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糾結
- 抽卡后,邪神成了我的吐槽役
- 裕泥
- 2171字
- 2025-06-28 22:44:57
醫院的走廊安靜得有些異樣。
白色燈光透亮,卻不刺眼。干凈的地面連腳步聲都能被聽得一清二楚。
一間病房外,兩人站在門邊低聲交談。
“她……還是不愿意開口?”
說話的是個女人,身穿深灰色制服,剪裁利落,外套前襟插著編號牌,顯示她的職位不低。她眉眼清冷,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站姿筆直,像一把隨時出鞘的刀。
守門的男人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點遲疑:“她醒了三天了。醫療組說她身體恢復得比預期快一點,但情緒始終低落,不說話也不哭,就是……一直坐著,眼神飄著。問什么都不回答。貌似受到了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什么都不說?”
“嗯,只說了一句。說‘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活下來。’然后就不肯再開口。”
女人沉默了幾秒,轉頭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目光凝重。
這個女孩,她第一時間就讓人查過。
名字叫安景,十八歲,剛高考完,原本該是無數普通考生里的一員。沒有背景,沒有執照,沒有能力評級記錄。生活軌跡規規矩矩,是個典型的“普通人”。
但她活下來了。
偵查團隊查了那別墅,推斷發生過非常恐怖的爆炸,按理來說應該無一幸免才對,也發現了用掉的道具。
在001他們幾個進去不到一會兒,別墅就出現了異樣,遭到了異常力量的封控,外圍無法聯系,也無法再派人進去,并且緊急研究了好久都沒有辦法。
還沒等他們想到辦法,磁場就消失了,結果里面只有了這么一個活口。
最中心的別墅中,他們找到了安景。
一個人,昏迷著,衣服破爛、渾身是血,身邊是001的匕首,
而其余人,包括012、014,甚至……001,全都死亡。
因為找到了他們的殘留組織,驗了DNA。
她的手指微微收緊。
“……連001都死了。”
她很難接受這個現實,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差點沒忍住眼淚。
001是執燈局最早的一批成員,從他的編號就能看出來。
她記得他曾在一次對抗高階詭秘的任務里負傷,卻從不叫苦。他沉默寡言,卻總在最關鍵的地方沖上去擋住一切。
那個人,是執燈局的骨。
也是她尊敬的戰友。
可這一次,他們什么都沒能救回來,磁場瓦解的原理不明,詭秘的源頭消失得干干凈凈,甚至連殘余的波動都不完整。唯一留下的,是一這個幸存者。
她是真的不明白。
那女孩是怎么活下來的,而五位執燈人是怎么死的?
她伸手推開門。
病房里只有一張病床,窗戶拉著紗簾,陽光淡淡地灑在地板上,照亮房間里安靜得像無人之地。
女孩坐在床上,靠著床頭,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她像是一尊靜止的雕像。
聽見門響,她微微轉頭,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低下頭,不再說話。
“你還記得我嗎?”女人走近,在床邊停下,語氣不急不緩,“我是賀琳,編號002。那天是我去接應你。”
安景沒有反應。
她眼神淡淡的,像什么都聽不進去。
賀琳看著她,很久沒有說話。
她想起了那天她們接到的緊急通訊。偵測磁場崩塌后,她親自趕往現場,看到安景的時候。
這個女孩渾身都是血,身下還有一地碎石和焦土,但她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居然還活著。
“經歷了什么?”賀琳輕聲問,“為什么不愿意說呢?”
安景抬了抬眼皮,又慢慢閉上,像是在逃避。
她不是不想說。
她只是還沒想好。
如果不是那三個人,001、012、014,用幾乎毫不猶豫的方式把生路留給她,她根本不會有這樣的糾結。
她一開始也沒明白。
她只是個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也從來沒有承擔過什么。
可他們卻在關頭,非要犧牲自己,也要護她周全。
就因為她體內寄宿著所謂“初源”的力量。
可她不想說。
她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攪得天翻地覆。
告訴他們實情,她就沒法再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
告訴他們初源藏在自己體內?
告訴他們自己得了個抽卡系統,001他們為了保護自己死了?
說她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說她差點連爬都爬不動,說她最后只是賭了一把,才把那只詭秘拉進了卡片里?
說了就把她放回家讓她正常去讀大學嗎?
不,不會的。
“你什么都不肯說,我很難替你解釋。”賀琳語氣沒有質問的意思,反而帶著些許疲憊,“404特務處已經有不少人針對你開始開會做決定,說你可能是詭秘的‘容器’,說你體內的東西不干凈。還有人建議我們對你……做更深入的檢測。”
安景手指輕微蜷縮了一下。
“但我攔下了。”
賀琳看著她,語氣平靜:“因為我還相信001的判斷。我相信你會活下來,是他的決定,那么你一定很重要。為了他,我也不會讓你陷入危機。”
病房里陷入一陣沉默。
窗外有鳥叫聲從遠處飄來,很淡,幾不可聞。
“……你不欠任何人解釋。”賀琳忽然低聲說,“但你至少該想清楚,想想他們。”
她說完這句話,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門輕輕合上。
病房又恢復了安靜。
安景低頭望著自己的手。
指尖仍有淡淡的血痕,是怎么也洗不掉的顏色。醫生幫她清洗過,可她總覺得指節間還卡著細小的血線,也許是001的、014的、李老師的,可能誰的都有。
她忽然嘆了口氣。
這聲音很輕,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呼出的一口氣。
腦子里亂得像一團絞線,情緒沒個著落,怎么理都理不清。她甚至不愿意細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本能地抗拒回憶。
腦海里越空,越會飄出些瑣碎而殘酷的細節。
比方說……李老師。
她又想起他了。
他掐住詭秘的喉嚨,用盡力氣擠出那句話時的表情。那句話,“不許欺負我的學生。”
安景死死地捂住耳朵。
可那聲音還是在腦海里回響,帶著鐵器碾過碎石般的沙啞。
她知道,那不是詭秘在模仿他。那真的是李老師。
那個在教室講課時會偷偷用漫畫梗激勵學生做題的李老師。
他才三十歲出頭。
他還有一個剛滿三歲的小孩。
她記得,李老師手機鎖屏就是一張小孩穿著小背帶褲咬吸管的照片。那孩子白白胖胖的,才學會說“爸爸”。
安景的眼眶忽然又熱了。
她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