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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鉆木取火”?

林默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

他活了二十多年,點火技能全靠打火機和煤氣灶。

鉆木取火這種遠古技能,他只在探索頻道里看過。節(jié)目里的貝爺用一根小木弓和一根干木棍,三下五除二就冒出了青煙。

輪到他,他感覺自己快把礁石鉆穿了,手里的木棍連點溫度都沒有。

“鐺!鐺!鐺!鐺!”

腦海中的鐘聲已經(jīng)進入了最后的狂響曲。

【倒計時:五分鐘。】

“媽的,有了!”林默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一個關(guān)鍵點,“要干燥!木屑要干燥!”

他手忙腳亂地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還算干的破布條,墊在下面,然后把木棍尖端對著另一塊木頭,雙手合十,像搓一根巨大的肉串一樣,瘋狂地轉(zhuǎn)動起來。

速度,速度,速度!

然而,他一個四體不勤的社畜,體力早已告罄。雙手很快就磨出了水泡,速度也慢得像蝸牛爬。

【倒計時:一分鐘。】

【檢測到契約者行為模式無效,現(xiàn)予以終極懲罰預(yù)演——‘灼燒之握’。】

墨黑的字跡剛消失。

一股難以想象的熾熱感猛地從他合十的雙掌間爆發(fā)!

那不是幻覺,他甚至能“聞到”自己手掌皮膚被烤焦的味道。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搓木棍,而是在緊緊握著一塊從熔巖里撈出來的烙鐵!

“啊啊啊啊啊——!!!”

林默發(fā)出了不似人聲的慘叫。他想松手,但日志的詛咒力量死死地控制著他的肌肉,讓他無法分開雙手。

唯一的緩解方式,就是以更快的速度去搓動那根木棍,仿佛這種瘋狂的動作能帶來一絲虛假的“清涼”。

他的雙手快得出現(xiàn)了殘影,木棍發(fā)出了“嗡嗡”的蜂鳴聲。

在極致的痛苦和非人的速度下,一縷纖細的青煙,終于從木屑中裊裊升起。

緊接著,一個小小的火星,亮了。

“灼燒之握”的酷刑瞬間消失。

林默猛地松開手,像觸電一樣彈開,整個人癱倒在地,不住地喘息。他的雙手通紅,雖然沒有真實的傷口,但那種被活活燒烤的記憶,讓他渾身都在痙攣。

他看著那個小小的火星,眼中沒有喜悅,只有劫后余生的空洞。

掙扎著,他把火星引燃了破布,點燃了收集來的枯枝。

火焰升騰起來,三只礁巖蟹被他用尖木棍串著,架在火上。很快,一股焦香混合著海鮮特有的鮮甜味彌漫開來。

【任務(wù)完成。】

【評價:D。嚴重超時,依賴最終警告才勉強達成。執(zhí)行過程充分暴露了契約者可悲的生存能力。】

【獎勵:[體能]熟練度+2,[野外生存]熟練度+5。】

“D就D吧……”林默已經(jīng)懶得吐槽了。他現(xiàn)在只想吃東西。

蟹殼被烤得通紅,他用石頭敲開,里面是雪白肥美的蟹肉。他顧不上燙,抓起一塊就往嘴里塞。

好吃。

鮮美,滾燙,帶著一絲煙火氣。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吃到的第一口真正的“美食”。

溫暖的食物滑入胃袋,驅(qū)散了寒冷和疲憊。那一瞬間,林默甚至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或許,這樣的生活……也沒那么糟?

他可以抓螃蟹,可以生火,他靠自己活下來了。

一抹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臉上,海風(fēng)輕拂,帶著烤蟹的香氣。他靠在礁石上,居然真的有了一絲“躺平”的愜意。

與此同時,一心道場。

道場內(nèi),數(shù)十名弟子正在整齊劃一地揮舞著竹刀,汗水浸濕了他們的衣衫。

“哈!”“喝!”

呼喝聲整齊劃一,充滿了力量感。

道場的屋檐下,一個戴著眼鏡、神情溫和的中年男人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就是一心道場的主人,耕四郎。

“師父!”竹內(nèi)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打斷了訓(xùn)練的寧靜。

所有學(xué)徒都停下了動作,不滿地看著這個莽撞的同門。

耕四郎卻沒生氣,只是溫和地問:“竹內(nèi),何事如此慌張?”

“師父!”竹內(nèi)平復(fù)了一下呼吸,眼中帶著無法抑制的興奮和敬畏,“我在東邊的亂石灘,看到了一位強者!一位真正的體術(shù)大師!”

他手舞足蹈地描述起來,把林默那被痛苦逼出來的狼狽動作,添油加醋地渲染成了一套驚世駭俗的修煉法門。

“……他的手指快如閃電,能在礁巖蟹的巨鉗合攏前一剎那完成制服!那不是武技,更像是本能!一種融入了骨髓的戰(zhàn)斗本能!”

“他還對著空氣發(fā)出沉悶的嘶吼,仿佛在與無形的敵人搏斗,錘煉自己的意志!”

“最后,他雙手高速旋轉(zhuǎn)木棍,竟憑空生出了火焰!那絕不是凡人的技巧,我甚至能從遠處感受到那股……那股驚人的‘氣’!”

耕四郎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平靜,慢慢變得嚴肅起來。

他知道竹內(nèi)這孩子雖然有些死板,但從不說謊。

徒手制服礁巖蟹?憑空生火?

這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如果對方是一位將體術(shù)修煉到極致,甚至能引動體內(nèi)“氣”的高手,并非絕無可能。

“看清他的長相了嗎?”耕四郎問道。

“看不太清,他很瘦弱,衣衫襤褸,看起來像個落魄的流浪者。但是,他的眼神……雖然疲憊,但深處有一種……一種藐視一切的孤高!”竹內(nèi)努力回憶著,“對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亂石灘,烤……烤他剛剛降服的‘修行道具’!”

耕四郎沉默了。

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以如此殘酷的方式磨礪自己的強者,為何會流落到這個偏僻的村莊?

是隱居,還是另有目的?

他決定親自去看看。一個如此強大的存在出現(xiàn)在自己的地盤,必須弄清楚對方的來意。

而此時的林默,已經(jīng)吃完了三只螃蟹,正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

他甚至找了個背風(fēng)的石坳,準備就這么睡上一覺。

天塌下來,也得等他睡醒再說。

然而,【霸者航海日志】顯然不同意。

在他眼皮即將合上的瞬間,那本黑色的日志,又一次在他胸口發(fā)熱,熟悉的墨跡,浮現(xiàn)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

【檢測到契約者獲得短暫休憩,體力略有恢復(fù)。‘躺平’是對霸者之路的褻瀆。現(xiàn)發(fā)布進階任務(wù)。】

【任務(wù):兵刃之始】

【任務(wù)目標(biāo):一件稱手的兵器,是弱者最后的尊嚴,也是強者隨意的點綴。潛入‘一心道場’的武器庫,獲取一把真正的鋼刀。】

【任務(wù)時限:明日日出之前。】

【失敗懲罰:體驗‘骨肉剝離之痛’。】

日志還“貼心”地在他腦海中投影出了一副簡陋的地圖,清晰地標(biāo)出了從亂石灘到一心道場的小路,以及武器庫的大概位置。

林默的愜意,瞬間煙消云散。

他的臉,比剛被‘灼燒之握’折磨時還要扭曲。

“偷東西?還是從一個劍術(shù)道場里偷刀?!”

他幾乎要跳起來了。

“你這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雞,去招惹一群拿刀的壯漢?我會被當(dāng)場剁成肉醬的!”

日志冷冰冰地回應(yīng)。

【PS:如何規(guī)避風(fēng)險,是契約者自己的課題。本日志只關(guān)心結(jié)果。】

“我……”

林默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差點憋過去。

他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經(jīng)掛在了半空。

再看看腦海里那清晰的路線圖,和那個閃著紅光的“武器庫”標(biāo)記。

他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升起的那一絲“生活還不錯”的念頭,是多么的可笑。

這本日記,就是他永恒的壓榨者,是他命運的監(jiān)工。

只要他還活著,就別想有一天能真正“躺平”。

“干……我干……”

林默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那條通往一心道場的小徑,邁出了沉重而絕望的步伐。

他不知道,道場的主人正準備來尋他。

他更不知道,他這個“小偷”,在道場眾人的心中,已經(jīng)是“不世出的大師”。

一場注定會雞飛狗跳的完美誤會,即將在夜色中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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