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嶺古楠木群的誘惑如同遠山的云霧，飄渺而危險。陳小兵壓下心頭的躁動，清醒地意識到，以自己如今的狀態(tài)——傷勢未愈，凈化法門尚在雛形，貿(mào)然闖入那人跡罕至的原始山林，無異于送死。深山老林里的危險，絕不僅僅是毒蟲猛獸，那些潛藏的、未被現(xiàn)代文明侵染的未知存在，或許比幽冥道的邪修更加致命。

他需要一個緩沖帶，一個既能實踐“草木為薪”之法，又能相對安全、隱蔽的場所。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回了那座盤踞在城市邊緣陰影里的破敗邪道觀。

那里，是幽冥道的外圍據(jù)點，是風暴的中心，卻也成了他暫時的避風港。荒蕪，死寂，遠離人煙，天然的屏障。更重要的是，那里還有他需要等待的“獵物”——下一批可能到來的幽冥道成員。守株待兔，一舉兩得。

夜幕再次降臨。陳小兵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邪道觀。坍塌的主殿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巨大的、扭曲的陰影，如同蟄伏的巨獸。空氣中彌漫的霉味和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此刻竟讓他感到一絲詭異的“安心”。

他沒有進入那間處理過疤臉男三人的偏殿，而是在道觀外圍荒草叢生的后山坡上，尋了一處相對平坦、視野開闊又能借助巖石陰影遮蔽身形的角落。這里距離道觀主體廢墟有百步之遙，既能監(jiān)控山門方向，又不至于被道觀本身的陰煞怨氣過度侵擾。

目標，是山坡上那些肆意生長的雜樹。槐樹、榆樹、構(gòu)樹，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灌木，大多只有碗口粗細，樹齡不過十幾年，在污染的土地和稀薄的養(yǎng)分中掙扎求生，枝干扭曲，葉片蒙著一層灰撲撲的色澤，顯得病懨懨的。它們是城市邊緣最常見的“棄兒”，無人關(guān)注，生死由命。

陳小兵走到最近的一棵半枯的槐樹前。樹干不過成人手臂粗細，樹皮干裂，一半的枝條已經(jīng)枯死，另一半稀稀拉拉掛著些蔫黃的葉子。他伸出手，掌心輕輕貼在粗糙冰冷的樹皮上。

神念如絲，小心翼翼地探入。

反饋回來的，是一股微弱、駁雜、帶著淡淡土腥和微弱毒素的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搖曳不定。這棵樹的生命力，比城隍廟的老槐、大悲寺的銀杏差了何止千百倍，更無法與那扭曲的“陰陽槐”相比。其蘊含的草木精元，稀薄得可憐。

但這正是陳小兵需要的“試驗品”。弱小，意味著風險可控；駁雜，正好用來驗證他初步推演的“五行凈化”理念。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因傷勢帶來的經(jīng)脈隱痛。龜甲玄元功緩緩運轉(zhuǎn)，白玉扳指散發(fā)溫潤微光，護持心神。他沒有像對待陰陽槐那樣狂暴地抽取，而是將神念靈力化作最輕柔的觸須，如同涓涓細流，小心翼翼地探入槐樹那脆弱的生命脈絡。

“引！”

心中默念，神念循著樹干的木質(zhì)紋理，向下延伸，觸及樹根，再向上，探入那些尚存生機的細小枝椏。一股微弱、駁雜、帶著土腥和微量工業(yè)毒素的淡綠色能量，被神念靈力輕柔地“引動”，如同被喚醒的溪流，開始沿著陳小兵探入的通道，緩緩向他體內(nèi)流淌。

能量入體！

一股混雜著土腥、鐵銹味和微弱麻痹感的污濁氣息瞬間彌漫開來！這氣息遠不如陰陽槐的污穢劇毒那般猛烈霸道，卻如同混入了泥沙的濁水，依舊令人不適。陳小兵立刻引導體內(nèi)那幾縷微弱的翠綠精粹（乙木之氣），按照推演出的、極其簡陋的“乙木回春符”符文軌跡運轉(zhuǎn)起來！

翠綠的精粹在經(jīng)脈中勾勒出殘缺的、如同嫩芽初綻般的符文虛影。符文流轉(zhuǎn)，散發(fā)出微弱的清涼生機和一股柔韌的“凈化”之力。這股力量如同細密的濾網(wǎng)，迎向涌入的污濁木氣。

嗤嗤……

細微的能量沖突在經(jīng)脈中發(fā)生。污濁木氣中的土腥毒素和工業(yè)雜質(zhì)，被翠綠符文散發(fā)的乙木生機所排斥、消磨。那駁雜的能量流如同被過濾的濁水，雖然依舊不夠純凈，但其中蘊含的微弱生命精元，卻被符文之力初步“提純”出來，化作一絲絲更加精純、帶著純粹草木清香的淡綠色能量！

這絲精純能量，雖然微弱如發(fā)絲，卻瞬間融入龜甲玄元功的靈力循環(huán)！一股清涼的、充滿生機的暖流瞬間擴散至四肢百骸！胸口的悶痛、肩臂大腿傷口深處的麻癢劇痛，仿佛被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撫過，瞬間緩解了一絲！體內(nèi)被禁錮的陰陽槐余毒，也似乎被這股新生的、充滿活力的草木精元所壓制，躁動減弱！

有效！而且效果顯著！

陳小兵精神大振！這效率，遠超他的預期！他立刻加大引導力度，神念靈力如同溫柔的抽水泵，持續(xù)而穩(wěn)定地從這棵半枯的槐樹中抽取著那駁雜的木氣。龜甲玄元功全力運轉(zhuǎn)，模擬的乙木符文在體內(nèi)不斷閃爍、完善，如同一個小小的凈化核心，持續(xù)不斷地過濾、提純著涌入的能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那棵本就病懨懨的槐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本就蔫黃的葉子迅速失去水分，卷曲、發(fā)黑，如同被烈火燎過！細小的枝椏變得干枯易折，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樹皮更加干癟，裂紋加深。整棵樹散發(fā)出一股行將就木的死寂氣息。

陳小兵清晰地“看”到，樹心深處那點微弱的生命之火，正在急速黯淡！

他果斷停止了抽取！神念靈力如同潮水般迅速收回體內(nèi)。

就在他手掌離開樹皮的剎那，那棵碗口粗的槐樹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撐，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呻吟，主干肉眼可見地彎折了一個角度，枯葉簌簌掉落。雖然還未徹底死去，但也離枯死不遠了。

陳小兵沒有停留，立刻走向旁邊另一棵同樣病懨懨的榆樹。如法炮制。

手掌貼上，神念探入，引導，凈化……

這一次，他更加熟練。模擬的乙木符文運轉(zhuǎn)得更加流暢，對污濁能量的過濾效率更高。涌入體內(nèi)的精純草木精元也更多了一絲。榆樹的衰敗速度同樣驚人，半小時后，樹葉低垂，生機黯淡。

一棵，兩棵，三棵……

陳小兵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園丁，又像一個精準的收割者，在寂靜荒蕪的山坡上游走。他專挑那些碗口粗細、生長不良、明顯處于弱勢的雜樹下手。手掌貼上，神念靈力探入，如同輕柔的根須扎入樹木的脈絡，汲取著它們本就不多的生命力。

每一棵樹，他吸收的時間都嚴格控制在半小時左右。這個時間點，恰好是樹木生機被大量抽取、瀕臨崩潰但還未徹底死亡的臨界點。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力度，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既要獲得足夠的精元，又要避免立刻殺死這些“資糧”。

神念靈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時刻監(jiān)控著樹木內(nèi)部的生命反應。當感覺到樹心的生命之火劇烈搖曳、行將熄滅時，他便立刻收手。被吸干的樹木，對他而言毫無價值，反而可能留下痕跡，引來不必要的關(guān)注（比如護林員或環(huán)保人士）。他要的是“可持續(xù)”的收割——雖然對這些本就病弱的樹來說，這種“可持續(xù)”也極其殘酷。

翠綠色的、經(jīng)過初步凈化的精純草木精元，如同涓涓細流，持續(xù)不斷地匯入他的經(jīng)脈。龜甲玄元功貪婪地吸收著這股充滿生機的能量，如同久旱的土地迎來甘霖。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胸口的悶痛感以肉眼可察的速度減輕，呼吸變得順暢。肩臂和大腿處被陰陽槐毒素侵蝕的傷口，那頑固的紫黑色腫脹區(qū)域開始緩慢地消退，麻癢刺痛感被清涼的生機取代，新生的肉芽在傷口邊緣微微蠕動。體內(nèi)被禁錮的污穢毒素，在精純草木生機的沖刷和乙木符文的凈化下，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一點點地消融、瓦解！

更讓他驚喜的是修為的進境！

之前依靠血晶修煉，血晶雖蘊含磅礴生命精元，但煉化血晶本身就需要消耗時間和靈力去提純、去壓制其中蘊含的怨念和兇煞之氣，如同吃下一塊帶刺的肥肉，美味卻要小心剔骨。而直接汲取草木精元，雖然單棵樹的量遠不如一顆血晶，但其能量屬性天然溫和純凈（經(jīng)過初步凈化后），充滿了勃勃生機，與龜甲玄元功的“厚德載物”特性完美契合！

吸收、煉化、融入自身靈力的過程，幾乎毫無滯澀！效率之高，遠超煉化血晶！如果說煉化血晶像是用砂紙打磨粗糙的玉石，那么吸收草木精元就如同將溫潤的玉液直接融入體內(nèi)！

短短半天時間，當他吸收完第二十棵碗口粗細的雜樹精元后，體內(nèi)因傷勢和毒素導致的靈力滯澀感幾乎完全消失！經(jīng)脈在草木精元的滋養(yǎng)下變得更加堅韌寬闊，靈力奔騰如溪流，比之前更加精純凝練！最直觀的感受是，那困擾他多時、因缺乏足夠“資糧”而如同銅墻鐵壁般的煉氣初期瓶頸，竟然……松動了！一絲微弱卻清晰無比的突破契機，如同破曉的微光，悄然浮現(xiàn)在識海！

陳小兵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氣息悠長，帶著淡淡的草木清香。他攤開雙手，掌心皮膚下，暗金色的光澤流轉(zhuǎn)得更加圓融自然。體內(nèi)充盈著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勃勃生機，連視力、聽力都似乎敏銳了一分。那幾處被陰陽槐毒葉所傷的創(chuàng)口，紫黑色盡褪，只留下幾道淺淺的粉紅色疤痕，正在快速愈合。

“草木精元……竟有如此奇效！”陳小兵內(nèi)心震撼，同時涌起巨大的喜悅。這效率，比使用血晶快了至少三成！而且，沒有怨念反噬，沒有心理負擔，純粹、自然、充滿生機！這才是他想要的修煉之路！

他目光掃過山坡。二十棵被他汲取過的雜樹，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標本，蔫頭耷腦，枝葉低垂，在夜風中瑟瑟發(fā)抖，散發(fā)著濃郁的衰敗氣息。尤其是最先被吸的那幾棵，幾乎已經(jīng)徹底枯死。這片區(qū)域的生機，明顯黯淡了一大截。

“可持續(xù)……”陳小兵眼神微凝。他走到最初那棵半枯的槐樹旁。這棵樹是他第一個“試驗品”，距離他汲取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天。他再次將手掌貼上干癟的樹皮，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

死寂。樹心深處那點微弱的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比之前更加黯淡，仿佛隨時會熄滅。但……它竟然還沒有徹底熄滅！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頑強的生機，如同地底深處滲出的水滴，正在極其緩慢地、艱難地重新凝聚！雖然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照這個速度，沒有數(shù)年甚至十數(shù)年的休養(yǎng)，絕不可能恢復，但這股“再生”的跡象，卻讓陳小兵看到了希望！

“果然！只要不徹底吸干其本源生機，斷絕其命脈，樹木自身便擁有強大的再生能力！”陳小兵心中一定。這比直接殺死它們要好得多。只要給這片山坡足夠的時間（對他漫長的修煉生涯而言，幾年十幾年并不算長），這些樹或許還能慢慢恢復。而且，他完全可以“輪作”，今天吸這片，明天換那片，給被吸過的樹留下喘息之機。

當然，他也清楚，這種“輪作”的前提是樹木本身的底子能撐得住。像這種本就生長在貧瘠污染之地的雜樹，生命力有限，被他這樣反復“收割”，最終很可能還是會油盡燈枯。但這已經(jīng)是他目前能找到的、相對“仁慈”且高效的方案了。比起殺人煉血，這點對雜樹的“剝削”，在他心中完全可以接受。

“看來，以后這邪道觀附近的山坡，就是我的‘藥田’了。”陳小兵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弧度。他抬頭望向道觀廢墟方向，神念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悄然鋪開。山門依舊破敗，偏殿死寂，沒有新的“客人”到來。

他并不著急。守株待兔，需要耐心。正好借此機會，一邊穩(wěn)固傷勢，沖擊瓶頸，一邊繼續(xù)完善他的“草木引氣法”和“五行凈化術(shù)”。

接下來的日子，陳小兵過上了規(guī)律而隱蔽的“半隱居”生活。

白天，他如同一個最普通的都市青年，回到“靜心齋”。餐廳、麻將館、茶吧的生意依舊紅火，人流如織。他穿著那身洗得發(fā)白的棉麻衣服，懶洋洋地靠在門框邊，看著收銀機叮當作響，聽著麻將牌的清脆碰撞和茶吧里的談笑風生，仿佛真的只是一個滿足于小富即安的佛系老板。只有偶爾掃過東北天際時，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逝的寒芒，才泄露出一絲不尋常。

小玲依舊忙碌，但看向陳小兵的眼神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上次麻將館光頭龍哥事件后，這個看似懶散的老板在她心中的形象變得神秘而強大。清潔工張老頭依舊沉默地掃地，枯瘦的身影在角落里晃動，渾濁的目光偶爾掠過陳小兵，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夜晚，陳小兵則化身暗夜的收割者，回到邪道觀后的荒山坡。他如同一個精明的農(nóng)夫，規(guī)劃著自己的“藥田”。將山坡劃分為幾個區(qū)域，今天汲取這片區(qū)域的十幾棵雜樹，明天換另一片。嚴格控制汲取時間和力度，確保每一棵樹都留有一線生機。

汲取、凈化、修煉。

每一次手掌貼上粗糙的樹皮，神念探入那脆弱的生命脈絡，都如同一次精密的儀式。他不斷優(yōu)化著神念引導的路線，調(diào)整著龜甲玄元功運轉(zhuǎn)的頻率，完善著體內(nèi)模擬的乙木凈化符文。白玉扳指在凈化過程中扮演的角色也越來越重要，它不僅能穩(wěn)定心神、提純靈力，其內(nèi)部空間似乎對初步凈化后的草木精元也有著微弱的溫養(yǎng)之效，能讓其更加精純。

效果是顯著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痊愈，幾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只剩下淡淡的粉色印記。體內(nèi)陰陽槐殘留的毒素被徹底清除干凈，經(jīng)脈在精純草木精元的滋養(yǎng)下變得更加堅韌寬廣，靈力奔騰不息，愈發(fā)凝練厚重。那層煉氣初期的瓶頸，如同被溫水浸泡的堅冰，松動得越來越明顯！

短短數(shù)日，他依靠著這二十畝“雜樹藥田”的“輪作”，修為精進速度竟遠超之前煉化血晶之時！而且根基扎實無比，毫無虛浮之感！

這一夜，月隱星稀。陳小兵剛剛結(jié)束了對一片新區(qū)域十幾棵構(gòu)樹的汲取。體內(nèi)靈力充盈鼓蕩，如同蓄滿水的大壩，那層瓶頸的隔膜薄如蟬翼，仿佛輕輕一觸就能突破！

他盤膝坐在一塊被夜露打濕的巖石上，心神沉靜，準備一鼓作氣，沖擊煉氣二層！

就在他即將入定，引動體內(nèi)奔騰的靈力沖擊關(guān)隘的剎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靈力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驟然穿透了他覆蓋整個邪道觀廢墟的神念警戒網(wǎng)！

不是來自山門方向！

而是……來自道觀西側(cè)，那片靠近后山陡坡、亂石嶙峋的荒僻區(qū)域！

陳小兵猛地睜開雙眼！眸中精光爆射，瞬間鎖定了波動來源！不是人！這股波動帶著一種非生命的、精純的陰寒水汽，還有一絲……微弱的空間漣漪？！

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幾個起落，便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道觀西側(cè)的亂石堆。

這里比前院更加荒涼破敗，巨大的山石雜亂堆積，縫隙里長滿荊棘和苔蘚。那股陰寒的靈力波動源頭，赫然來自亂石深處，一個被茂密藤蔓和碎石半掩著的……古井！

這口井他之前探查道觀時就發(fā)現(xiàn)過，井口不大，用粗糙的青石壘砌，早已干涸，被厚厚的枯枝敗葉和碎石填塞了大半，毫不起眼，只當是道觀廢棄的生活用水井。但此刻，在陳小兵的神念感知中，這口枯井深處，那厚厚的堵塞物之下，正隱隱透出一抹……慘綠色的幽光！

綠光！如同西郊古村傳聞中，那樟樹王古井半夜冒出的綠光！

這光芒，冰冷、幽深、帶著一絲非人間的死寂感，與貪狼星上的穢光、光頭龍哥眉心的綠芒、以及疤臉男記憶中“圣種”散發(fā)的邪異綠光，在氣息上隱隱有著某種……同源的陰森！

更讓陳小兵心驚的是，隨著這綠光的明滅，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空間波動，正從井底深處隱隱傳來！仿佛這口枯井深處，連接著某個……未知的所在！

幽冥道據(jù)點里的枯井？深夜異動的慘綠幽光？同源的邪異氣息？還有空間波動？

陳小兵的心瞬間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他緩緩靠近那被藤蔓覆蓋的井口，神念如同最謹慎的觸手，小心翼翼地穿透層層枯枝碎石，向那綠光的源頭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