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會試最后一關,于“虛靈臺”展開。
虛靈臺為赤霞宮鎮宗異器之一,乃千年前隕星所鑄,可承載幻境實戰,每場戰斗規則、環境、法則皆隨“對戰者”而變,變幻無常,專試戰意與道心。
三日之后,試劍再啟。
蘇塵闖過前二關后,聲名大噪,卻仍列“旁席”。按照宗規,若他在虛靈臺上再勝一場,便可破例列入內門,記名為“候傳弟子”。
但宗內質疑之聲未歇:
“他無靈根,不能納氣、不能筑基?!?
“他的劍,恐非人道,是魔種所引?!?
“宗門培養一位異種,若他暴走,將禍宗門萬年基業!”
清元子未正面回應,仍淡然一句:
“若他墮魔,我親自誅之。若他勝劍,我親自記名?!?
蘇塵踏入虛靈臺。
幻境驟變,天地裂空,四野俱滅。臺上灰土飛揚,天空如血,一道黑影自天而降。
對手竟是一名魔道少年——北冥昊,靈虛谷派出的特殊弟子,傳言其身懷“噬元靈體”,專吞他人靈力為生。
赤霞宮與青華宗眾皆嘩然:
“靈虛谷竟派魔修上臺?”
“這已是公開挑釁!”
蘇塵卻未動容。
北冥昊獰笑,身后黑氣如潮,伸手一攝,竟召出一柄通體漆黑的邪劍——“噬魂”。
“聽說你無靈根,卻有劍魂?正好,讓我來吃了你?!?
他說罷,身影倏忽,黑氣卷空而來,如同千魂嘶嚎,鋪天蓋地!
蘇塵不退,持劍而立,低聲吐字:
“太初·第三式:以我為鋒?!?
——剎那間,木劍燃焰,化作純粹之光,一劍橫掃!
那一劍,無氣、無術、無靈,卻像是將他自己整個人斬入劍中。
“劍即我,我即劍。”
北冥昊巨力轟擊而至,竟在碰撞瞬間潰散,黑氣倒卷,哀嚎聲中,魔體震碎三脈,口吐鮮血,連退七步。
他驚恐大叫:“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
蘇塵眼神平靜。
全場寂靜,唯有劍氣環繞不散。
試煉結束之夜,青華主殿“問玄殿”緊急召開。
蘇塵雖勝,所顯劍意之“自斬之法”,卻令長老們大為恐懼。
“以己神魂燃劍,屬魔道之路。”
“他不過煉體凡人,卻能破噬魂魔修,明顯體內藏有邪靈?!?
“不除,將來必為禍!”
然而,一人起身相對,正是林夢姝。
她目光清冷,語氣堅定:
“他非魔,亦非邪。他每一劍所出,皆為守我之心。”
“試問列座諸位,若道法之外、靈根之外、身份之外,尚有一法可通天,你們可敢走?”
眾人啞然。
她接著道:
“我愿為他擔保,若他墮魔,我親斬之。”
這一語震全場。
清元子緩緩抬手:“既如此,蘇塵可記名為‘內門候傳弟子’,封號‘心劍’,不列宗譜,不傳口決,由夢姝代師觀訓,半年為期?!?
“半年后,再觀其劍?!?
蘇塵被安排暫居“靜思崖”之側,一處偏峰簡屋,風雪常駐,適合靜修。
他每日修劍、默坐,不納靈氣,卻試圖用自身感悟錘煉太初三式。三式雖出,消耗巨大,每次演練,便是血肉俱焚。
林夢姝常來觀他,不言語,只坐于松下,看他一劍一劍斬空。
而七日之后,靈汐醒了。
她躺在藥堂靈床之上,睜開眼,第一句話便是:
“蘇塵呢?”
弟子回稟,她掙扎而起,跪于堂前,請求調任靜思崖,為他護藥。
執事驚訝:“你為他,連魂都差點燒盡。”
她輕聲道:“那又如何?我愿意?!?
此話傳出,宗門上下皆知:藥堂靈汐,甘為“心劍”棄脈護命。
有人笑她癡,有人罵她傻。
她卻只做一件事——每日清晨為蘇塵送藥,傍晚為其洗劍,于殘雪中默然守候。
五、風雨將臨
當蘇塵初次走出靜思崖之日,宗門山門下,有黑衣人夜中闖陣,被斬殺三人,其尸化血咒文,留字一句:
“太初若現,魔門重啟?!?
清元子夜召長老,神情凝重:
“昔年太初一脈,于正魔大戰中盡滅,若此子當真承太初之魂,天道或將再變?!?
林夢姝在殿中長立,雙目微垂。
而在峰頂某處,一柄沉封千年的古劍忽然輕顫,發出低鳴,似在回應什么。
蘇塵夜起,遙望九峰連云,輕聲:
“……我要的,從來不是成仙。”
“我要的,是這世間再無一人,如我一般,連命都不屬于自己?!?
風卷殘雪,他拂袖而起。
天邊月色如鉤,仿佛預示著,一場遠未開始的浩劫,正悄然逼近。