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后的廢墟中，沈鶴聲躺在林疏影的懷里，胸口起伏微弱，鮮血從嘴角溢出，在灰燼中暈開暗紅色的痕跡。他的睫毛顫抖著，像是在做一場漫長而痛苦的夢。

“鶴聲……“林疏影的聲音顫抖，手指緊緊攥住他的衣襟，“你不能死……“

她低頭，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鮮血浸透了她的手掌，溫熱而黏稠。她突然想起在藥鋪學徒時，師父說過的話：“有些毒，無藥可解，唯有以血相融。“

“血……“她喃喃自語，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血滴在沈鶴聲的唇上。

奇跡發生了。

沈鶴聲的呼吸突然平穩了一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色。林疏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她毫不猶豫地割開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滴入他的口中。

“咕咚……“沈鶴聲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眼皮微微顫動。

“有效！“林疏影驚喜地喊道，迅速撕下自己的衣袖，綁緊手腕止血，然后再次割開，讓鮮血緩緩流入他的口中。

不知過了多久，沈鶴聲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的瞳孔渙散，視線模糊，但林疏影的臉卻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

“疏影……“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

“別說話！“林疏影按住他的肩膀，“你中毒太深，我的血可以暫時壓制毒性，但……“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沈鶴聲的瞳孔正在發生變化——原本漆黑的瞳孔邊緣，竟泛起了一絲詭異的藍光！

“你的血……“沈鶴聲虛弱地說道，“和我的……不一樣。“

林疏影心頭一震：“什么意思？“

沈鶴聲艱難地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她的手腕：“我的血……有毒，但你的血……能中和它。“

林疏影突然想起蘇婉清臨終前的話：“你母親……不是叛徒……“

“難道……“她的眼神驟然明亮，“母親的血，也是這樣的？“

沈鶴聲點頭：“周家的'白繭'毒，和我體內的'春蠶'毒，都是沈家先祖研發的……而能解這兩種毒的，只有……“

“我們林家的血。“林疏影接上他的話，聲音顫抖，“所以……師姐的血，也能解毒？“

三天后，地下黨的秘密實驗室里，林疏影和沈鶴聲忙碌地調配著藥劑。

“按照我們的血型比例，加入適量的金蠶絲提取物……“林疏影一邊操作，一邊向身旁的地下黨醫生解釋。

沈鶴聲則負責穩定藥劑中的毒性，他的指尖泛著淡淡的藍光，每一次觸碰藥劑，都能讓毒性變得更加溫和。

“成功了！“醫生興奮地喊道，“這是第一批群體解毒針劑！“

林疏影和沈鶴聲相視一笑，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接下來……“沈鶴聲看向窗外，“該去找周少佐算賬了。“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行動，危險就已經降臨。

那天下午，林疏影和沈鶴聲走在租界的街道上，準備與地下黨接頭。突然，一聲槍響劃破長空！

“砰！“

子彈擦著林疏影的耳邊飛過，擊中前方的墻壁，碎石飛濺！

“趴下！“沈鶴聲一把將她撲倒在地。

第二聲槍響接踵而至！

“砰！“

這次子彈直接穿透了沈鶴聲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鶴聲！“林疏影尖叫一聲，迅速拔出匕首，環顧四周尋找狙擊手的位置。

狙擊手藏在街對面的樓頂，槍口再次對準了他們！

“小心！“沈鶴聲猛地將林疏影推開，自己卻被第三顆子彈擊中胸口！

“鶴聲！！！“

林疏影抱住奄奄一息的沈鶴聲，淚水模糊了視線。

“堅持住……“她顫抖著吻上他的唇，“我們說好要一起看黎明的……“

沈鶴聲虛弱地笑了：“疏影……那個狙擊手……是周月容的哥哥……“

“什么？“林疏影瞪大眼睛，“師姐的哥哥？“

沈鶴聲點頭：“他叫周慕白……是日軍細菌部隊的首領……“

林疏影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所以……師姐是被他們害死的？“

沈鶴聲閉上眼睛，氣息越來越微弱：“疏影……答應我……活下去……“

就在林疏影即將絕望之際，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

“轟隆隆！“

一輛裝甲車破墻而入，車頂機槍瘋狂掃射，將狙擊手逼退！

“是老徐的人！“沈鶴聲掙扎著睜開眼睛，“抗日武裝……攻進城了！“

林疏影迅速背起沈鶴聲，沖向裝甲車。

“上車！“車上的游擊隊員伸出手，將他們拉進車內。

裝甲車咆哮著駛離戰場，身后是漫天的火光和爆炸聲。

裝甲車在一片廢墟中停下。林疏影背著沈鶴聲跳下車，遠處，抗日武裝的旗幟在朝陽下迎風飄揚。

“我們贏了……“她輕聲說道，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沈鶴聲靠在她肩頭，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疏影……我們的血……終于……融合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閉上了眼睛。

“鶴聲！“林疏影尖叫一聲，緊緊抱住他，“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就在這時，沈鶴聲的手指突然動了動，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吐出最后一句話：

“蝴蝶……破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