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都承宇等三人帶著各自的手下已經出發。

麻將房里安靜了下來，顯得有些空蕩。

林世勛斜倚在牌桌邊緣，表情玩味。

“還不動手嗎？”

麻將房的角落里，一個帶著棒球帽的男人安靜地坐著。帽子的帽檐壓得很低，陰影遮住了他大半張臉。

聞言，他嘶啞著聲音問道：“你為什么不揭穿我？”

在眾人排隊領錢的時候，更確切的說，是在金成植將手機中照片拿出來的時候，他的行蹤就已經暴露。

林世勛沒有掩飾目光，如同實質般穿透擁擠的人群，鎖定了他。這讓“野狼”瞬間明白，自己的偽裝已經暴露。

“我為什么要揭穿你？”林世勛反問。

‘野狼’愣了愣，顯然被他的問題問住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道：

“你揭穿我，就算我再厲害，這么多人圍上來，也只能坐以待斃。”

林世勛笑了笑，理所當然道：“他們都有自己的事，不用在這里浪費時間。”

‘野狼’又被噎得半晌無言，終于忍不住動手。

“你知道你錯過最后能逃跑的機會了嗎？”

他緩緩站起，摘下了棒球帽，露出一張精瘦的臉。

這是一張可怖的臉，上面布滿凹凸不平的傷痕，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門這么大，我隨時都能逃跑，怎么會錯過呢？”林世勛很有禮貌地打量他的“俊臉”，朝敞開的大門微微示意。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踏出去的。”‘野狼’陰狠地咬牙。

“嗯哼，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林世勛直起身，雙手插進兜里，“來吧，我對你的實力也挺好奇的。”

‘野狼’眼中瞳孔微縮，林世勛如此托大的行為讓他有些猶豫。不過，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他，顯然不會這么簡單就被唬住。

“裝神弄鬼！”

他腳背一鉤，長凳隨手扔出，整個人和身撲上。

林世勛扭身避過，長凳從耳邊呼呼飛過，砸在身后的牌桌上，發出脆響。

蝴蝶刀開合顫鳴，冰錐式正握迅疾如電，猛虎下山式下斜劈，鋒利的刀尖頃刻近在眼前。

林世勛后撤一步，刀尖擦著喉嚨劃過。

‘野狼’逼進一步，掄臂反劃刀。

林世勛再退，再次差之毫厘避過。

蝴蝶刀改削為扎，扎向面門。

林世勛身后的牌桌擋住了去路，退無可退。

‘野狼’眼前忽地殘影閃過。

“咄！”

蝴蝶刀戳破影子扎入木桌，發出悶響。

冷汗從‘野狼’的額角滑下，他竟沒有看清林世勛是怎么逃開的。

“你的刀很快，差點就扎中我了。”林世勛戲謔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距離有些曖昧。

‘野狼’悚然一驚，猛地抽刀轉身，斜劈刀掃向身后。

林世勛上身后仰，險險避過。借勢一個寫意般的后縱躍，拉開兩人身位。

“你只會躲嗎？”‘野狼’被徹底激怒，眼底泛起血絲。

林世勛沒有回答他，反而有些好奇的問道：

“聽說你的蝴蝶刀耍的不錯，怎么都沒看你耍出來？”

“找死！”

‘野狼’拔足前奔，勢如猛虎，在林世勛鬼魅般的速度面前，他徹底舍棄了身法的靈活。

蝴蝶刀離心鎖腕，刀柄撞擊虎口，橈骨內旋，改劈為刺。

“不錯！”林世勛眼前一亮，隨即有點可惜的搖搖頭，“不過速度還是差了點。”

五感增強的視野中，‘野狼’迅捷的動作變得緩慢，清晰可辨。一瞬間，足有六七種破解的方法在心底浮現。

林世勛選擇了其中最簡單的解法——擰腰踢腿。

腿出如剃刀，腳尖似刀尖。

不差一絲，不離一毫。

手術刀般精準的切入。

“咔嚓！”

腕骨斷裂的聲音清脆入耳。

剃腿去勢不絕，旋身，接單腳旋風踢。

支撐腿受離心力騰起，腳尖點地。

“唰！”

腿鞭掄圓了甩出。

“啪——”

皮革與血肉的交擊，‘野狼’身體斜著摔出，撞在椅凳上依然力道不歇，橫移一米有余，方才止住去勢。

他的腦袋失去憑依，往下耷拉，靠著驚人的意志做著最后的掙扎，卻手腳不聽使喚，狀如抽搐。

林世勛慢慢走近，看著瀕死的‘野狼’，眼中沒有憐憫，笑容親切。

“你的刀法很厲害。”

“但是還得練。”

……

新道林洞，“黑水晶”夜總會。

震耳欲聾的音樂已經停止，五彩的旋轉燈球也不再轉動，客人們在服務員的指引下陸續離開。

休憩區，最大最寬敞的一張卡座上，“虎牙”鄭禹哲握著大酒杯，大口喝酒。

他的頭上光光，刻有虎頭刺青，兇惡的橫臉不怒而威。

“‘野狼’還沒有消息嗎？”

一個小弟湊上前來：“半個小時前發來毒蛇幫正在集合幫眾的信息后，沒有其他的信息。”

“西八！不等他了，毒蛇幫的狗崽子只怕已經在路上了。”他扔飛酒杯，站起。

卡座前，舞池的中央，幾十號老虎會打手靜靜矗立，鴉雀無聲。

“全體都有！”他的聲音如同悶雷滾過寂靜的大廳，“守好前后大門，毒蛇幫的狗崽子來一個！殺一個！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

夜總會外，格外冷清。

燈光燭照咫尺，黑暗濃得化不開。

李賢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將手中砍刀的重量在掌心掂了掂，冰冷觸感讓他的神經微微興奮。

他身后，十幾個小弟屏息凝神，像一群等待撲食的鬣狗，死死盯住前方那棟在黑暗中燈火通明的夜總會。

“賢宰哥，野火幫的人靠得住嗎？”旁邊一個心腹小弟壓低聲音問道。

“靠不住也得靠！”李賢宰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狠戾，“管他野火還是毒蛇，敢擋路的，都是老虎會的狗崽子！準備！”

他揚起刀，如同揮動令旗！

“殺——！！！”

壓抑許久的嘶吼瞬間爆發，如同平地驚雷！

李賢宰一馬當先，當仁不讓，朝著夜總會燈火輝煌的大門狂沖而去！

他身后的小弟聚成人潮，緊隨其后，腳步聲散落如鼓點，亢奮的吼叫聲匯成一片，撕裂了夜晚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