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聲的公寓里，林疏桐坐在書桌前，看著面前攤開的紅紙，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邊緣。

“這能行嗎？“她抬頭看向正在研磨朱砂的沈鶴聲，“周將軍可不是傻子。“

沈鶴聲頭也不抬，筆尖在紙上勾勒出一行行工整的小楷：“放心，我模仿了我父親的筆跡。“

林疏桐湊過去看，只見紙上赫然寫著：“茲證明沈鶴聲與林疏桐于民國二十八年臘月成婚，特立此證。“落款處還蓋著沈家的大紅印章。

“你從哪兒弄來的印章？“

“偷的。“沈鶴聲頭也不抬，“我爹的私章一直放在書房第三個抽屜里，小時候調皮刻過模子。“

林疏桐扶額：“你小時候得多皮啊......“

沈鶴聲突然抬頭，眼神認真：“疏桐，這婚書不是普通的假證。“

“嗯？“

“摩斯電碼。“他指著紙上的某些筆畫，“這些長短不一的筆畫組合起來，就是'烏金蛾在城郊蠶房'的暗號。“

林疏桐眼睛一亮：“妙啊！“

周公館的客廳里，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周將軍端坐在主位，面色陰沉：“今日請二位來，是想談談昨夜劫獄之事。“

沈鶴聲和林疏桐并肩而立，表面鎮定，實則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將軍明鑒。“沈鶴聲拱手，“昨夜確有不明身份者闖入周家，但絕非我等所為。“

“哦？“周將軍冷笑，“那這婚書是怎么回事？“

他從袖中抽出一張紙，正是沈鶴聲偽造的那份。

林疏桐心頭一跳——糟了，被發現了？

卻見沈鶴聲神色不變：“回將軍，這是家父的意思。“

“你爹？“周將軍瞇起眼睛，“他老人家知道你娶了個共黨分子？“

林疏桐攥緊了拳頭。

沈鶴聲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封電報：“家父說，若有人質疑，可電詢南京沈家。“

周將軍接過電報，臉色微變——電報上確實是沈老爺子的親筆簽名。

“好！很好！“他猛地拍案而起，“既然如此，不如當眾簽下血誓婚書，以示清白！“

周公館的祠堂里，香火繚繞。

沈鶴聲和林疏桐并肩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前擺著兩張灑了朱砂的紙。

“滴血為誓。“周將軍冷冷道，“若敢欺瞞，天打雷劈！“

林疏桐咬牙，用針刺破指尖，將血滴在紙上。沈鶴聲也照做不誤。

就在兩人即將完成血書的瞬間——

“等等。“林疏桐突然開口，“我有個條件。“

周將軍瞇眼：“說。“

“我們夫妻今后......“她故意拖長音調，“要住在周公館。“

沈鶴聲差點嗆住——這女人瘋了吧？

周將軍卻笑了：“好！爽快！來人，準備新房！“

新房里，紅燭高燒。

林疏桐坐在床邊，手指不停地在被褥上敲擊——這是她和沈鶴聲約定的暗號：三長兩短，準備行動。

突然，窗外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煤氣泄漏了！“外面傳來驚慌的呼喊。

沈鶴聲猛地踹開窗戶：“疏桐，跳！“

兩人從二樓一躍而下，落地時故意摔得慘叫連連。

周將軍帶人沖出來時，只見兩人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已然“昏迷“。

“快叫大夫！“周將軍怒吼。

暗處，地下黨的聯絡員迅速將那張染血的婚書收好——上面的摩斯電碼已經成功傳遞。

三天后，上海各大報紙頭版頭條：

《沈家大少與神秘女子雙雙遇難，周將軍痛失愛婿》

與此同時，汪偽政府特務機關的辦公室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對著兩份文件發愁。

“奇怪......“他喃喃自語，“沈家少爺明明死了，怎么又有人看到他在租界活動？“

突然，門被推開。

“處長，有新情況。“手下遞上一張照片，“這是今早在碼頭拍到的，這兩人......“

照片上，沈鶴聲和林疏桐穿著筆挺的西裝旗袍，正微笑著接受日本軍官的握手。

“他們還活著？！“處長猛地站起。

“不僅如此......“手下壓低聲音，“據線人報告，他們好像投靠了汪偽政府。“

處長冷笑：“那就更好辦了......“

汪偽政府的辦公室里，沈鶴聲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手里把玩著一枚銀元。

“你說我們這身份......“林疏桐給他倒了杯茶，“能撐多久？“

“撐到拿到烏金蛾為止。“沈鶴聲將銀元拋向空中，又穩穩接住，“周月容肯定已經收到風聲了。“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沈處長，緊急會議！“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收起笑容。

推開門時，沈鶴聲已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臉：“太君，您找我？“

會議室里，一個穿日軍制服的男人正冷冷地盯著他——正是特高課課長！

“沈處長。“特高課課長緩緩開口，“聽說你最近在找一種叫'烏金蛾'的東西？“

沈鶴聲的心跳幾乎停止——被發現了？！

卻見對方突然笑了：“正好，我們也在找。不如......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