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的霓虹燈在雨夜中暈染成迷離的光斑，林疏桐裹著猩紅的旗袍，踩著高跟鞋從后臺走出。她對著鏡子最后檢查妝容——大紅唇，濃眼線，眉心一點朱砂痣。

“林小姐，今晚可要小心。“領班遞給她一杯酒，壓低聲音，“三樓包廂來了群軍統的瘟神，惹不得。“

林疏桐接過酒杯，指尖在杯底輕叩三下——這是她和地下黨約定的暗號。

“放心，我應付得來。“她仰頭飲盡杯中酒，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三樓包廂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骰子碰撞的聲音。林疏桐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軍爺們好興致啊。“她嬌笑著，將酒瓶放在桌上。

包廂里五個男人同時轉頭，其中一人瞇起眼睛：“新來的？“

林疏桐眨了眨眼：“剛從蘇州來的，軍爺們照顧照顧。“

她自然地坐到領頭的男人身邊，手指若有若無地劃過他的袖扣——那是一枚刻著軍統徽記的銀扣。

酒過三巡，包廂里的男人漸漸放松了警惕。林疏桐假裝醉酒，歪倒在沙發上，目光卻偷偷掃視著房間。

墻角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畫的是上海老城區的街景。她裝作好奇，起身走近——

“軍爺，這畫真漂亮。“

趁對方不注意，她的指尖快速掠過畫框邊緣——果然，畫框內側藏著一張折疊的紙條！

林疏桐不動聲色地將紙條藏進袖口，繼續裝醉。

回到后臺，她迅速展開紙條——竟是一張手繪的地形圖！

“這是......“她倒吸一口冷氣，地圖上標記的地點，正是她童年時在沈家老宅發現的那個密室位置！

“難怪周月容總能找到我們......“她攥緊紙條，“軍統內部有周家的眼線！“

林疏桐剛換回便裝準備離開，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不好！被發現了！“她迅速鉆進衣柜，透過縫隙看見幾個穿軍裝的特務沖了進來。

“搜！一定要抓住那個舞女！“

衣柜門被猛地踢開——

“找到你了。“

林疏桐閉上眼睛，卻聽見一聲槍響！

“砰！“

子彈擦著她的耳邊飛過，打在衣柜后的鏡子上，玻璃碎片四濺！

她趁機翻身滾出，卻被一個特務撲倒在地！

“抓住她！“

千鈞一發之際——

“砰砰砰！“

一連串槍聲響起，特務們應聲倒地！

林疏桐抬頭，看見一群穿黑西裝的男人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沈鶴聲，他手里握著一把冒煙的手槍，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小姐，需要幫忙嗎？“

林疏桐迅速爬起來：“沈處長來得真及時啊。“

沈鶴聲聳聳肩：“路過而已。“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軍統的人在追殺你，跟我走。“

兩人迅速撤離，身后傳來憤怒的吼聲：“給我追！“

回程的車上，林疏桐終于松了口氣。

“你早就知道軍統內部有問題？“她問沈鶴聲。

沈鶴聲點頭：“周家在軍統和地下黨都安插了眼線。“

他突然解開襯衫領口——鎖骨下方赫然有一個黑色蝶翼的刺青！

“這......“林疏桐瞪大眼睛。

沈鶴聲苦笑：“和你身上的一樣。“

林疏桐連忙扯開衣領——她的肩頭也出現了一個相同的刺青！

“什么時候......“

沈鶴聲眼神凝重：“軍統和周家在給我們打標記，就像......獵物一樣。“

車窗外，雨越下越大，路燈的光暈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

回到安全屋，林疏桐將地形圖鋪在桌上。

“軍統總部地下竟然有通往沈家老宅的密道......“她喃喃自語，“周月容就是通過這條密道找到我們的。“

沈鶴聲突然想起什么：“你師姐臨終前提到過'鏡像'......“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那個可怕的推測——

“有人在操控我們所有人！“林疏桐聲音發顫，“就像照鏡子一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沈鶴聲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藍色的血絲——“春蠶“毒發的癥狀又加重了！

“鶴聲！“

他虛弱地搖頭：“別擔心......我還有辦法......“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鑰匙——正是當初從密室帶出來的那把！

“這把鑰匙......能打開一切真相......“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陷入了昏迷。

林疏桐緊緊握住他的手，感覺指尖傳來微弱的脈搏——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蝴蝶翅膀的最后一次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