劈開面前忍者的太刀，“陳默馬上——“

話未說完，血池突然炸開巨大水花！黑蛟破水而出，陳默一手抱著小石頭，一手拉著小荷，穩(wěn)穩(wěn)落在平臺上。柳生千代大驚失色，急忙變換手印，八岐虛影立刻放棄黑蛟，三個頭同時撲向陳默。

“你的對手是我！“黑蛟怒吼著攔截兩個頭，最后一個頭卻被放了過去。

血盆大口臨頭的剎那，陳默將兩個孩子推向蘇影，長劍逆撩而上：“邪鴉三式——逆羽沖霄！“

劍鋒上的青光與龍氣藍芒交融，化作一道藍青相間的光柱沖天而起，直接將八岐虛影的一個頭貫穿！虛影發(fā)出非人的慘嚎，被擊中的頭寸寸碎裂，化為血雨落下。

“不可能！“柳生千代嘴角溢血，“鴉印怎么可能與龍氣共存？！“

陳默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八極步法爆發(fā)，瞬間逼近雕像。柳生千代拔出短刀迎戰(zhàn)，兩人在狹窄平臺上快如閃電地過了十余招。女人雖然斷指受傷，但刀法詭譎莫測，陳默一時難以突破。

“雕像！摧毀雕像！“黑蛟在遠處咆哮。它正被五個八岐頭圍攻，身上銀色血液如泉涌出。

陳默虛晃一劍，突然變招為八極拳的“猛虎硬爬山“，左拳轟向柳生千代心口。女人冷笑一聲，短刀直取陳默咽喉，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紅影從側(cè)面撞來——是蘇影！她用自己的肩膀為陳默擋下這致命一刀，短刀貫穿右胸，刀尖離心臟只差半寸！

“蘇姐！“陳默目眥欲裂。

蘇影卻死死抓住柳生千代的手腕，嘴角溢血卻露出微笑：“快...動手...“

陳默不再猶豫，長劍帶著藍青光華直刺八岐雕像。柳生千代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

劍尖觸及雕像的瞬間，整個礦洞如同地震般劇烈搖晃！雕像表面浮現(xiàn)無數(shù)裂紋，內(nèi)部傳出玻璃破碎般的脆響。八岐虛影剩下的五個頭同時發(fā)出哀嚎，變得模糊不清。

“成功了？“李青山拄刀喘息。

下一秒，異變陡生！雕像突然爆裂，一道血光直沖洞頂，在半空凝聚成一條完整的八岐大蛇虛影！雖然比之前小了一圈，但凝實程度遠超從前，鱗片紋理都清晰可見。

“愚蠢的凡人...“八岐虛影竟然口吐人言，聲音如同千萬條蛇的嘶鳴混雜，“你們只是加速了我的蘇醒...“

柳生千代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地面：“八岐大人！請賜予您忠實的仆人力量！“

八岐虛影的一個頭垂下，對著柳生千代吐出一口血氣。女人的斷指處立刻長出猙獰的紅色骨刺，全身皮膚浮現(xiàn)鱗片狀紋路，氣息暴漲數(shù)倍！

“完了...“李青山面如死灰。

就在絕望蔓延之際，黑蛟突然游到潭水邊，將碩大的頭顱浸入瑩藍的液體中。當它再次抬頭時，全身傷痕竟然全部愈合，鱗片泛起金屬般的光澤。更驚人的是，它額頭那兩個肉角突然裂開，露出里面晶瑩的龍角雛形！

“百年等待...今日終得圓滿...“黑蛟的聲音變得洪亮莊嚴，“陳默，借你邪鴉印記一用！“

陳默福至心靈，縱身躍上黑蛟頭頂。左臂邪鴉印記青光大盛，與蛟龍新生的龍角產(chǎn)生奇妙共鳴。八岐虛影似乎察覺到威脅，七個頭同時撲來。

“吼——！“

黑蛟發(fā)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龍吟，頭頂雙角射出藍青交織的光束。陳默同時揮劍，邪鴉三式融合龍氣，化作漫天光羽席卷而出。兩股力量在半空融合，形成一只巨大的光鴉，拖著長長的龍尾撞向八岐虛影！

光暗交織的爆炸中，八岐虛影的七個頭接連粉碎。柳生千代發(fā)出不似人類的慘叫，身體如同蠟像般融化。整個礦洞開始崩塌，巨石如雨落下。

“走！“黑蛟用身體卷起眾人，沖向最近的出口。途中它突然停下，將奄奄一息的蘇影輕輕放在陳默面前。

“人類女子...你本該死...“黑蛟的龍角輕觸蘇影胸口，將最后一點龍氣注入，“但你的勇氣...值得獎勵...“

蘇影慘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血色，貫穿傷竟然止住了血。黑蛟又看向小荷，金黃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溫柔。

“約定...達成了...“

隨著最后一塊巨石落下，礦洞徹底坍塌。陳默等人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出洞口，滾落在山坡上。當他們掙扎著爬起時，看到一條模糊的龍影從廢墟中沖天而起，在月華下發(fā)出最后一聲長吟，隨即消散于天地之間。

遠處，濟南城的鐘樓敲響了凌晨三點的鐘聲。陳默低頭看著左臂的邪鴉印記——青黑色的紋路中已經(jīng)融入了藍色光絲，不再那么猙獰可怖。懷中蘇影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小石頭和小荷雖然滿身塵土但安然無恙。

李青山拄著血紋刀走來，疲憊卻欣慰地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找到了？“

陳默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塊小荷交給他的純凈血紋石：“足夠救崔師叔了。而且...“他看向廢墟，“那里有更多的血紋石，等我們準備好...“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數(shù)輛德國軍用卡車正朝這邊駛來，車頭燈刺破黎明前的黑暗。

“克勞斯的人。“蘇影虛弱地說，“他們果然一直在監(jiān)視...“

李青山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先撤。這筆賬，遲早要算清楚。“

晨光熹微中，一行人互相攙扶著隱入山林。陳默最后回望了一眼礦洞廢墟，恍惚間似乎看到一條小黑蛇從石縫中游出，沖他點了點頭，隨即消失在了草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