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天牙敏銳地抓住關(guān)鍵，語氣帶著一絲壓抑的質(zhì)問，“你說‘本該在深海綁定’，那為何直到現(xiàn)在才現(xiàn)身？若你早一步復蘇，我實力更強，也許就能阻止那群入侵者！”這質(zhì)問背后，是無數(shù)的犧牲和不甘。

“原宿主‘天牙’是我長久觀察后認可的。意外之后，降臨的‘你’是未知變數(shù)，自然需要重新觀察。”天道少女的語氣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冰冷的規(guī)則，“所幸，之后你的表現(xiàn)未曾辱沒這具身軀——從入侵者降臨后的血火抉擇，我都看在眼中。較之前任宿主或許稍欠幾分戰(zhàn)場上的老辣與成熟，但那份守護的心與決絕……勉強合格。”

天牙沉默。雖然對“天道”未能及時阻止災難感到憤怒，但他也明白，觀察與謹慎是它生存的本能。它已經(jīng)救了自己一次。

“至于那三位‘仙人’，無需多言，你也該明了，”天道少女直接點破，“不過是其他宇宙體系下的修行者罷了。”

冰冷的記憶瞬間被點燃，一股熔巖般的怒火在天牙冰冷的心湖下瘋狂翻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三人冷漠的面孔，尤其是那個白衣女人眼中居高臨下的漠然。

“原來……只是一群自以為是的‘修行者’。”天牙的聲音低沉如從齒縫中擠出，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指節(jié)因用力過猛而發(fā)出咯咯脆響。每一次想起，那股無明業(yè)火就直沖頭頂。

“既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蘇醒，”天牙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目光銳利如刀，“下一步該如何？消滅他們，杜絕后患。最好的修煉功法，何時給我？”

“不必。”少女天道的嘴角，第一次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幾乎察覺不到的笑意，說出的話語卻是石破天驚，“做為此界天道的殘存意識，吾原宇宙所誕生的所有功法、神通、體質(zhì)、道則……皆可……直接賜予！”

“還有這樣的好事兒？”饒是以天牙冰冷堅韌的心性，也被這話震得心頭巨跳！諸神之戰(zhàn)那毀天滅地的力量畫面瞬間閃過腦海，若真能獲得……那幾個修行者，何足掛齒？

“休要心急。”天道少女的聲音瞬間將那剛剛?cè)计鸬目駸嵫}壓回冰點，“系統(tǒng)修復僅及1%，當前能賦予你的修為上限……僅為筑基期大圓滿。”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果然……異想天開了？”天牙剛剛浮現(xiàn)的苦澀念頭尚未轉(zhuǎn)完——

叮！恭喜宿主獲得：筑基期大圓滿修為！

叮！恭喜宿主獲得攻擊類法術(shù)：火球術(shù)(小成)!

叮！恭喜宿主獲得攻擊類法術(shù)：掌心雷(小成)!

叮！恭喜宿主獲得防御類法術(shù)：土墻術(shù)(小成)!

叮！恭喜宿主獲得輔助類法術(shù)：御劍術(shù)(入門)!

叮！恭喜宿主獲得……

一連串冰冷的提示音與系統(tǒng)界面跳動的文字同步響起！身體內(nèi)部同時發(fā)生著微妙而劇烈的變化——仿佛卸下了千斤枷鎖，一股股熱流憑空滋生，涌入四肢百骸，更奇特的，是腦海中烙印下了清晰的法術(shù)運用法門。

身體從未如此輕盈！天牙心念微動，竟感覺身體脫離了重力的束縛，有種飄飄欲仙之感。他攤開手掌，無需咒語，無需手勢，只是意念凝聚，噗的一聲，一團橘紅色的火焰便乖巧地跳躍于掌心！奇異的是，那足以熔金斷鐵的灼熱，掌心卻只感到一絲愜意的暖意，火焰仿佛成了他意志的延伸，操控由心！

“原來筑基大圓滿的實力這么強！”

“現(xiàn)在的力量，能否對付他們？”力量激增帶來的強大感，讓天牙充滿迫切的渴望，目光緊緊鎖定眼前的天道少女！筑基圓滿的感受，遠超曾經(jīng)那個只有煉體實力的自己！

“尚不可。”天道少女直接打破了他的期望，聲音冷靜得不含一絲波瀾，“修煉體系或有差異，但能量層次本質(zhì)相類。那三人之境，對應(yīng)吾界劃分……乃是筑基之上，結(jié)成‘金丹’！先前你以煉氣之力傷及他們，已是僥天之幸，故惹其羞惱。”她再次強調(diào)關(guān)鍵信息，“而且，在你‘死’后，引他們至此界的‘師尊’現(xiàn)身了，那是凌駕于金丹之上，已觸及‘化神’境的存在！其背后，更可能存在一個龐大的宗門勢力！”

“明白了。”聽聞還有遠超金丹的存在，天牙并未氣餒，眼神反而更加幽深，“下一步？繼續(xù)搜集資源助你恢復？但近一年下來，地球范圍內(nèi)能為你恢復的‘寶物’，怕是被我搜刮殆盡了！”他心中清楚，前路艱難。

“修復進度至1%，已是質(zhì)變。接下來，每提升一絲所需能量之巨，遠超之前總和。你先前所獲之物，再重復搜尋十倍，亦無法撼動這百分比分毫。”天道少女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吞噬星空的冷冽，“吾之宇宙……除此處，已盡化塵埃歸墟。吾之本源法則、破碎道果、逸散先天靈氣、蘊藏的無上靈寶，乃至那縷助吾衍生的鴻蒙紫氣……皆已被彼方天道所取！”星河之眸中第一次掠過一絲微不可察、卻真實存在的波動。“是以，下一步……汝須離開此界！是時候……輪到我奪回屬于我的東西了！”

“說得輕巧，”天牙忍不住嘴角微抽，“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雖有御劍之能，但橫渡茫茫虛空？恐怕連大氣層都飛不出去！難道要我坐火箭？又能飛多遠！”離開地球，在這位口中，竟似出門游玩一般簡單。

“你的話……似乎變多了。”少女天道微微歪頭，星河之眸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安心。一切…已安排妥當。”

叮！發(fā)布任務(wù)：抵達指定坐標點。任務(wù)難度：極低

任務(wù)完成獎勵：脫離當前星球（地球）。

“脫離地球……也算獎勵？”看著那樸實無華的“獎勵”說明，天牙著實有些無語。

吐槽歸吐槽，天牙不再耽擱。念頭一動，一柄閃著冷光的飛劍從系統(tǒng)背包浮現(xiàn)于身前。他第一次踩了上去，身軀卻穩(wěn)如山岳！飛劍嗡鳴一聲，化作流光，朝著坐標點破空而去！速度之快，遠超任何人類制造的飛行器。

“為何不算？”少女天道的身影輕盈地飄飛在天牙身旁，如同一個伴行的靈體，語氣竟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俏皮，“按你們此界人類的習慣……出國都要在‘朋友圈’廣而告之，謂之‘旅行’。這可是……脫離母星之旅哦？”

“你連‘朋友圈’都知道？”天牙御劍中一個趔趄，差點不穩(wěn)。

“自然知曉。”少女天道語氣平淡中帶著一絲理所當然，“在此行星之內(nèi)，主掌者……仍舊是我！”

“那你這么強大，為何不自己尋找資源修復？”天牙反問。

“還不是為了幫你復活那群‘戰(zhàn)友’！”少女天道的語氣第一次帶上了一點埋怨似的波動，“透支了天璣石最后的本源能量！”她指的是堡壘、鷹眼他們。

天牙御劍的身影似乎凝固了一瞬，飛劍速度都隨之稍緩：“你……好像跟剛蘇醒時不太一樣了？”他敏銳地察覺到這種氣質(zhì)和語態(tài)的變化。

“我知曉你的疑惑。”少女天道的聲音恢復了那種超越年齡的空靈與洞察，“我乃天道意志殘留分化出的引導者，基于此界‘人類’的溝通模式而顯化，便于與你交流協(xié)作。初醒之時，此界文明信息的讀取尚未完全同步，故而顯得生澀。此刻……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

“原來如此。”天牙了然，隨即又疑惑道，“那你這形貌，為何是……一個小女孩？聲音也變了調(diào)？”

“依據(jù)你們?nèi)祟惖纳缃环▌t分析數(shù)據(jù)模型……”少女天道竟然做出一個類似“理所當然”的表情，說出讓天牙差點噴出來的話，“最優(yōu)策略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鑒于你未來路途孤絕漫長，此形態(tài)更有利心理調(diào)節(jié)及動力激發(fā)。”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天牙額頭青筋微跳，“‘男女搭配’是用在一個成年男性跟一個……幼女身上的嗎？”他開始嚴重懷疑這個“天道化身”讀取地球文明數(shù)據(jù)時，是不是遺漏了某些關(guān)鍵保護條例。

“形態(tài)具有可成長性。”少女天道不疾不徐地解釋，星河之眸似乎在觀察天牙的反應(yīng)，“伴隨系統(tǒng)修復進度提升，此形象亦會同步成長。按你們的概念，或許……可稱之為‘養(yǎng)成’？如此設(shè)計，是否更具激勵性？”她一本正經(jīng)地拋出虎狼之詞。

“……”天牙徹底失語，看向身旁小女孩的眼神充滿了驚疑不定和極度怪異的審視。

“……”沉默片刻，少女天道似乎意識到什么，星河之眼微微閃動了一下，“罷了，方才……涉及概念解析偏差。此形體，乃是隨機抽取此界形象。”承認了在開玩笑。

天牙松了口氣，看著旁邊小小身影，忽然道：“那……給你取個名字？總叫你‘系統(tǒng)’、‘天道’……有些別扭。”

“隨你。”少女天道似乎對此并不在意。

天牙嘴角露出一抹久違的、帶著一絲惡作劇意味的淺笑：“那我叫你……二狗怎么樣？”

少女天道懸浮的身形驟然一僵！那淡然無所謂的表情瞬間被一種極其擬人化的驚愕、羞惱覆蓋！

“你才叫二狗！你全家都叫二狗！”她的小臉似乎都氣鼓鼓起來，隨即極其認真地思索了數(shù)息，像是啟動了某種檢索模式，“喚我‘靈溪’！……對了，”她的聲音又帶上一點屬于小女孩的別扭吐槽感，“是否也要為‘天牙’這個稱謂斟酌一二？作為龍淵特種部隊內(nèi)部代號尚可，若以真名行走……用你們某些文化載體的評價，似乎略顯……‘中二’？”

“不必了。”天牙的回答斬釘截鐵，“‘天牙’就夠了。這個名字，與過去的一年，已融為一體。”他拒絕回想“天城大陸”的一切，語氣中透露著某種……逃避。那個名字，連帶著它所代表的絕望和背叛，早已在心底深處封鎖。

“這樣……”靈溪看著他冷硬的側(cè)臉，星河之眼微微閃爍，“對了，”天牙望著遠方流動的云海，突然想到一個關(guān)鍵問題，“既然我能被置換到這個身體里……那么，真正的龍淵戰(zhàn)士天牙，是否可能……也到了我的身體里？在我原來的世界？”

“無法確定。”靈溪的回答帶著宇宙般的空白與可能，“在你降臨的瞬間，他可能已消散于時空亂流，也可能如你所想……被置換到了那個世界。”她的聲音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我……更希望是后者。畢竟……他確實……很出色。”

……

御劍長空，腳下山河城池如棋盤般鋪陳。天牙沉默著，望著這片飽受創(chuàng)傷卻依舊倔強生存的土地。系統(tǒng)真正復蘇，靈溪的出現(xiàn)，驅(qū)散了部分如影隨形的孤寂。他內(nèi)心深處的那片冰封海域，似乎因為這一個“同行者”的出現(xiàn)，悄然松動了一些，那沉重的負擔，有了一絲可分享的重量。

宇宙興衰，大道之爭？這些宏大到令人窒息的敘事，在他心中激起的波瀾，遠不如那片燃放煙花后一片狼藉的廣場；遠不如堡壘用扭曲軀體擋下的致命一擊；遠不如那些被仙人輕易踐踏、視為螻蟻，卻掙扎求生的人們的面孔。他們渺小，卻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溫度。為了守護這點點微弱的燭火不被狂風吹熄，他必須成為那持燈守夜之人，

御劍于長空云海之間，天牙俯瞰著下方如畫卷般展開的大地。他緩緩合上眼簾，隨即猛地睜開！在狂風中將目光投向未知的天際！

“靈溪，”風將他的聲音削得銳利如刀鋒，“我需要力量！”這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需求，是通往目標唯一所需的鑰匙。

“嗯。”身旁，小小的光影凝視著他斬斷一切的決心，面容變得前所未有的肅穆，星河之眼的光芒似乎也在回應(yīng)著這份灼熱，“我知道。”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柔、堅定。只是，配上她此刻少女的形態(tài)，這份鄭重顯得有些奇異的不協(xié)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