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靈泉據幾日觀察下來確實能催生、優化植物，但受限于種子品質和田地共有問題，效果有限。

如果能獲得這些軍方實驗室級別的頂級種子樣本，用靈泉優化培育。再結合她空間里那些從位面商城兌換出來，超越時代的農業知識。

“高產、優質、可推廣”將是她在紅星村，乃至整個北大荒立足的絕對王牌！更是修復空間、積蓄力量的源泉。

而這機會就在陸晏臨手里。

“林醫生，”方傾羽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因激動泛起一絲紅暈，眼神亮得驚人，“我身體好多了，想早點出院！”

林醫生皺眉：“胡鬧！你這身體……”

“不是胡鬧！”方傾羽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堅定。

“林醫生，您看這菜多好啊，可產量太小，老百姓吃不上！我手里剛好有點土法子，或許能試著做改良，哪怕產量只提高一點點，也是好的！”

她目光灼灼地懇求：“我想試試，在牛棚邊上開一小塊試驗田。林醫生，您幫我跟陸首長說說？就一小塊地，我保證不耽誤養病。”

“我就想為村里、為鄉親們、為咱們龍國的生產做點實在事，也算報答大家收留我的恩情。”

她沒提靈泉，沒提空間，只把動機歸結為“報恩”和“改良”。樸實無華，卻直擊人心。

林醫生看她燃燒著渴望火焰的眼睛，心頭一動。

改良農作物？秦護士長女兒？想在北大荒這鬼地方搞抗寒育種？這丫頭……有點意思。

還別說，那股子不顧一切的勁頭，還真有幾分她母親秦瑜當年的影子！

沉吟片刻，林醫生緩緩開口：“這菜種子是基地專供試驗的，有登記。不過……既然你有心，又是秦護士長的女兒……”

他拿起病歷夾板：“這樣，我以主治醫生的名義，批準你進行輔助性康復培育觀察項目。每次可以給你提供少量最新摘下的蔬菜樣本和廢棄根系土壤供你研究。記住，必須嚴格保密，記錄過程。有任何進展，及時報告給我！”

“謝謝！謝謝林醫生！”

林醫生點點頭，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轉身帶著病歷離開。病房再次陷入寂靜，只有藥液滴落的輕響和方傾羽因激動而略顯急促的呼吸。

她掙扎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觸到一顆西紅柿。

純粹濃郁的生命氣息透過指尖傳來，她再次感受到絲絲縷縷難以言喻的溫潤能量，被空間靈泉貪婪地汲取著。

門外走廊轉角處，陸晏臨背靠著冰涼墻壁，這使得他一雙腿更顯頎長。

他從一開始就在，方才門內林醫生的詢問、方傾羽有所保留的回答，以及最后她那激動到顫抖的請求和得到允諾時的狂喜……一字不落，清晰傳入他耳中。

他深邃的雙眼微瞇，指尖無意識在袖口的銅扣上輕輕摩挲。那些菜，本就是他故意送來的試金石。果然她對種子培育等有種近乎本能的、異常的敏銳。

在那座小院門口熠熠生長的作物里，混有幾株不常見的植物。一般農戶看不出，但他恰好知道那種生長速度絕不正常。

“報告！”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是李鐵柱，臉色不太好看。

“講。”

“首長，村里又鬧起來了！”李鐵柱語速很快，“有幾個不安分的，帶頭跑去公社鬧，說方傾羽同志那點‘特殊本事’來的太邪門。”

“說自從她來紅星村，先是春蓮姐家的小寶莫名高燒，又是豬中毒，又是老寒叔出事兒，就算不是故意也跟她脫不開關系。他們還說......”

“說什么？”陸晏臨居高臨下瞟過來一眼，讓他突地一下心驚。

“說肯定是早年在城里接觸過啥‘核廢料’或者敵特的‘基因藥’啥的，說她碰過的牛棚、豬圈、菜地都有‘輻射病氣’，會害了全村。還有……還說她娘……

“當年搞不好就是因為玩核廢料死的，現在她娘搞壞的病氣又遺傳給她了。”

“他們現在鬧著要攆方傾羽同志走，要燒她住過的小屋。”

陸晏臨眼中瞬間凝出一股寒意，把玩著銅扣的手指也捏緊。

“放屁！”他聲音低沉，卻如同悶雷滾過。

李鐵柱只在演兵時，關于戰事、國事時看到過這副模樣。

“人呢？陳秀芬壓不住？”

“陳隊長在攔著！但……但方芳那張嘴太毒，搬出‘核病’、‘遺傳’這種東西，加上老寒叔突然出事，還真有人信！圍著鬧呢！”

“走！”陸晏臨大步流星轉身就走，腳步卻在方傾羽病房門口輕輕頓了一下。

病房門開著一條小縫。

陸晏臨的目光穿透縫隙，落到屋內。

病床上，那個剛剛還在激動于改良實驗的女孩，此刻卻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白皙如瓷的側臉貼在枕上，呼吸微弱。

那雙剛剛還亮晶晶的眸子緊閉著，此刻安靜又易碎。

可她搭在床沿的手邊，一顆圓潤深紅的西紅柿靜靜放在那里。即使是陷入昏睡，指尖也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依戀。

窗外的日光透不過窗，沉沉壓進病房，將那抹鮮艷欲滴的紅和她脆弱冰冷的白，分割在光與暗的交界。

傍晚，風雪稍歇。陸晏臨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軍大衣肩頭落著未化的雪粒，帶來一身寒氣。

他目光掃過病床上的方傾羽，眼眸里看不出情緒。

“你要試驗田？”他開門見山，聲音低沉。

“是。”方傾羽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就在牛棚邊上，開一小塊向陽背風的地。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讓它們長得稍微好一點。”她刻意強調“稍微好一點”，降低預期。

陸晏臨沉默地看著她。

病房里很安靜，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他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偽裝，看到她心底那份不甘蟄伏的野心。

空間透支的虛弱是真的，但這份急于抓住機會破土而出的狠勁，也是真的。

“理由。”他吐出兩個字。

“三個。”方傾羽聲音清晰，“第一，報恩。紅星村收留我，老寒叔他們待我不薄。第二，自救。躺著等恢復太慢，活動筋骨反而有利。第三……”

她頓了頓，目光直視他深不見底的眼：“我想證明，我不是災星，不是只能帶來麻煩。我能創造價值。哪怕只是一點點。”

陸晏臨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橘紅暮色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昏黃的光影里。

許久，他低沉的聲音打破寂靜：

“可以。”

方傾羽心頭狂喜。

“但，”他話鋒一轉，目光如冰錐，“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