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再也沒有人見過李少爺和趙叔。

林修遠在焦土上跪了三天三夜。

掌心的金色紋路早已凝結成痂，后頸的龍鱗印記卻在月光下流轉著詭異的光。他數著遠處城市廢墟上升起的炊煙，直到第四日黎明，空氣中傳來鐵銹與硫磺混合的氣息。

“好精純的血脈之力...“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林修遠猛然抬頭，看見一個裹著灰袍的老人倒掛在斷裂的高壓電線上。老人腰間懸著青銅酒壺，壺身上纏著活物般扭動的鎖鏈，鎖鏈末端鎖著三顆泛著幽光的獸首。

“小子，“老人打了個酒嗝，“你可知自己殺的是什么東西？“

不等回答，老人隨手拋出酒壺。林修遠本能地后退，卻見酒壺在半空炸裂，無數細小的鎖鏈如靈蛇般穿透他的四肢。劇痛讓他咬破嘴唇，卻發現傷口處涌出的血珠竟懸浮在空中，凝結成暗紅的符篆。

“李家豢養的是燭龍血脈，“老人踩著鎖鏈踱步，“而你...“他突然湊近林修遠的脖頸，“你這逆鱗印記...莫不是傳說中的太虛古龍？“

林修遠瞳孔驟縮。父親臨終前塞進他手里的玉佩，此刻正在胸口發燙。他想起母親總在月圓之夜對著星空落淚，說他們家族是被詛咒的血脈。

“放開我！“林修遠暴喝，金色火焰從掌心噴涌而出。鎖鏈卻在接觸火焰的瞬間融化成水銀，順著他的血管鉆入心臟。

“別急著反抗，“老人彈了個響指，遠處廢墟中突然升起七盞青銅燈，“老奴姓敖，是大夏國天機閣鎮守東南的鱗甲衛。三日前你屠盡李家滿門時，我正與東海龍宮的老龍王下棋。“

敖姓老人掀開兜帽，露出額角蜿蜒的青色鱗片。他指尖劃過虛空，林修遠眼前浮現出李家密室的畫面——數十具浸泡在藥池中的尸體，每具尸體后頸都刻著與他相同的逆鱗印記。

“李家在抽取你的血脈，“敖姓老人冷聲道，“他們想制造出能弒神的兵器。“

林修遠感覺胃里翻涌。他想起趙叔諂媚的笑容，想起李少爺說的“覺醒失敗“，原來從始至終，自己都是砧板上的魚肉。

“現在有兩個選擇，“敖姓老人拋出青銅酒壺，“要么飲下這壺'化龍散'，成為天機閣的刀；要么...“他忽然看向遠方的地平線，“去極北冰原找太虛古龍的殘魂，賭一把能否掌控這失控的血脈。“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金屬撕裂的尖嘯。林修遠看見云層被撕開猙獰的裂口，三只青銅巨眼從中探出，瞳孔里流轉著機械齒輪般的紋路。

“饕餮族的巡天鏡！“敖姓老人突然將林修遠撲倒在地。一道猩紅光束擦著他的發梢掠過，在地面熔出深不見底的空洞。

“帶上這個！“敖姓老人塞給他半塊龍形玉玨，“沿著北斗七星的方向跑，千萬不要回頭！“

林修遠攥緊玉玨狂奔，身后傳來鎖鏈與金屬碰撞的脆響。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月光被血色浸透，直到喉嚨里泛起鐵銹味。當他終于力竭跌倒時，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斷崖邊，腳下是深不見底的云海。

“想活著，就跳下去。“沙啞的聲音從玉玨中傳出。

林修遠沒有猶豫。他張開雙臂躍入云海，卻在墜落途中被無形的力量托住。云海分開，露出一座懸浮在云端的青銅巨城，城墻上刻滿古老的星圖，城頭飄揚的旗幟上繡著吞日的金龍。

“歡迎來到太虛宮，“清冷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帶著太虛古龍逆鱗的...弒神者。“

林修遠仰頭望去，看見城樓上站著一位紅衣女子。她手持白玉骨笛，背后展開十二對血色羽翼，每片羽毛上都燃燒著幽藍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