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果兒娓娓道來,仔細給她解釋著一切,這世道跟前朝比起來,已經很適合女娘子在外生存了,這是她們的福氣。她不能浪費了這個福氣。
所以她把自己要開土菜館子的事情合盤說出。
包括店鋪選址和日后的發展,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還邀請她日后休息的時候到自己店里去玩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也該有這個情分才是。
可…………翠萍不理解,而且是很不理解,看向蘇果兒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
不是非要打擊蘇果兒,而是…………這世道能出頭的女子能有幾個?
像蘇果兒舉例的這幾個人那也是萬中無一的存在罷了,不說人家前頭付出了多少努力,再說這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做到那個地步,運氣和努力缺一不可,說不定人家背后還有貴人的扶持。
最后一句才是重點。
這做生意哪里有蘇果兒想的這么簡單?僅憑著一腔熱血和那兩千多兩銀子真的夠嗎?
她把事情想到太簡單了,翠萍心里是這么想的。
可見蘇果兒一臉開心的模樣,她也不想澆滅了蘇果兒的一腔熱血,于是只能無奈的說了一聲:“罷了,罷了,你決定了就好了,到時候有什么麻煩盡管來國公府尋我便是,能幫的上的我一定幫!”
蘇果兒拍了拍她的手:“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到時候等我的鮮食館子開起來后,我第一個請你過去!”
翠萍調笑道:“行啊,到時候讓我嘗嘗咱們蘇廚娘的拿手好菜!”
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眼看著天色不早了,蘇果兒就把翠萍送出了門外,明日她還要值班,不能睡得太晚。
從側門將翠萍送走之后,蘇果兒正打算把門關上,不料就在她要關門的時候,一只手直接扒在了門上,嚇得她拿著那栓門的木棍直接愣在了原地,似乎下一秒那個木棍就直奔那人的腦袋上去。
“別害怕,是我,少爺的小廝蘇瞳”
一個人臉自門后鉆出來,不過這時候天黑,燈火也照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蘇瞳的聲音她熟悉,是以眼前這人就是蘇瞳沒錯,不過他來這里做什么?這讓蘇果兒又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瞳是裴世子的貼身小廝兼書童,他能來找自己,那一定是世子受意,可自己明日就要離開國公府了,她不想和裴世子再扯上什么關系。
現如今見了他,她恨不得繞道走。
“你來做什么?”蘇果兒聲音涼涼的,帶著三四分不耐煩,
但是那蘇瞳毫無所覺,只是嘿嘿笑了兩聲后說道:“是我家少爺讓我給你送東西來了,”說完顛了顛手中的銀袋子。
袋子里的銀兩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蘇果兒連忙拒絕:“不,我和世子爺沒什么交情,這東西我不能收,還是勞煩你給他送回去吧。”
說著說著,蘇果兒推門就要直接把門拴上。
這可把蘇瞳都給弄著急了,趕忙把少爺交代給他的話說出來:“那個,別急著關門呀蘇小娘子?”
“你聽我和你說,世子爺交代過了,這銀子是給姑娘的賞銀,就當是小娘子昨日幫世子籌備宴席的謝禮,還有………………那啥,道謙費,雖然不知道世子爺為什么要和小娘子您道歉,但是世子既然這么說了,就一定是他做的不對,所以您就更要收下這銀子了,算是世子爺給您的補償。”
這話說的。
蘇果兒:“我不用他給什么補償,之前的事情我早就已經忘了,這銀子你還是拿回去吧。”說著就要把門給關上,可憐蘇瞳只能一條腿伸出去直接卡在了門縫里,這下子關不了門了吧?
蘇瞳瞪大了眼睛:“那不行,世子爺還說了,這銀子您無論如何都得收下,不管是做謝禮還是補償也好,左右這銀子我不能拿回去,要不然我要挨批的!”
末了又苦苦哀求道“小娘子您就收下吧,別讓我為難。”
“而且我聽府里的人說小娘子不是要出府嗎?這有了銀子傍身也是好處啊?您就甭要推辭了?拿著這銀子應應急也好啊?”
蘇瞳幾乎是哀求著說出后面的這些話。
世子爺脾氣大,事情辦不好他倒是不會生氣,但是背地里叫自己背書抄幾千字的經文他還是干的出的。是以他很害怕世子爺…………
和裴元祁好歹做了兩年的夫妻。
蘇果兒自然知道他是個什么樣子。
還不到弱冠之年,所以面上看著仍舊是少年的樣子,可實際上呢?
妥妥的一個白切黑的老狐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皇城司任職的緣故,所以一個心眼子能掰開做八瓣兒用,平日里對外人笑瞇瞇的,但是熟悉他的人幾乎都被他耍的團團轉,也深知他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
連蘇果兒也一樣,差點溺死在他給的甜蜜里,平日里二人相處也都是被他捏著走。
蘇果兒自然不服氣,所以上一世……二人吵吵鬧鬧,你拉我扯的倒也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愫來,哪里能想到…………
哎…………真不好叫他為難。
蘇果兒只得伸手接過了那個錢袋子,后說:“行了,給你家世子交差去吧,就說這銀子我收了。”
蘇瞳面上這才有了笑容,腿也不繼續卡著了,而是麻溜兒的收走,說了句:“得嘞!那我先回去給世子交差去了啊!”
說完轉身就跑,蘇果兒愣了下,到底嘆了口氣把門給拴上了。
然后握著手中的錢袋子不知所措。
說是賞銀,但給的也太多了。
掂量著得有一百兩左右,她就做了一頓膳食,哪里值這么多銀子?所以裴世子是知道自己要出府去,這才刻意多給了這么些銀子好讓她的日子好過點是嗎?
蘇果兒想。
但是不能這么想。
馬上就要走了,她不能亂了自己的心。等她明天踏出這國公府,前塵往事就權當做煙消云散。現在……她可不能生出她不該有的心思來。
她不想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既知道既定的結局,又為何非要往死路上走?她沒有那么蠢。
拎著銀袋子回了屋,屋里已經熄燈,她也脫掉外衣早早的躺下睡了,可在塌上翻來覆去,約莫得有一刻鐘才進入夢鄉,此事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