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賈政明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在圓桌前站定，敬畏而又狂熱的看向高背椅上，端坐著的老人。

“我想再賭一把。”

“賭什么？”

老人雙手握十，淡淡抬起眼瞼。

賈政明興奮的舔了舔嘴唇：

“錢，還是錢！不，我還想要希望地產倒閉，破產！”

“希望地產.......”

老人遲緩開口：

“我可以給出這么一份籌碼，但你呢？你能給出對應的籌碼嗎？”

賈政明一思索，道：

“我家的公司！”

“可以。”

老人頷首：

“你贏了，希望地產毀于一旦，我贏了，你父親的公司毀于一旦，但......籌碼不對等。”

“你還要再出一份籌碼。”

賈政明一愣：

“還是我的十年壽命？”

“不，也不夠。”老人幽幽開口：“你身上，有蒼白的味道......你今天見了誰？”

賈政明有些摸不著頭腦，老實回答道：

“見了兩個同學。”

“叫什么名字？”

“一個叫陸吾，一個叫陳靈竹。”

老人沒說話，拿出竹筒，蓋住兩粒骰子，輕輕搖晃。

打開，一粒骰子粉碎，一粒是六點。

他盯著粉碎的骰子，愣了一愣，似乎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轉而指向六點：

“就她，那個叫做陳靈竹的人，將她帶來，可以作為你的籌碼。”

“那個叫做陸吾的，也可以帶來，很奇怪呢......”

老人撥弄著粉碎的骰子。

賈政明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不行。”

老人淡淡道：

“他們算一份大籌碼，我除了希望地產，還可以給出.....一四十七年壽命和九十一億七千萬財富，作為籌碼，添一份持續三年的高級好運。”

賈政明呼吸明顯變得急促，眼睛因為充血而發紅。

沉默。

沉默。

他依舊搖了搖頭：

“不行。”

老人笑了起來：

“那我們賭一點其他的吧......還是賭錢？我出一千萬，你出一年壽命？”

“好！”

………………

陸吾揉捏拳頭，蓄勢待發，如同餓虎一般盯著眼前的女孩。

陳靈竹不甘示弱，齜牙，舞爪。

兩人對視，肌肉緊繃。

“三。”陸吾倒數：“二......”

還沒等‘一’落下。

陳靈竹眼疾手快，將盤子里最后一根炸雞腿抓走：

“一！”

她美滋滋的啃了起來。

陸吾捂了捂腮幫子，覺得有些牙疼：

“你怎么玩賴皮？”

“哪里賴皮了？”

陳靈竹大口嚼著又嫩又香的炸雞腿，含糊不清道：

“你數三二我數一，很公平嘛！”

陸吾伸手去扯她嘴里的雞腿，陳靈竹一蹦而起，叼著雞腿扭著屁股跑回房間。

“明天賠你一根兒！”

陸吾又捂了捂腮幫子，苦笑。

“這完蛋孩子......”

這間套房兩室一廳，客廳的巨大落地窗可以看到龍河縣那條龍河，河景嘛，自然不咋地。

摸了摸沒吃飽的肚子，陸吾覺得，以后夜宵可以多點一些......反正現在也不差錢了。

嗯，等下個月第一筆工資發下來，就不差了。

不說集團的兩份工資，光是特勤局那里也有每月十萬的生活補助呢。

“快凌晨了......”

回到房間，簡單沖了個涼，陸吾癱在床上，閉上眼睛，片刻便入夢。

夢里，天空是黑色的。

看著隊長吐出一個漸漸變大的妖艷煙圈，陸吾打了個哈欠，站起身，搶走手提箱，關閉倒計時，行云流水。

“我們不去零號世界死點了。”

陸吾冷靜道：

“去四十公里外的光明福利院，我要去見歌者，驗證一些事。”

沉默。

還是沉默。

三人盯著陸吾手中的手提箱，盯著里面暫停的、鮮紅的倒計時。

隊長怒吼，蒙面男驚叫，小魚抱著腦袋蹲下。

他們無視了陸吾。

將小魚狠狠呵斥了一通后，隊長轉過身來，眉頭一挑：

“陸老板，我們答應讓你跟著進零號死點，還是看在羅先生的面子上......你怎么知道倒計時啟動了？歌者又是什么玩意？”

陸吾一愣：

“你叫我什么？”

隊長深吸一口煙：

“陸吾，陸老板，有什么不對嗎？”

陸吾眨眨眼，繞著隊長走了一圈：

“羅先生是誰？”

隊長警覺，握了握手中的微沖：

“火種集團的羅先生，怎么，陸老板不認識？”

“不認識。”

陸吾摩挲著下巴：

“你剛才問，歌者是什么......怎么，光明福利院中的，不是歌者？”

他此刻已然意識到，未來，變了。

隊長瞇眼，盯著陸吾，裸露在皮膚上有尸斑隱隱約約：

“歌者......陸老板想說的是舞者吧？另外，羅先生將陸老板介紹過來的，陸老板卻不認識羅先生？”

舞者？

陸吾若有所思，看來，自己特意讓老王否掉周院長的面試，的確改變了未來。

周院長沒有入職光明福利院，沒有化作死點生命，福利院里的歌者也變成了舞者。

那，羅先生又是什么鬼？

也是因為否掉周院長入職引起的蝴蝶效應？

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陸吾聳了聳肩：

“請問一下，我是誰？”

隊長沒有回答，小魚和大趙虎視眈眈，呈三角形將陸吾圍在中間。

他只是笑了笑：

“隊長，你女兒的病怎么樣了？”

隊長猛然色變，抬手攔住想要動手的二人：

“陸老板怎么知道？”

陸吾輕描淡寫：

“肝癌晚期，全身多發性轉移，同時合并有死點化趨勢。”

“我可以救她，但需要隊長你先回答我，我是誰？”

大趙和小魚錯愕，齊齊看向隊長，

后者沉默片刻：

“陸吾，來世酒吧老板。”

“不，不止。”陸吾搖頭：“你應該讓小魚調查過我吧？以小魚的技術水平，火種集團都能黑進去，我要你再說，我是誰。”

隊長盯著這個年輕人：

“陸吾，男，五十四歲，前火種集團員工，曾短暫參與希望城項目......我們只查到這些。”

陸吾若有所思，打了個響指。

一粒蒼白色的心臟出現在手中。

“二級核心零件，告訴我，這玩意該怎么用？”他平靜問道：“另外，我很好奇，陳耀隊長聽說過陳耀東這個人嗎？小魚聽說過盧秋......”

話還沒說完。

遠處傳來轟鳴。

四人下意識看去，見到幾架戰斗機自希望城的方向呼嘯而來。

有人提著一顆腦袋，從戰斗機上一躍而下，激蕩起沖天塵埃。

“那是......羅先生？？”小魚驚呼。

陸吾神色一凝，看了眼頭頂盤旋的戰斗機，又看向提著一顆腦袋走來的壯漢：

“羅先生？”

壯漢一愣，提了提手中的頭顱：

“你在叫他？什么時候你們這么生份了？”

他搖搖頭：

“也罷，不重要......現在執行集團清除條例，清除目標，羅成，陸吾，清除人，劉成凱。”

“另外，老陸，許久不見。”

壯漢輕輕一嘆，伸手，壓下。

陸吾看了眼腕表。

17：09。

視線驟然漆黑，只聽見隊長的一聲呢喃。

“領主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